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盛开的月亮

105 第 105 章


    不管是24小时的热水还是按摩椅,寂静的高级病房有着一切让人享受到沦陷的设施。但说起来也讽刺,住在这里的人,有心思享受吗?
    不仅如此,杜堂堂现在连什么是享受可能都不知道了。
    从被塞到车上赶往医院之前,她就在沉睡,睡得天昏地暗。
    是太疼了不愿意醒过来吗?
    还是……觉得很累呢?
    背负着沉重的责任,太累了吧,还要面对一个很难缠的雇主。
    牧祎手腕上裹着纱布,脸色苍白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全身裹着纱布的保镖小姐,陷入深深的忧虑中。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看出她眉眼的冷硬,最不像女人的脸,但是自己无数次看着她穿着卡通睡衣在家里走来走去。
    在海岛上的时候,杜堂堂是想跟自己说什么话吧?
    她想说什么呢?
    是不是像温焕和陶清扬一样,说完了还会相视一笑,眼神里藏着无数只有对方才明白的事情?
    牧祎很聪明,但她想不到杜堂堂会说什么。
    那就醒来吧,睁开眼睛,告诉我。
    她握住杜堂堂的手,在她掌心里放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瓶口有棕色的橡皮塞,里面绿莹莹的液体一晃一晃的。
    “你不是第一次进病房,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牧祎低声说,“这是dxup08的改进版,我把水藻原液提纯后再加工……希望有用。”
    手术结束后,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证明杜堂堂是活着的,可也仅仅是活着的。
    她不会动,不能说,早就过了医生说的苏醒时间,可还是睡着。
    植物人,脑死亡,当年名震武道的杜家大小姐,现在就是个除了喘气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她如果还有知觉,肯定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吧。
    所以,牧祎希望自己的药,一定有用。
    但是她也清楚,在没有进行大量实验的情况下,贸然用药只会让杜堂堂死得更快。
    在围攻海岛的时候,温焕指挥正面交锋的时候,用了很奸诈的一个计谋,她宣称洛克已经掌握了控制水藻的方法,他们不会再担心水藻的过量繁殖导致死亡了。
    尽管是说谎,这一招也很有用,起码对方已经有了倒戈的念头,再加上洛克表示自己不会追究他们的背叛行为,最后站在moon那一边的人寥寥无几。
    可惜,他们依然没能抓住moon,他逃走了。
    好在不少人能描述出moon的特征,证实对方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他佝偻的身子也说明这点,发色、身高、脸部特征都有了,找到moon就是时间问题。
    只是,找不到。
    博弈了这么久,这个人还是说消失就消失,让所有人气得牙痒痒。
    “要是你醒过来就好了,醒过来,我们一起去找他。”牧祎还是低声,怕吵醒了杜堂堂,“我从前都是一个人,可现在觉得,一起行动的感觉也很好。”
    “我没有朋友,所以你要把你的朋友给我。”
    她说的理所应当,无意识间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不用水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醒来,可用了,她可能会死。
    该怎么选,现在终于有了决定。
    牧祎笑了笑,合住她的手掌,握住了那支药剂,“天亮的时候你还不醒来,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药。我知道你也不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躺在这里。”
    说完她生怕自己会后悔,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病房,只有床边褶皱的痕迹证明曾经有人坐下过。
    杜堂堂仍旧波澜不惊地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关心地样子,掌心处仍然握着一管盈绿的液体。
    皎洁的月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透了出来,在病床上落了斜斜的一道,一切沉寂。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连月亮也快睡着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点,挤进来一个人,慢慢靠近沉睡中的杜堂堂。
    她一无所知。
    是临时改变主意的牧祎吗?
    显然不是,她进门的动作从来不小心翼翼。
    那个人在杜堂堂的掌心处摸索着,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走到窗边,借着月光欣赏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
    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它就会盛开……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一句暗示。
    因为水藻是有着光合作用的植物,但它需要的不是日光,而是月光!
    它进入动物身体后仍然是活着的,只要接受到月光照射,就会无限繁衍下去,夜间活动的时候越多,离水藻繁殖的临界点越近!
    想要破坏这种特性的话……那个人不清楚方法,但牧祎或许会发现。
    不过,还是得到了,不是吗?
