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幻想症碰到抑郁症

第51章


不就一个水性杨花嫌贫爱富的女人吗?老子就没稀罕过。”
  只是嘴里说着不稀罕,却悄悄转过身子故作漫不经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曾经他得到过,却又失去。如果不是因为第二个孩子的来临迫使原本就不宽裕的家庭不得不增加预算并且面临经济危机,也许当年的一家三口到现在所组成的仍旧是其乐融融的五好家庭。
  人生没有如果,命运也没有如果。终究是后来的那个,多余了。而我,是后来的那个。
  原本是理所应担并让老娘习以为常就该麻木了的不会再让我有任何过激反应的各种话,都带着利剑向老娘的小心窝射过来!
  因为我是后来的多余,因为我不是系铃人。所以说什么都是错的,我解不开老头儿的心结。我只能,毫无怨言地做一台超级战斗机,迅捷而不能有一丝差漏地执行他的安排!
  柔和的声音在歇斯底里中显得特别的虚弱别扭违和:“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孩子。假以时日,她必成大器。”
  “来过的老师说云窈小姐功课都很优秀。不管是上午安排的各个科目的学习还是下午的金融管理投资理财经济学还是财会!每天固定练习国画的三个小时一秒钟都没有少,饮食方面也完全按照计划,没有多吃一口,没有剩余。”这个声音,是官家的。
  他还在继续:“现在云窈小姐将于22:00就寝,明早八点准时到饭厅吃饭。”
  然后又是另外的声音,一张张年轻而朝气蓬勃的脸上带着不屑:“不就是有两个钱的面瘫吗?一脸的冷若冰霜,傲什么呀!谁不是爹妈生的呀?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嗯,像她们这种穷得只剩钱的人,哪里晓得感情是什么玩意儿!一看这种人就只知道钱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是的,没有朋友,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更没有爱情。爱情,那是什么东西?谁需要啊?
  每天都只有一个个家里请的佣人安排好被定下的所有事情,而我只有执行!再执行!不能有一句废话不能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不能有一丁点的违抗!每一次看到老头子爆发,即使心疼得恨不得自己代替,也不能多说一句话。
  在不需要的时候要做一根冷冰冰的木头,在需要的时候就要能屈能伸伪善地虚以委蛇和生意对手打好关系。
  这么台不停地运转着的机器,永远超负荷,沉重得发不出任何刺啦啦啦的声音。因为有一个人,他是永远占据着主导地位的神。即使十七岁就已经成为了大批人仰望的那个角色,他依然说是废物。
  废物!多余的废物!
  据说,当年在某人离开后,老头子好像一夜间老了十岁。但他迅速地成长起来。在他的字典里,没有肯定这个词,当然,也没有不离不弃。
  所以,在十七岁时便已经颇具知名度的,曾经的窈窈,终于承受不住重压彻底爆发崩溃!一时之间,办公室里所有能毁的能废的,都不再完好。就连办工作都被拆成了残破的废弃零部件。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积压,积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要喷薄而出。是的,毁灭!毁灭一切可毁灭的东西,毁灭一切可毁灭的人和事。
  而老头子对此,只有淡定的一句话:“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禁欲系列的美大叔。这个美大叔薄唇微微一张,说出了一句成为在那之后我每夜梦魇的话。
  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没有一丝多余的指责,也没有任何一句训斥。但也正是这样波澜不惊的一句话,不仅点出现实还告诉我,说话人对于多年打造出来的产品的失望以及,最终的放弃。
  从那天之后,我再也没看到过他。因为我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没错,就是我眼前的这间房。几乎让我承载了我所有的快乐时光的一间房。不得不说,在这里的时候,我是快乐的。我可以想掀桌子就掀桌子,想打人就随便找个看不惯的打过去,甚至可以完全自主安排时间,自主选择和谁搭话。在这里,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甚至,我觉得只有在这里我才是幸福的。
  我最喜欢的事情,不仅仅是随便摔打破坏东西,随便和人搭讪得不到回应就用暴力解决问题。我更喜欢的是,当我没事摔东西的时候一群白大褂们都围过来要将我按在床上绑着注射镇定剂。这么多人,都只为了我一个人忙活,显得我多么重要(*^__^*)……
  嗯,我觉得总是要让他们陪我玩但又达不到他们的目的总是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再看到他们累得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也会装作已经精疲力尽,让他们将镇定剂成功地注射进我的血管流遍我的全身。这种感觉,很新奇,好像我不再是一个人,就连血液都有了一个伴儿。
