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后传之恩怨情侠录

第163章 何去何从


白玉堂转身回到大厅内,坐在桌旁,端起酒杯,默默地饮着杯中酒。
    颜查散和蒋平也坐回原位,蒋平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望着白玉堂,慢慢地说道:“五弟,何去何从,四哥作不得你的主,可是你就这样走了,你认为对得起云瑞吗?你不应该给云瑞的母亲一个解释吗?”
    半晌,白玉堂才说道:“我背叛了我的家庭,背叛了梅若,我见了她又有何话可说?与其无言以对,还不如不见。不见,在她心中倒存着一份美好,只恐见了面,这份美好便会荡然无存。”
    “那你不想见忠儿一面?”蒋平追问道。
    白玉堂一时没反应过来,眉头微蹙,反问了一句,“忠儿?”
    “四哥跟你提过,难道你忘记了?忠儿是云瑞的儿子,是你的孙儿啊。”
    白玉堂目光中现出几分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叹道:“时光荏苒,岁月蹉跎,转眼二十载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瑞儿也是作父亲的人了。”
    颜查散说道:“是啊,时光无情,如今你我都已老矣,‘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落叶归根,五弟,回来吧!”
    白玉堂望着庭院中兴致勃勃传授牧云天剑法的白云瑞,说道:“我何尝不想落叶归根,儿孙绕膝,可是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我在大宋已经是名死人,我现在回去,如何面对乡里?如果此事被圣上知晓,他又会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整个白家?他会相信我的一片忠心吗?我已经对不起我的家庭,我怎忍心再把他们逼上死路,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一个可爱的孙儿,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又怎能让他受我的连累而死在刀下。”
    这时夜色已深,寒风阵阵,颜查散不禁感到浑身寒浸起来,他站起身,在大厅内慢慢地踱着脚步,片刻后才说道:“五弟,也许你多虑了。圣上睿智仁爱,愚兄料想我主会相信你的忠心的。”
    白玉堂苦笑一下,“颜兄,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我这些年所作的一切,又有何人作证?这次华山之行,我无意间遇见了你们,我本想在暗处帮助你们捉拿赵爵,无奈四哥使计将我逼出,现在我已经陷入两难之地。走,难舍兄弟父子情;不走,我无颜面对大宋黎民百姓。”
    蒋平冷笑道:“难道我们作错了?我们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想让我们知道你的消息,那你就不应该让云天带着梅花玉佩来到中原。你已经在西夏有了一个家,云瑞是生是死还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你给了我们一个希望,引诱着我们一路查下去,而你却一直躲在云雾里,不露出真面目,是你逼的我们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有今日这样的结果都是你自找的!”
    白玉堂抄起桌上的酒壶,狠命灌下两口酒,“对,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那你们只当我死了不行吗?我已经在你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二十年,再多个三五十年又有何妨!”
    这一句话把蒋平的火气斗了起来,他瞟了一眼庭院中练剑的白云瑞,低声骂道:“你就是个混蛋!今晚云瑞若不在此处,我定狠狠抽你几巴掌!”
    颜查散急忙相劝,忽见白云瑞弟兄三人说笑着走进大厅,于是拉了一下二人的衣襟,蒋平便将火气压了下来,装作若无其事,仍旧与白玉堂相谈饮酒。
    弟兄三人坐好,牧云天先把宝剑放在桌子上,然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斟了一杯酒,一扬脖喝了下去。
    白玉堂拿起宝剑,仔细端详一番,问道:“瑞儿,这就是你给天儿抢的那把宝剑?”
    白云瑞刚想回答却被牧云天抢白道:“父亲,您讲话不要那么难听。这怎么叫‘抢’呢,这是我兄长凭借盖世武功‘夺’过来的。”
    白玉堂将宝剑放在一旁,说道:“夺和抢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九叶如来乃是名恶人,斩魔剑在他手上便会污了这宝剑的灵光。刚才我略略看了一下天儿练剑,差强人意啊!”
    牧云天辩驳道:“父亲,我练不好是因为兄长不用心教我,如果兄长用些心思,我定不会练成这样!”
    白云瑞面色酡红,星眸微饧,贝齿流光,身子随意歪在椅上,笑着对牧云天说道:“这还是我的不对了?你这一张嘴啊,反正都是你的理!”
    “五叔,这练剑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好的,我想只要云天肯下苦功,假以时日,定能练好的。”徐良脸望着白玉堂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在白云瑞的脸上。
    白玉堂察觉到徐良看儿子的眼神怪怪的,不由得心中纳罕。
    这时就见蒋平举起酒杯,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再喝完这最后一杯酒就散了吧。”
    颜查散也端起酒杯,眼望着白玉堂,感叹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
    白玉堂淡然一笑,说道:“这首诗的最后两句便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颜查散说道:“五弟,这首诗讲的正如你我。明日愚兄便要回返都城,你我又要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但是无论你我身处何方,我们都要保重啊!”
    蒋平说道:“没有分别之苦,何来相逢的喜悦。人这一生就是在这离多聚少的时光中渡过的,所以我们也无需这般感慨。”
    白云瑞也说道:“我四伯父讲的很好,与其悲悲戚戚的,不如让我们潇洒的面对别离。”
    “那我们就为了下次的相聚干了这杯酒!”牧云天站起身举杯说道。
    白云瑞随后也站了起来,可是突然感到后背有一股针扎般的刺痛传来,他不由自主的“嗳呦”一声,手一抖,杯中酒洒了一桌子。
    徐良见状,急忙问道:“云瑞,你怎么了?”
    白云瑞忍痛对徐良一笑,说道:“三哥不必大惊小怪,我没事!不要让我扫了大家的兴致,我们继续饮酒。”
    白玉堂看到儿子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不禁剑眉紧皱,问道:“瑞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白云瑞答道:“儿身体无恙,就是感觉后背上的伤口有些刺痛。”
    蒋平说道:“你伤口未愈,今晚又折腾到这般时候,现在赶紧回房歇息去吧!”
    白云瑞点头,跟着父亲回到后边小院。等进入房间,白云瑞点燃灯烛后,白玉堂便说道:“瑞儿,让爹看看你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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