    现在只要拿走这个瓶子,一切的成果,都是他的了。
    “我觉得你最好不要走得这么干脆。”
    寂静之中,有个声音打断了那个人无声而得意的微笑,然后继续说:“因为它是假的啊。”
    这么理所当然又让人吐血的语气……
    灯光大亮,在黑暗中活动已久的人被刺激得眼睛眯起,还是看清了从衣柜里走出来的温焕,对方长发束成马尾,双手插兜靠近,还有些惊讶地冲他打招呼:“哦,伊文啊,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手里握着水藻药剂的人文质彬彬,却掩不住惊慌的表情,赫然就是伊文!
    他当然不会认为温焕真的在跟自己问好,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来看看thunder……”
    “奇怪了,我们应该没见过面才对,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呢。”温焕煞有介事地皱着眉,又自我解答,“因为——你早就认识我啊。”
    “您应该是thunder的朋友吧?”伊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强笑着问,在灯光下他的脸有些失真,憔悴了很多,显出老相。
    “我也是堂堂的朋友啊。”又一个声音响起,这次是柔柔软软一派江南水乡风格的调子,陶清扬的出场很独特——她是从杜堂堂的病床下爬出来的,还抱怨,“你干嘛让我躲在床下啊,一不小心都睡着了。”
    “就是为了让你休息会儿。”温焕抿嘴笑,然后看陶清扬走过来站在自己身边,两人不着痕迹地堵着门口。
    强行闯出去是不行了。
    汗水很快打湿玻璃瓶,伊文手心的汗水让他快要捏不住这只瓶子,但捏住了有什么用?反正是假的!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牧祎走进来,开门的间隙让伊文看见,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来今晚这一局,只为了等他。
    “果然是你。”牧祎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
    一切的细节温焕早就分析给她听了。
    从温焕试图自杀醒来后,得知牧祎是因为给别人打了电话才暴露地址,她就开始怀疑伊文了。尽管牧祎说相处这么久,他想动手早就得逞,但温焕毕竟和他不熟悉,怀疑是顺理成章的。
    更何况,在打电话的时候,他连问了牧祎两遍,你在哪里。
    反常地关心博士的下落。
    从最开始考虑,moon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水藻,哪怕用了再凶狠的手段,也只有水藻。
    或者说,剔除了致命性的水藻。
    那么也很容易就说得通,伊文呆在牧祎身边,只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
    不能确定他和牧祎父母的死有什么关系,但这不妨碍温焕怀疑他。
    于是授意牧祎打电话给他,让他带一些水藻样本过来用于研究,另一边让比顿严格看管剩下的水藻,然后得到了一个结论……比顿公司里的样本没有丢失,但伊文却把水藻带来了!
    这说明他手里原本就有dxup08,根本不需要通过公司才能拿到!
    既然知道了目的,那么找个适当的机会抛出诱饵,等着鱼儿上钩就行了。
    能引诱他的当然是药剂成品,牧祎假装已经研究出了成品,却在是否给杜堂堂使用中犹豫。伊文作为她关系最近的人,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没有被唾手可得的药剂冲昏头脑,还是小心观察了医院的人员分布,甚至借口关心杜堂堂,去监控处观察病房内的情况,确定里面没人才敢进来。
    但温焕早就雇佣哥特女修改了监控画面,对外说和洛克先生商量如何抓到moon,自己和陶清扬实际则进入病房躲藏,那段画面在伊文看来,也不过是杜堂堂始终躺着睡觉而已。
    诱饵已经抛下,他果然来了。
    不过让温焕意外的是,之前她觉得伊文不过是moon的一枚棋子,现在才明白……
    “你才是真正的moon。”
    伊文听到这句话,瞬间褪去儒雅的外形,眼神凶狠地盯着她!
    虽然没有说话,可这种表现,就是默认了。
    温焕解释给陶清扬听:“我让哥特女找那个在海岛上露面的moon,她却说没有这个人。”这是不可能的,哥特女说,只要是存在过的人在网络上活动,她就一定能找到。
    除非……
    这个人是不存在的,或者说,曾经存在。
    温焕让哥特女找了这几年的记录,甚至找出牧祎父母发生意外当年的新闻,在一张报纸上发现了一份讣告,讣告上还附着照片,明显就是她们在海岛上见过的年老的moon。
    一个死人?
    曾经聂同歌的尸检报告,也让温焕以为自己在和个死人打交道,但她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当然不会再被吓到。
    另外,她还查到,讣告上的人就是投资牧祎父母实验室的人,在当年算个有影响力的人物,只是同年去世的人中,爆炸死亡的科学家抢了他的所有风头。
    况且,一般的讣告是不会有照片的,他这样做,更像掩饰什么。
    “那是张假脸。讣告照片上的人六十多岁,我们在海岛看见他的时候,还是六十多,怎么可能有不会变老的人。”温焕说的理所当然,“真要不老的话,我看他这么久是去成仙了。”
    陶清扬很捧场地猛点头。
    伊文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一下子颓废,神色苍老了许多,不,他就是老了!比起刚才三十多岁的样子,现在看上去至少苍老二十岁,连头发也白了!