  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想知道。主要是我懒得浪费我的脑细胞。虽然我并不厌倦如此自由而快乐的生活,但是,某天在我被注射过镇定剂之后醒来看到房间里又多了一张床一块儿俊俏的小鲜肉还是很让我开心的。
  那个时候,小心肝儿君总是荡漾着,再荡漾再荡漾……仿佛要将这一生的悸动都在哪一刻用完。嗯,可惜只要小鲜肉在,悸动这玩意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大约是玉皇老儿看我过了十几年的清淡素食生活。所以给我送来了这么块儿鲜肉。这个鲜的程度么,简直是要让我立马下嘴丝毫不要耽搁的意思。
  是以,我将床腿儿拆了一根下来,指着丫的小鲜肉:“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这块儿小鲜肉就是傅云歌,听说他得了抑郁症。可惜的是,彼时的他只是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小眼神儿像是完全没有神采。或者说,那里面的,是一层死灰。
  他没有抬起头让我全方位地看一看他那张俊俏的小脸蛋儿,更没有出声回答我。
  我怒,扔掉床腿,然后看着傅云歌,再然后用手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你决定说呢还是不说?”
  傅云歌那双乌漆漆的眼眸淡定得紧,一动不动的,好像,额,好像是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任何小动物比如……青蛙,能够唱出歌声。他的两片薄唇的紧合度也没有变,脸上的,额……嗯,说白了,就是神马都没变,好像已经不为外界所打扰的境界?
  是以我点了点头,对着傅云歌:“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吻你,一直吻到你说话为止。”
  “好吧,所以你是默认了?”
  我嘟起唇,凑上去。他没有躲开,然后我很是享受地耍尽了十八般武艺,正在我意犹未尽的时候,俩长相比较路人的清纯小护士破门而入,指着我就破口大吼:“00058号,放开00073号。”
  我怒,一把推开丫的小鲜肉,上前一人一脚将俩小护士踢飞贴在对面墙壁上。啪--关门。将被我拆掉一条床腿的床挪到门口堵住,回见傅云歌,丫还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我走过去,拉着他的大手。他挣开,我再拉着。他再挣开,我再拉……如此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循环,丫终于没挣开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尽我所有的诚挚:“你看,我没有地方睡觉了。”
  傅云歌抿了抿唇,往床头挪了一挪。我觉得他大约是再邀请我坐下,于是我就坐下了。然后我告诉他,我有多讨厌老头给安排的生活,讨厌老头因为失望将我放弃,讨厌老头从来都不来看我……我想,我总是一个人,不管在哪里。即使这边很多人,他们会在我故意要打人或者搞破坏时抓住我给我注射镇定剂,他们在乎的,也不是我。
  我对傅云歌说:“我不是机器。真的。所以一直运转都不会生锈。但是,我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会累,会生病,会有脆肉。我不是故意要累的,我也不想生病,不想脆弱。但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我说:“反正你也得了抑郁症了,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了,也不在乎会多一个灰暗的我吧?”
  “所以”,我说:“我们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好吗?”请不要拒绝我。我不奢望你能在寒冷的时你候温暖我,也不奢望你能在我危难之时将我解救,更不奢望你能很重视我很关心我,我只是希望,不管发生什么,还有一个人要我。我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可不可以?
  我拉着傅云歌骨节分明白皙秀美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而除了那双手用力地反握住我的,是傅云歌低沉的声线。
  他说:“我是傅云歌。”
  我说好。然后,我们半夜的时候,偷偷地销毁了关于我们两个人的纸质病例、档案,以及电子档的记录。我用老头请来的高级私人教师教的黑色技术,确认并清除了一切关于我和傅云歌的,有关精神方面的负面资料。而傅云歌则放倒了值班人员关闭了监视器。
  在我们离开之前,还留下了我在这边闲着没事时打听到的,一个关于该院的丑闻。没错,这是警告。
  我们离开了精神病院后,在空无一人的山道上走了很久,偶尔看到一两户人家的时候,就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衣服顺走了几件,换下那倒霉的病服。走到后来,趴在傅云歌的背上,肚子咕噜噜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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