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飞出彩云飞

八六章 暴尸荒野自作孽


第八十六章☆寂寞难奈复恋郎,女家重担谁人扛?
    ☆☆☆☆☆☆暴尸荒野自作孽,又遇谬种害蝴蝶!
    2009年1月份的时候,刘若飞和舞阳都参加了全国统一的研究生考试,等考完了试,送走了舞阳,刘若飞才回了家!
    然而,他这一次寒假回来,竟发现自家的店铺完全变了个样子,比以前新了,也比以前高了。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年暑假的时候,联合厂社区管理人员说要统一规划市场,便强行拆掉了市场上所有的破落店铺,可是,都强拆了一个多月了,修与不修,都没有管事的人站出来说句话,后来,眼看就要入冬了,大家又才各自在原来的地方上,盖起了自己的店铺来。
    对琼芳家来说,社区的铲车虽然拆得挺快,但是盖起来却很难,再说,这两个女人是干不了盖房子这事的。可是,琼芳只要一看见别人都在盖房子,便急得跳脚,急了一阵子之后,眼看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当时,她都准备打电话要叫刘若飞回来了,只是鲜妈媳妇拉住了她。她说让她出去找找帮忙的人,果然,第二天鲜妈媳妇就意外地叫来了老朱,老朱当大打工,两个女人当小工,辛苦了一阵子之后,这店铺又才算重新盖好了。
    不仅店铺盖好了,这次回来,就在自己家的店里,刘若飞也看见了老朱,他不仅忙里忙外,异常勤快,鲜妈媳妇还老让刘若飞叫他“朱叔叔”。晚上吃饭的时候,或许是白天在店里帮忙的缘故,老朱也来家里一块吃饭了。鲜妈媳妇不仅不停地为老朱夹菜,还照顾起了他的儿子天儿来,看她的样子,一会儿给天儿喂饭,一会儿又给他换身上的脏衣服,饭吃到最后的时候,天儿蹲在地上拉了大便,她既然又急急忙忙地拿纸,给他擦起了屁股来。
    刘若飞见了这情形,顿时觉得不可思议,心里也纳闷极了,因为以前,她可是最讨厌脏的了。原本,他是想问问的,但又害怕老朱多心,所以便当了一晚上的哑巴,只是心里想着:“鲜妈媳妇不能生育,难道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过孩子,才会这样吗?恩,应该是,毕竟每个女人都渴望自己能当母亲,都渴望有自己的孩子!”
    然而,等彻底吃完了晚饭,老朱都丝毫不提及回家去,后来,大伙都洗漱完了,他又见着鲜妈媳妇挽着老朱的手臂进了她的睡房,他方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邓婆婆自邓学财走了,她不但话语少了,瞌睡也多了起来,她洗完了碗,也去睡了。刘若飞见母亲琼芳屋里的灯还亮着,忙敲门进去问了母亲,听了琼芳说,就是鲜妈媳妇请老朱来修房子的那段时间,她们就好上了,现在早已同居,都是一家人了,鲜妈媳妇还特别喜欢天儿,简直比亲生的还要疼爱几分。琼芳是比较赞同他们在一起的,因为,她理解鲜妈媳妇,她懂鲜妈媳妇,她懂她难奈的寂寞,懂她内心深处永远的痛,懂她终生的遗憾,懂她对孩子的渴望。
    听了母亲琼芳的话,他才算彻底明白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似乎他也懂得母亲琼芳所想的,或许,他也只是觉得,家里确实需要男人了,确实需要男人来撑起这个家了,而现在,老朱却勇敢地扛起了这一切。
    大年初二的时候,舞阳按照和刘若飞的约定,来到了他们家。说是来,其实也不是专门为了来看自己未来的娘家,究其原因,是她想在毕业之前,出疆去长长见识,刚好刘若飞也觉得有这个必要了。即使如此,但琼芳还是满足了内心深处那久久的期盼,终于见到了儿子口中的好舞阳,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媳妇。
    舞阳丝毫没有在刘若飞家逗留,大年初四这天,他们又买了火车票,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车,向成都出发了。一路上,舞阳都是兴奋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出疆,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向自己的老家出发,不,严格地说,应该是向她父母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出发。