    “……其实,我才是讣告上的人。”他咧开嘴一笑,嘲笑温焕的无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变老,还年轻了,很意外吧?”
    这下所有人都绷紧神经,仔细地打量他。
    的确,如果比较起来,他这幅样子,已经能隐约看出来和讣告照片的相似了。
    “你……”牧祎往前走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认识数年的朋友,怎么会是个老人呢,他明明这么年轻!
    “你告诉我,你其实知道水藻的加工方法是不是!”伊文拔高的声音透露出崩溃的前兆,“你不想让thunder躺一辈子,就把药剂研究出来!”
    他的声音嘶哑,眼睛泛红,“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剔除了致命性,水藻可以修复一切,包括让一个老人重新年轻!你想让thunder活着,就去研究它!当年你父母做到了,你也行!”
    ——只是修复是有时效性的,他不会永远年轻,需要药剂不断地补充。
    “什么?”牧祎想要走到他身边去,却被温焕拦住。
    “你父母研究出了成功的药剂,应用在我身上,你看我!”说话间伊文的脸上已经布满皱纹,眼珠也变得浑浊。
    牧祎表情焦急地追问:“然后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顿了顿又补充:“我找到了父母留下的其他的信息,可以给你!”
    “不行。”温焕摇头。
    看来那个信息关系到成品药剂,伊文眼睛一亮,立刻说:“水藻曾经是你父母的研究项目,他们找到了正确的加工方法,却不幸在实验中丧生……”
    “你忘了那根本不是意外了吗!”温焕声音有如惊雷,立刻让牧祎恢复了思考能力。
    对,他们的实验和爆炸物无关,这是阴谋!
    温焕冷笑:“恐怕是你干的吧,为了独吞成果,你作为投资方当然能够做手脚!”
    伊文语塞。
    “不是独吞成果……”在沉默中,牧祎缓缓开口,“曾经比顿想要召开学术会,你反对的情绪比我还大……是为了隐瞒成果,对吧。”
    “我、我是为了你父母考虑!”伊文一下子被说中心事,勉强解释道,“你也清楚,这种药剂一旦现世,对世界的影响有多大,有些东西压根就不应该存在!”
    水藻神秘的特性,长生的诱惑,怎么可能不在世界上引起轩然巨浪!
    陶清扬被他的解释逗笑了,“这东西透露出去就会引发混乱,所以只有自己拥有,自己享受,才最好。”
    只有自己掌握着药剂,只有自己能够永远不会老去。
    这才是最佳选择。
    人的自私在伊文身上显露无疑。
    十余年前,他投资牧祎父母的研究,本来只是无聊时的消遣,但结果出来时,他还是深深被震撼到了。
    那对科学家喜悦地告诉他,修复一切的特性,药剂投放在市场上,一定会拯救不少的病人。
    他才不管会拯救多少人!
    小部分人享受着健康的身体,和所有人享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这东西一定能卖出天价!
    在始终无法达成意见的情况下,他动了杀心。更何况那时候自己已经年迈,身体的各种问题出现,让他服用了一份成品。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在使用药剂之后的几天,他渐渐变得年轻,甚至恢复到了二十多岁的样子!
    所以更不可能向社会宣布药剂的存在。
    这东西有他自己享受就够了。
    于是伊文策划了那场爆炸,策划了自己的死亡,换了个身份继续活着。可他漏算一步,没想到那对科学家毁了一切研究成果,包括其余的药剂成品,他对药剂学一窍不通,只好从新学习。
    没关系,他们死了,还有女儿活着。
    他留在了牧祎身边,小心观察,掌握着全部资料。
    可是……伊文这几年才发现,药剂的作用并不是永恒的,他已经保持了十余年的二十多岁的样貌,突然变老了,尽管三十岁的脸更符合他对外宣称的年龄,但这让他很不安。
    一定要快点研究出成品……
    他和牧祎加快研究进程,却始终一筹莫展,另一方面,还要向比顿隐瞒成果,因为不应该让第二个人知道。
    伊文的研究进度略快于牧祎,曾经他认为自己得到了成品,可以动手解决掉牧祎了,可那时候出了意外。
    替他试药的前任保镖居然还是死了。
    所以牧祎才能活到现在。
    “你知道成品的研制方法,说出来!”伊文苦苦哀求,现在他已经是个十足的老人了,“就算不为我,也为了thunder!我保证有了药她就会醒过来,我们一起掌握配方,行不行!”
