春草碧

第119章


二人慌忙转头,只见裴氏满脸冷汗,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座位底下的软垫,再往下看,腿间竟还有浑浊的液体流出。
    虞安跪在地上,懵了。
    妯娌俩都是生过孩子的,自然知道这流出来的是什么,当即扯开嗓子朝门外喊:“快!快去喊稳婆!”
    喊完,见虞安还跪在地上,有些发愣,袁氏一步上前,将人从地上拽起,恼道:“你日日夜夜只想着那个差点害了全家的宋姨娘,怎不为了你的妻子想想,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姨娘逼死她们娘儿俩么?宠妾灭妻,你以为这事出了之后,圣上还会重用你?”
    袁氏是不懂朝政,可不代表没从外头听说过,那些宠妾灭妻的官员究竟都落得了什么下场。十二郎要作,那就可劲儿地作,但虞家没那义务陪着他!更何况,裴家是什么家世,宋家又是什么家世,为了宋家这根玉米,丢了裴家这颗西瓜,饶是袁氏这样的后宅妇人,也觉得十二郎这一回委实太蠢了一些。
    “我……”
    没时间再听虞安废话什么,外头的婆子已经冲了进来,袁氏忙指着裴氏,叫婆子把人抱到产房去,自己也急匆匆跟上。
    落后一步的桑梓,低头看了眼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的虞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袖中的铭牌,低声道:“若是天下将要倾覆,十二郎仍旧要跟着圣上吗?”
    虞安显然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寡嫂,突然就沉下脸来:“二嫂慎言!”
    他还想再说话,桑梓却表示没这个必要,转身就匆匆出了房门,直奔产房而去。门外,产房内的嘶喊声犹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惊得虞安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是夜,裴氏生下长子,虞伯钦将这个孙子取名一个慎字,望其能慎言慎行。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我家十二郎可了劲儿的作~
    话说,我一直对盗文这事不怎么说话。现在故事接近尾声了,为了正在存稿的新文不至于继续过这种秒盗的日子,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我阻止不了你盗文,也阻止不了有的姑娘们觉得零用不够,没钱买VIP看正版,只能说,盗文的同志,请动作慢点好么,能过个几天再盗么?你在用你的“好心”,“造福”你的人群。我也在用我的努力,写着一个普通的故事,至多不过是赚个上下班的交通费。
    故事也快结束了,支持的姑娘们从头支持到现在,我也偶尔给冒泡的读者送红包表示感谢。十二月会有个新故事,我正在努力存稿。如果你们还愿意继续支持我,欢迎包养专栏,十二月继续相见。
第116章 伴云来(三)
次日一早,守在虞家外的暗卫回了趟闲情庄,一面将街上的情形与桑榆说了,一面又把虞家昨日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桑榆喝茶的手顿了顿,搁下后,拧了拧眉头:“十二郎犯浑了。”
    阿芍想起宋凝脂那张脸,再联想起从前的十二郎,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惜了,从前只觉得十二郎脱跳了些,如今再看,竟已经被宋姨娘拿捏住了。”
    “宋凝脂……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放在现代,兴许这一位能成个女强人,领着一干小弟闯出大事业来。
    阿芍点点头,以为桑榆是在可惜宋凝脂生错了性别,心里还感叹说这要是生就的是个男儿身,指不定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桑榆心里叹一口气,又去看那个暗卫:“裴氏生的那个孩子,身体可还好?”
    “小郎君身体无恙,只是生母去了半条命,正在将养。”暗卫顿了顿,“这要是城中突然生事,只怕救人的时候会遇上些麻烦。”
    桑榆屈指瞧着桌边,想了良久,方才道:“劳烦你继续回去盯着,如今奉元城中时局紧张,大将军们都盯着宫里头。一旦那一位下旨说了或是做了什么令人拿把柄的事,只怕将会一触即发……”
    如今奉元城中的平衡实则已经微微倾斜,可她手头无兵无卒,能用的只有这几个暗卫,最多再算上孙青阳麾下……只能保住闲情庄了。
    而今,她盼只盼北地战事已歇,而虞闻也能带着成王的兵马护送九皇子重返奉元城。
    北地的战事确是歇了。
    那北夷鞑子的头目被九皇子于万人之中一箭射穿眼睛,嚎叫着跌落马背,被惊到的座骑慌乱间踏死了。
    头目一死,剩下的鞑子们乱成一团,有不少人趁机拥兵自立,又被成王的兵马分别击破。虞闻虽不善武,却在这时丝毫不在人下,稳稳守住关内,抓出好些奸细和里通外敌的家伙,快刀几下斩下头颅,抹上防腐的草药,直接悬在城门上。
    而后,北夷的首领出营二十里设大帐与成王和谈,双方都约定只带一千亲兵前往。九皇子和虞闻也一道跟着成王去了。
    事后,北夷方面表示愿与大邯修万世之好,又约法三章签下合约,将各自的打印敲下。
    如此,北地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而后,该做的事,就是起兵打回奉元城了。
    出发之前,成王又与九皇子关在书房内说了一日的话。等到书房门开,虞闻注意到,九皇子水亮的眼睛里已经连最后一点犹豫都不见了。
    “绍仁。”九皇子道,“你可愿与孤一道杀回奉元城,拿这条命拼一拼?”