    第一站,他们逛了成都市区,还去看了自己报考研究生的学校,这一次,他们终于看到了这外面传说中的大都市,果然繁华而又热闹;第二站,他们接着回了舞阳的老家,拜访了她老家的亲人;第三站,因为刘若飞和舞阳的老家都是一个县上的,所以,他带着她,又回了他那曾经成长的地方,那出生的家。此刻,虽然整个村社已经近已荒落,那自家的几间破土房子也早已坍塌毁样,而且还杂草丛生,满目凄凉,但是,他心里还是感谢这里的,感谢这个给了他生命的地方。
    他们寻着早已被杂草封了的山路,凭着他的记忆,凭着母亲琼芳的描述,终于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荒山之中,找到了刘斯林和刘若燕的坟墓,来看他们,既是自己的期盼,也是母亲琼芳的愿望。一路上,舞阳是害怕的,毕竟这山路上看不见一个活人儿,毕竟,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鬼地方。
    看完了他们,刘若飞凭着自己的记忆,又来到了奶奶的坟前。坟头上除了有丛生的杂草,他们还看见了奶奶坟头前那硕大的裂缝,看见了奶奶那露在白日下的棺木,立刻,他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悲伤,甚是凄凉。他摸了摸挂在自己胸前的那块燕儿玉佩,似乎霎时明白了什么。
    大学三年多以来,他总是梦见去世的奶奶,在梦里,她始终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睡在草丛里,就像乞丐一般,而且还不停地伸手向自己要钱。现在细细回想,原来,那既不是什么恶梦,也不是什么凶兆。只是这块燕儿玉佩,可能它是留念以前的主人,可能它早已预料到了她的今天,可能它早就知道了她死后根本得不到安宁,所以,它才给他投了梦,给她唯一期望的孙子投了梦,希望有一天他回来的时候,能够为自己清理坟墓,能够给她多撒几把黄土,不要再让她受这暴尸荒野的滋味。毕竟,去年的汶川大地震,使她的坟墓从中间裂开了大口子,还差点震塌,差点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若飞替他们都逐一除掉了坟上的杂草,还给坟上添了厚厚的土,烧了高香,烧了草纸和冥币,烧了新的“衣服”,或许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了。
    三月中旬的时候,考研成绩出来了。查了分数才知道,刘若飞竟比国家分数线整整高出了三十多分,然而,舞阳却因为英语的分数没有达到单科分数线,没能进入复试名单里,四月初,刘若飞便又一次去了成都,只是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心境完全不同,少了悲伤,上了凄凉,多了兴奋,多了希望。他顺利通过了复试,还拿了历史学硕士公费名额。
    2009年的上半年,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来说,都是心里“永远的痛”!汶川大地震的阴霾似乎还没有完全淡去,风靡全球的金融危机却又接踵而来。虽然说金融危机对中国的影响并不太大,但有些经营不济的工厂还是纷纷倒闭了,工人们也开始下岗,刚毕业的大学生更不好找到工作,还有满世界的“世界末日”谣传,更让人惊心不定,惶恐不安。而此刻,对于刘若飞和舞阳来说,他们那校园里的爱情,那不被世人看好的爱情,除了有那“永远的痛”,似乎还要与更大的风暴作战,还要面临更大的压力和考验。
    五月份的时候,眼看招聘会都渐渐没有了,舞阳才签了D县的小学老师,而且还是不带编制的岗位。D县,虽然离W市不是太远,大巴的话,最多也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但相对W市和C市来说,还是比较偏僻的了,再说,D县终究是一个很小的县城而已。
    签约的时候,舞阳心里忐忑极了,她知道自己一旦签了,可能就意味着什么,刘若飞也当然清楚这些,所以,他的心里也不好受。然而,她想想父母,又不能不签,她不能让父母担心,不能让父母觉得没用,不能让他们知道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培养出来的大学生,竟找不到工作,她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现在看来,所有的情爱,所谓的爱情,在这些面前,竟显得毫无价值,竟如此的没用。
    舞阳虽然签完了约,按理说心中的石头也已经放下来了,但是,她总是满脸忧愁,丝毫都高兴不起来。
    “舞阳,怎么了?”刘若飞看着舞阳,有些明知故问,毕竟,他完全知道她,完全懂她。
    “我……。”
    “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知道你觉得签到了D县,离我们最初的计划,呆在C市的目标远了很多,你不甘心!”
