樯橹也怡情

吕嫂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这几天可没少教训你，我让你回去多少次了，你也没说走，就算怡情一次不原谅你，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
  “可我就是有点害怕……”褚樯橹伸手挠了挠头，露出了与他身材不符的青涩。
  “你这孩子……”吕嫂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难道就没搞过对象，死缠烂打还不会？”
  “死缠烂打我倒是会……”褚樯橹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吕嫂又扫了褚樯橹一眼，开口道：“我回去做饭了，一会等我通知吧……”
  “吕……”褚樯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喊住吕嫂，他真是想跟吕嫂说，他只会死缠烂打的硬上弓，还真就不会搞对象，这应该没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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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怡情很尴尬地坐在小镇的冷饮店里，她手中舀着一本红高粱，她现在很后悔，自己怎么就一时脑热地答应吕嫂来相亲了呢？这简直是荒唐，可笑，脑残，当然这些词都是她用来骂自己的。
  不过她也很好奇，到底是哪样的男人会跟一个都有了五个月身孕的女人相亲。
  白痴，弱智，精神病，这几个形容词再次出现在林怡情的脑中，不过这回是用来形容一会要见面的那个男人的。
  “欢迎光临……”冷饮店门口挂着的玩具娃娃传来了响动。
  林怡情循声望去，一个高大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心中猛地一惊，用脚趾想都知道，褚樯橹来这里干什么的。她不知褚樯橹是否看见了自己，她悄悄地弯□子，想要钻到桌子底下，一旦有机会，便可以趁机逃走。
  要是在以前，钻桌子底下还不算太困难。
  可现在，肚子是阻碍了她的动作。这么一弯腰，
  便感觉笨拙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正在她想要放弃直起身子的时候，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出现在林怡情的面前。
  林怡情觉得自己的身体顿时僵硬住了，她的脸皮抽了抽，怯生生的抬起头，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什么？
  林怡情首先看到的是一口大白牙，褚樯橹的牙还真就是很白，像打了蜡似的。
  “你好，请问是林怡情小姐吗？”褚樯橹的第一句话，让林怡情愣住了，她皱着眉看向褚樯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褚樯橹将手中的红高粱挥了挥，开口道：“我是褚樯橹，你的相亲对象，我希望我们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林怡情彻底的愣住了，她直勾勾盯着褚樯橹，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褚樯橹心中痒痒的，手也痒痒的，林怡情此时的脸胖了不少，水嫩嫩的，他真想伸手去掐一把，可想起今天自己是来相亲的，不是来调戏人的，他又忍住了，只是又笑得灿烂了一些坐在林怡情对面的凳子上。
  “你……”林怡情硬着头皮，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我叫褚樯橹，家住都城，有一个爷爷，一个哥哥，父母双亡，无不良嗜好……”褚樯橹像背书一样的自我介绍一番。
  林怡情此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解，疑惑，心酸，委屈，迷茫，全都齐了，她直勾勾的盯着褚樯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眼泪就这么争先恐后地往下落。
  褚樯橹看到林怡情这个样子，瞬间慌了手脚，他今天也没干什么，既没有调戏，也没有生气，这怎么就哭上了呢？
  他急忙舀起桌子上的纸巾，轻柔地擦拭着林怡情脸上的眼泪，感觉隔着一个桌子不方便，褚樯橹起身挤到了林怡情身边，他伸手揽过林怡情的肩膀，即心痛又心急的安抚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你生气就打我好了，你只要不哭，你想要干什么都行……”
  林怡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一直觉得自己挺乐观的，她怎么见到褚樯橹就忍不住想要哭呢，她也想不通自己这样的行为，她想要努力的憋回去眼泪，但褚樯橹一开始安慰她，她便觉得更加的心酸，眼泪反而掉落得更凶了。
  “我错了……我错了……乖……别哭……”褚樯橹手忙脚乱地安抚着，眼看着他这样没有任何的效果，他挠了挠头，索性低头轮流地吻着林怡情的眼睛，当嘴唇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刻，褚樯橹只觉得心里猛地一下漏跳一拍，他顾不上继续安抚，克制不住的一把搂住林怡情，将她抱得紧紧地呢喃道：“别哭了，原谅我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在褚樯橹的不断安抚下，林怡情的情绪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红肿着眼睛，有些抽涕地看着褚樯橹深吸几口气，才缓缓地开口问道：“我都在这里呆了半个月了，不敢来找你，直到吕嫂同意我来见你，我才有今天这个机会，我终于知道我原先有多霸道，自私，只考虑我自己，一点也没顾忌你的感受，原谅我好不好……”
  褚樯橹说着，便像小女孩撒娇似地摇了摇林怡情的胳膊。
  “噗……”林怡情破涕而笑，随即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冷静了下来。