    起兵回奉元城,不管是什么原因,谋反二字就像烙印一般落下。成者为王,败者将被挫骨扬灰,株连九族。九皇子信得过成王,也信得过虞闻,却又怕他因为家中亲眷的关系改变主意。
    虞闻笑,而后又收敛笑意,正色道:“臣当得乱党,殿下又是否愿意冒险继承大统”
    “孤,愿!”
    虞闻只觉得胸中心潮涌动,不知成王究竟与九皇子说了什么,竟令他一日之间,气势大变。于是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去看成王,却见成王颔首露笑,露出一脸像是自家幼子终于有出息了的欣慰的表情。
    待到众人率军开拔行至途中时,从奉元城中偷偷送出来的密信也到了虞闻手中。
    信是桑榆写的,寥寥数语,便将事情交代了清楚。包括皇后代大将军们说话,被新皇一怒之下罢了后位,还有虞安被封诸卫将军的事。最后一件事,桑榆写字的手都有些飞扬了起来,瞧得出是的确高兴——常老夫人没了,常公不得已,上表丁忧了。
    常老夫人说来还是把命丢在她这张嘴上了。
    桑榆当初离开奉元城前,曾站在医者的角度,向当时的太子洗马府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很多遍消渴症不能吃太多米饭,不能多吃甜食,饮食注意了,按老夫人的状况再活个十七八年不成问题的。
    可常老夫人脾气暴,一有不顺心的就打骂下人。侍娘婆子不让她吃甜的就打,媳妇儿不然她碰甜的又劝诫她少吃多餐,她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所有人都没办法了,只能一边做药,一边满足老夫人的各种无理的要求。今天想吃甜羹,明天想吃糯米糕,往后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糕点,但凡是桑榆当初提过要少吃甚至不能吃的东西,怕被老夫人责打的侍娘婆子们一股脑全都搜罗了过来。
    常公如今位列左宰相,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先还以为,老夫人的病能拖一时便拖上一时,毕竟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要是他一不在,朝里的人做了什么,只怕会出事。
    可即便如此,家中年迈的母亲死了,为官者就需得上表丁忧。
    因了这事,即便这个时候的新皇根本不敢放常公回去,常公自己也实在放心不下朝中政务,可迫于礼教,他也必须这个时候上表丁忧,否则即为不孝。
    桑榆知道这事后,突然就摇了头。
    如果常老夫人没被这么折腾,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而就这多活的几年,足够常公与东宫旧臣们帮着新皇坐稳江山了……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在这个节骨眼上,常公递上折子,不得已丁忧回家办丧事去了,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能悔断肠。
    宋家的还假惺惺劝说为母尽孝重要,心里头只怕早已乐翻了天。他一走,裴家不过是在太医署和尚药局能说上话,朝政上的事到底新皇还得问宋家的意见,如此只怕宋家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可无论如何,常公到底还是走了。他这一走,朝堂之上的局面又悄悄发生了变化。又一个宰相离岗,难不成还得再补上一位?
    新皇头疼的厉害,底下人也是各抒己见。最后还是皇太后拍了板,命尚药局和太医署一同去到宰相府,假若孙宰相病已好,求烦请他重新回来上朝。从前的保皇派成了如今的倒皇派,在他们的眼中,孙宰相如果回朝,无疑就是开始的信号。
    所有人都在着急。
    新皇原本想推侧妃生父为相,毕竟皇后已废,给侧妃娘家好点的官职出身,届时将侧妃封后的时候,也会两相欢喜,完全是双赢的买卖。可皇太后的懿旨公布地飞快,孙宰相也俨然接了懿旨表示身体将养地不错,随时都能回朝了。
    而后,孙宰相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新皇收回削减武将俸禄的旨意。
    新皇表示这个建议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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