    “只有你是理解我的,懂我的,我不甘心,我有一万个不甘心,可是……。”
    刘若飞打断了她的话,抢在了前面说道:“可是除了离我们的目标太远,你还担心我们的将来!”
    “恩,我担心,我一直都在担心,我不知道我们的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舞阳,现在C市的事业单位招考不是还没有出来吗?我们还有机会,你现在要做的,只需要好好复习考试就行了!”
    “恩,现在也只能等着六七月份C市的教师公招了……。”
    “恩!”
    “若飞,如果C市…,如果今年没有招考怎么办?”
    “不会的,每年都会有的!”
    “我说万一…,万一没有招考呢?再说,现在竞争压力这么大,就算有招考,考不上又怎么办啊?”
    “如果今年考不上,还有三年的时间嘛!”
    “我……,那万一我三年都考不到C市去呢?”
    “舞阳,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这样多想好不好?难道你对你自己也没有信心了吗?”
    “我有信心,但是现在这个社会…,我也只是说的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啊?”
    “万一就是这样不幸呢?”
    “如果真是那样不幸的话,到时候,我也来D县。”
    “是吗?真的吗?”
    “当然,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我说过,今生,我只要你,只爱你!”
    六月中旬左右,除了办理离校手续之外,刘若飞还收到了学校因其考上了研究生的一千元奖金。
    开完了毕业典礼,大学生涯便宣告结束了!
    各自收拾行李,各自送上祝福,然后背上行囊,挥手告别,慢慢远去,消失在了人流中!匆匆太匆匆,该走的必须走,天下终究没有不散的筵席,只是,离别之时,未免伤感,未免流泪,未免不舍。
    毕业后,努尔艾在镇长的安排下,进了镇政府工作,而陈浮萍竟鬼使神差地去了四川,听说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四川,不过,具体她去了四川哪里,终究没有人知道;孟泽轩跟着吉雯雯回了她的老家——“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杭州,听说吉雯雯的爸爸是杭州市文化局局长,但他们过去具体如何,到底又无人知晓。
    六月末,C市的事业单位公招简章终于出来了,舞阳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备考,又经过复杂的笔试和面试之后,总成绩总算排到了前两名,而她所报考的那个岗位也刚好只招两个人,然而,即便成绩出来了,也公示了,但是舞阳最终却还是被无情的“挤”掉了。
    关于舞阳被“挤”掉的原因,听说是第五名往局长的腰包里塞了几万块钱,教育局局长又唱了那一出戏,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总算把第五名变成了第二名。舞阳被顶,刘若飞又回忆起了当初江采薇说的关于她姐姐的情况,现在看来,其形式真是一模一样。
    此时,虽然是酷暑天,但是他们的心却像数九的冰窖,冻的心痛。他恨死那个教育局局长了,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是如此嚣张跋扈,如此的没有人性,难道在他的心里就只有钱吗?难道这样的人也配搞教育吗?他始终骂着他,始终咒着他,骂他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咒他是个不得好死的谬种,然而,这除了能解解心头之恨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骂完了那个畜生,那个谬种,瞬间,他又把对谬种的恨,扩大到了对C市的恨了,他咬牙切齿,他发誓,这辈子,他永不回C市工作,就算有一天用八人大轿来抬他,他也不会回去,因为,这一次不仅让她哭泣,也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心。这看起来也极为可笑,可是N年之后的事情,到底又会有谁能预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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