  她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只是她觉得自己心中依然有一个结，这个结怎么也解不开，如果没有褚万山，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早就没有了，既然褚樯橹当时不想要，为什么现在又要来找她，说不定这又是褚万山要求，看她逃婚了，但又不能让褚家的骨肉流落在外，索性让褚樯橹来找自己。
  褚樯橹察觉到林怡情的身体僵硬了下来，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林怡情的脸，发现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褚樯橹没敢轻易开口，他有些惶恐地看着林怡情，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紧张又忐忑。
  “你走吧，想来就来看看，孩子会姓褚的，你告诉爷爷，让他放心好了……”林怡情说完，便沉着脸，挣脱出褚樯橹的怀抱，走出了冷饮厅。
  林怡情一回家，便看到吕嫂一脸的歉意。
  吕嫂见林怡情没说什么责备的话，有些犹豫地说道：“我看他是真心想改，再说了，男人都是那么回事，一茬不如一茬，就想着……”
  “吕嫂……”林怡情打断了吕嫂的话，她顿了一下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说完林怡情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吕嫂的眉头皱了皱，长叹一口气，她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褚樯橹应该差不多了，怎么就连个媳妇也追不回来呢？真是，白长傻大个了……
  褚樯橹在宾馆里走来走去，好容易等到吕嫂的电话。
  “怡情生气了，说是你们之间的问题挺复杂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两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让她这么生气？”
  褚樯橹听完吕嫂的话，又连着道了几声谢，有些颓废地坐到床上。
  问题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当时思鸣那点事情吗，可这事情是他好不容易才瞒住的，这要是说出去了，自己的行为或者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可那毕竟不光彩，尤其是对于林怡情来说也是一种伤害，这可真是有口难辩，有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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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樯橹躺在床上除了觉得孤枕难眠，还觉得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却好像举步维艰，怎么也走不下去了。他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他仰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星空，小镇的空气好，星星看起来很是明亮。
  他的眉头紧锁，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就这么在原地打转转，跳不出来。
  褚樯橹越想越烦躁，想到最后他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宾馆的房间让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索性又穿上衣服，走出宾馆想要散散步。
  鬼使神差的褚樯橹一抬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林怡情家楼下，他点燃一支烟，仰着头，看向林怡情的房间，时间已经不早了，可她好像也没有睡，屋里还亮着灯。
  褚樯橹就这么发呆地盯着楼上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突然，窗帘拉开了，林怡情穿着睡衣，仰着头看着天空。
  林怡情租的楼层不高，她住在三楼，她看着天上星星，明明这时候该睡觉，可今天就是没有睡意。
  “哎……嘶……”突然楼下传来了响动。
  林怡情低头看去，竟然是褚樯橹，他正朝自己挥着手，就着月光，他的面目很清晰。
  林怡情觉得自己应该转身回到房间，将窗帘拉上，做到眼不见心不烦，可她的腿像灌了铅似的，竟然动弹不得。
  “媳……妇……我……爱……你……”褚樯橹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林怡情却完全能够听得见，她顿时觉得脸开始发烧，左右看了看，幸好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太热，家家户户都是关着窗户的，好像没有人发觉，楼下有这么一个喊话的……
  喊完以后，褚樯橹顿时觉得通体舒畅，他似乎从未对林怡情说过这样的话，原本以为应该是难以启齿的，现在看来，说出口反而轻松了。
  褚樯橹是轻松了，林怡情反而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
  哪个女人不愿意听到男人这样的话，尤其她自己心中也明白，她对褚樯橹是有感情的，哪怕两人之间有个结。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褚樯橹还真就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
  都说爱是一种承诺，她一直以为，褚樯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对她的感情其实还没有深到那个份上，也许有好感，也许适应了两人的那种生活方式，但谈不上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