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

春节番外(1)


注:本番外与主线剧情无关,应个景(虽然一点都不喜庆),祝大家新年快乐!
    残阳如血,黄沙古道上响着辚辚的马车声,两旁稀稀落落的枯树参差峥嵘,远远看去,尚有两三点鸟巢夹杂其间。
    古道、斜阳、老树、半新不旧的马车,这是一个对羁旅天涯之人来讲再平常不过的傍晚,一切都似有序似无序,有条不紊地向前铺展开来,循环往复,延伸到理所应当的方向。
    但,龙溟却隐约感觉到,分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那感觉似有似无,似是而非,就好像空气的流动发生了细微的偏差,又或者是哪一条车辐短上了一分,让他的轨迹在不知不觉之中偏离了原本的方向。
    直到很久以后,当他试图回想自己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才不经意地忆起了这一天这一刻,这一份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觉。
    可惜在那一刻,除了这份模糊的预感,他还一无所觉。
    龙溟靠坐在车辕上,有节奏的抽着鞭子,可那鞭子却一下也没有当真落在拉车的马身上——他们夜叉驯出来的好马,用口哨与鞭响就足以控制自如,更何况爱惜良驹之人又怎会忍心鞭刑加之?
    思及此,他不禁叹了口气,堂堂夜叉良驹,本该自由驰骋一日千里,竟然沦落到拉着马车蜗行的地步,真是太窝囊了。
    可如今这样的情况,策马驰骋还是太过张扬了,更何况……
    斑驳落漆的门框上响起三声轻敲,龙溟侧首看去,正好见到凌波掀帘而出,朝他点点头,端坐在他的身边,整了整衣衫,隔着两拳的距离,不远不近。
    “我……出来透透气。”她说,说话的时候没敢看他的眼睛。
    龙溟一笑,减缓了车速:“外面风大,莫着凉了。”
    凌波嗯了一声,捋了捋鬓边碎发。夕阳的光洒在她的脸上,为秀丽的眉目添上一抹暖色,显得更加柔和。
    龙溟在心底长长一叹,有佳人如此,还是藏在马车里比较安全。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辚辚的车声还在有规律地响着。
    夕阳渐渐地向着地平线下沉去。凌波看着天边变幻的晚霞,轻声说道:“今日是除夕呢。”
    龙溟一怔,笑了笑:“是吗?一转眼今年就要过去了。”这一年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很长的一年啊!
    凌波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一眼他若有所思的侧脸,问道:“在你的家乡,是怎样过年的?”话音里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因为龙溟不喜欢提起家乡的话题,凌波摸不准其中的忌讳是什么。
    不过这一次龙溟却并没有想太多,自然而然地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无止尽的宴会,无非是烈酒、歌声和烤羊。”似乎只有这几样东西才能抵挡得住大帐外凛冽的寒风。
    “就是……这样?”凌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龙溟不禁失笑,纵然不像汉人这般有着精妙绝伦的琴棋书画、戏曲舞蹈,夜叉王室的宴会也缺不了觥筹交错和虚与委蛇——大多数也同样是毫无意义。记得小时候母亲还在的时候,会见缝插针地偷偷把一家人聚集到一起,他还记得舅舅每年都会嗤之以鼻,却每年都会乖乖出现,乖乖地按照母亲的吩咐给他包上一份礼物,虽然不外乎文房四宝兵器马具。可惜那样的日子,已经很远很远了。
    这些话他当然不能说出口,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凌波并不说破,只是不由得笑了,带着一丝了然。
    龙溟顿时有些窘迫,掩饰似的答道:“真的没什么,冬日本来就是草原上最无聊的日子,没有牧草,不能放牧,也不好打猎……”也是最艰难的日子,当然,还常常是出征的日子。边塞的汉人城镇村庄往往一入秋就开始紧张起来,说不准谁就倒霉地成了他们的目标——汉人似乎称之为“防冬”。
    思及此,龙溟瞥了一眼凌波,不由得心中冷笑,如果她知道身边的人就是他们汉人每年里都要提心吊胆“防冬”的对象,是否还能露出现在这样怡然自得的表情。
    于是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那你呢?蜀山上如何过年?”
    凌波沉吟片刻,微微叹了口气:“蜀山上没有所谓年节,日日夜夜,岁岁年年,都是一样的。”
    “是么。”龙溟若有所思地叹道,蜀山上的悄无声息,与夜叉王室的夜夜笙歌,或许内里都是一样的冷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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