    从垂暮的老头子到年轻的男人,他尝试过了这种感觉,就再也不会甘心放弃。
    半晌牧祎开口,“我可以告诉你……c106n77b……”
    “我也知道水藻的分子式!”伊文打断了她的话。
    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秘密,可当初聂同歌千方百计探听到了这一点,还记录下来,连温焕也知道。
    牧祎慢慢摇头,“我说的,是药剂成品的分子式……当年我的母亲把它刻在珍珠上。”然后随着爆炸弹出来。
    说完她伸手摸了摸右耳,取下那颗珍珠,在伊文贪婪的眼神中蹲□体,狠狠在地面上磨了几下!
    现在就算上面刻了再重要的东西,也被磨掉了。
    绝望中的伊文挥舞着衰老无力的手臂想冲上来,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人踢了回去!
    杜堂堂脸上还带着疲惫的神态,受伤不轻却一圈圈解开自己身上的纱布,为接下来的动手做准备,冷漠的眼神从他脸上划过。
    “你……你没有……”伊文被那一脚踢得爬不起来,气若游丝仍然喃喃。
    他毕竟老了。
    “没死,差一点。”杜堂堂利索地跳下床,却因为腿上险些跪倒在地。
    的确就差一点,如果没有牧祎……割腕给她输血的话。
    在海岛上没受过虐待的牧祎,现在手上也缠了纱布,就是当初输血的证明。她们的血型相同,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多亏就职的时候,牧祎看过她的所有资料。
    一开始脑子转不过弯来的博士找不到输血工具,干脆割开手腕把自己的血灌进她嘴里,还好洛克的手下估计经常受伤,温焕在车内的急救包里找到了一个注射器。
    牧祎一管管的把自己的血抽出来给她,大部分都浪费了,剩的那一点,让杜堂堂避免了缺氧脑死亡的结局,然后配合温焕,进行了接下来的计划。
    在岛上,她曾经摸出来珍珠耳环上深浅不平的痕迹,之后一系列变故让杜堂堂没精力深究,可牧祎带着她往医院跑的时候连自己身上也沾了血。
    血迹蹭在耳环上,那些浅浅的痕迹立刻变得明显。
    牧祎当然知道珍珠上有划痕,可这划痕不是爆炸中刻上的,反而呈现出规律的文字!
    她立刻把这个发现告诉温焕和陶清扬,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始研究。
    水藻和药剂的分子式不同,她现在都没有摸清如何改变,但偏偏已经等不急的moon,足够了。
    “意外吗?”杜堂堂挑眉,“我们每个人都很好。”
    “但是你说的很对,有些东西,就不应该存在。”牧祎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还有我肩膀上的伤,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温焕补充,“叫警察吧。”
    说着就往门外走。
    岁月流逝的痕迹,一点不少地出现在了伊文的身上,他比其他六十岁的老人还老得许多,没有新的药剂补充,就是这个结果。
    “我……我没有错!”他脖子上的青筋迸出来,一扯一扯的,“永恒的青春……不老……你们有谁能抵挡住这种诱惑!我没有错!”
    “你杀了我的父母。”牧祎头也不回,淡淡道。
    温焕倒是扭头,展现了一下自己年轻有活力的脸庞,“我们都很年轻,不劳费心了。”
    “你、你!”
    伊文躺在地上手臂微抬,在一阵挣扎后重重落地,再没了声息。
    “唉,人老了就是受不得刺激。”温焕很可惜地摇头,“还好这就是医院,不知道太平间还有床位吗?”
    “你啊。”陶清扬推了她一下,“总是嘴上不饶人的。”
    伊文的质问似乎还在耳边。
    你们有谁能抵挡住这种诱惑?
    但是似乎每个人都不在乎。
    衰老,死去,无可奈何,但是并不可怕。
    有喜欢的人,有追求的事,有醒来无限美好的每一天,所以并不可怕。
    而那些不甘于此的人,在心里一遍遍放大着恐惧,又比她们多了什么?
    尾声
    一个月后。
    杜堂堂终于能下地走路了,恢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牧祎,对方还没下班,她在公司顶层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人出来。
    “我不能再继续当你的保镖了。”
    牧祎拿出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撩了一把头发,垂下眼睛说:“我知道,因为工作失误,对吧。正好,我也不想在公司呆了,钱没赚多少生命危险倒很大,一起走。”
    说着就要打电话辞职。
    杜堂堂赶紧拦住她,因为腿还没好利索,差点摔倒,“不是!比顿出钱开办保镖公司,让我做负责人……以后我要去训练新保镖,所以你的安全不得不交给别人……呃,你不太愿意?”
    “没有。”牧祎耷拉着脸,摇头,“只是你以后没有理由来找我了。”
    “那,还能来找你吗?”杜堂堂试探着问。
    “记得进门前消毒。”
    留下这句话就钻进实验室的牧祎,其实,是答应了?
    一切不安的危险的,似乎早已过去,连点心灵阴影都没有给受害者留下,月亮无比幸福地升起来,时间渐晚。
    陶清扬实在不明白,海景房有什么好的,大晚上黑乎乎的海平面简直就是噩梦的源头。
    在度假村白天的生活还不错,可是她要回家啊!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呢!
    又看了一眼在远处海滩上刨沙子的温焕,陶清扬叹了口气,反正就算她喊得再大声,对方也会装作没听见。
    想想过去的危机,未来的承诺,还有继续留学和接管公司,陶清扬顿时觉得自己压力陡增,得抓紧时间了。赶紧做完饭,跟温焕商量一下回国的时间和以后的安排才行。
    还好租来的房子各种设施齐全,厨房里还有现成的材料,她随便做了点就端上桌,懒得走出去叫人吃饭,干脆打电话召回温焕。
    从屋子里望出去,远处的温焕在夜色遮掩下,只是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儿,等到温柔的月光洒下来,才能看清那里坐着个人。
    温焕当然没有在刨沙子,沙子有什么好玩的,怎么比得上手里的魔方?
    还是难度最大的五魔方。
    温焕其实不擅长这类游戏,不过玩得倒是津津有味,可惜半晌都拼不成一面,很快失去了耐心。
    暴力的温老板在沙滩上找了块石头砸魔方,砸掉那些彩色的方块,只剩下中间的转轴。
    是泄愤吗?
    她拿着魔方剩下的部分对着月光看了看,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取出了转轴中间藏着的,一截不到两厘米长的细玻璃瓶。
    里面盈绿漂亮的液体流转,在月下甚至能自己发光。
    这就是牧祎父母当年藏下的东西,也是moon在找的东西,一份成功的试验品。
    当年他们留下来的那颗珍珠上的确刻着dxup08的分子式,但发现它的牧祎一看到就立刻投入了实验,完全没仔细寻找其余的内容。
    珍珠上还浅浅刻下了另一行字,因为太小,温焕花了很大力气才分辨出来那是什么。
    magicsquare。
    这个提示让她想起来,牧祎好像就有这么一个魔方,似乎也是父母留下来的。
    比起一个定义不明的分子式,当然是一份成品提供的信息更大。
    牧祎的父母当年成功地研制出了极大限度修复细胞的药物,却因此遭遇杀身之祸,只好把最后的成品藏在魔方的转轴中,保存了下来。
    瓶子里就是一人份的量。
    只要喝下这个,不但不会死,反而像伊文那样,垂暮老者一夜之间年轻,寿命延长而且几十年相貌不改。
    就这么个袖珍的小瓶子,还没有温焕的指头大,却能让她体会到世界上所有人无法想象的经历。
    温焕脸上泛起高深莫测的笑,小心地用指甲揪掉瓶塞,对月看了看,凑到唇边。
    盈绿的液体不断在瓶中晃动,像在鼓励她。
    “就这么一份,我和我媳妇俩人不够分啊。”
    最终她说,还是笑着把瓶子扔进大海。
    不老的奇药在水面上不甘心地挣扎一下,很快沉没。
    就在这个时候,温焕的手机响起,她接了电话,语气讨好地对那头的人求饶:“我知道我知道……好啦,马上回去,你说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家,对,都听你的,我保证!”
    该吃饭了,该结束了。
    一切的野心和阴谋,也应该到此为止。
    聪明绝顶又怎么样,她就是这么不求上进的人,可这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的选择,就像牧祎说的,有些东西,根本没必要存在。
    而能见证过那些奇迹,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了!
    正式完结了!我想说的,已经在正文内全部表达完毕~
    感谢每一个点进来的小天使,还有留言的各位,没有你们的支持,这文也不会走到今天。不管能不能在下一篇文里继续见面,你们的名字我都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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