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危情,首席总裁太绝情

结局篇:那个男子的心,已经成灰


    又是这样一个凄凉的秋天,叶子黄了,落满了我悉心种植的花园,看不见五色缤纷的花朵,我的心,很空洞。
    叔叔的后事已经圆满办完了,昨天,我在落叶的花园里坐了一整天,从漫天朝阳到晚霞似血,我遗忘了时间燔。
    我和叔叔的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从五年前开始打点家族生意,陪伴我的时间自然很少,但凡有空,也是多陪陪自己的女朋友,很少能兼顾我这个已经不年轻的女人了。
    叔叔走了,无疑,对我是最残酷的打击。
    叔叔逝于肺癌,病情拖拖拉拉也有五年之久,一直在看医生,中西医结合,光是吃的抗癌药都够成箱成箱的装积了,其间受了那么多的折磨,但到最后,还是没能留住叔叔的生命。
    叔叔享年81岁,也算欣慰。
    我今年53岁,时光如梭,脑海里尚且还有当年出嫁时的小女儿娇羞模样,没有想到,时间竟这样匆忙,眨眼功夫,我也走到了知天命的年岁。
    念书时我和妹妹幻想过,这世上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留住青春,妹妹说,她想停留在25岁,我说,我想停留在18岁到23岁之间。
    因为那5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岁月,我再也找不到能超越那段岁月的美丽人生。
    我18岁来到s市读s大,从那以后,我和叔叔同居,直到我23岁,这隐秘的五年时光,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和叔叔的事,我是幸福的,叔叔也是幸福的,我念书,叔叔工作,我们秘密的交往,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没有任何忧愁,我们很幸福窠。
    可是走的最急的总是最美的风景,人这一生,究竟有几个无忧无虑沉溺幸福的5年?叔叔走了,而我,才53岁。
    这让我想起了我沈阿姨曾经说过的话,我未来这20年要怎么活下去?
    我失去了伴侣。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我在s市有一个好朋友,她是靳腾的妻子,叫常静。
    人如其名,她是个十分内向文静的女孩,但是如果我不说,你一定不会猜到,她是我妹妹靳薇的大学同学,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
    谈及北京电影学院,相信大家都有一种默契,那便是从这所大学里走出去的莘莘学子都是未来中国影坛的一颗冉冉之星,不管男生还是女生,相貌总在众人之上,是令人眼前一亮的佳作。
    靳腾和常静的姻缘,是我妹妹靳薇一手促成的。
    常静人长的十分具有江南水乡美女的气质,婉约精致,跟我妹妹关系不错,她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却没有当演员,因为和靳腾相爱,最终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决定做一名豪门佳丽。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常静和靳腾的脾性十分投合,两人特别聊的来,一开始,靳腾喜欢过我,但是后来,我真的发现,靳腾很爱她,但她之所以得到家里所有人的宠爱,包括我的爸爸妈妈,那都是因为,常静是个很好的女人,知书达理,很像我妈妈。
    我嫁到了s市,早年叔叔还年轻时经常忙于工作,我在闲暇之余经常去皇廷一品,我和常静婚后都做了家庭主妇,没有为事业奔波,所以,这一点也是让我们成为知心好友的一个原因。
    就这样,我和常静玩到了一起,我有点小脾气,但是常静那温婉贤惠的性格正好与我中和,我们时常约出来逛街喝咖啡,而且,她又是我的嫂子,关系自然更深一层。
    今天,我在离开s市前还要去皇廷一品吃一顿午饭,和她聊聊天。
    我的母亲生病了,肾脏的问题,我亲祖父亲曾祖父全部逝于肾衰竭,母亲家族,好像有肾病遗传史。
    我们五个兄弟姐妹,靳轩婚后定居在加拿大,我和靳腾定居在s市,只有靳熙和靳薇留在北京,母亲生病以后,靳轩从加拿大回来了,他们三人轮流照顾母亲,我和靳腾每周也都回北京一次。
    靳腾有他爷爷留下来的安南,他不能不管,我母亲不让他分心,但是我不一样,我是女人,叔叔的事业有我们的儿子操持,我完全有时间回北京照顾母亲,所以叔叔的后事办完后,我不打算在s市逗留一段时间,我准备下午便搭航班飞往北京。
    关于皇廷一品,以前的大家族现在已经人丁凋落了,我的三个伯伯,这其中包括靳腾的爷爷,还有一个姑姑,已经全部过世,这一脉,只有我父亲还健康的生活着,皇廷一品的客厅上方挂着一张特大的全家福照片,照片里的我,才2岁,照片上总共有三排,代表三个辈分,现在,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所有人都已经离世,只剩下我父亲了。
    我再去皇廷一品,只有靳腾一家了。
    多么凄凉……
    家里的司机送我,我下车时看见铁门外站着一个后背佝偻的老太太,满头白发,她对着皇廷一品遥遥相望,见我过来,本能的有点闪躲,脚步往后退,又把脸颊藏起来,好像在避我。
    我按下对讲器,然后问这位老太太:“老人家,你找谁?”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打量我,答
    非所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点好奇,所以问她:“老人家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苦笑着摇摇头,我看她转身想走所以拉住她:“老人家,你是不是认识我家的人?你找谁?我带你进去?”
    老太太停住了脚步,又反问我:“你是这家的人?”
    我点点头,大方介绍了自己:“我叫靳怡。”
    “靳怡?”
    她重复我的名字,但眼神流露出一丝惶惑,看似并不知道我是谁,我将铁门推开,对老太太说:“老人家,你要不要进来?”
    她苍老的眼睛深深的望着我,许久,才幽幽苦叹,开口时眼底已经浮出了泪水:“靳东……在吗?”
    “……”
    我顿时愣了,我的大脑急速转了一圈后差不多已经猜到了老太太的身份,她和我靳东哥哥一个年龄,这个年纪来找人,想必年轻时也有过铭心刻骨的关系吧?
    所以我大着胆子试探她:“老人家,你是不是姓关?”
    如果真是关昕,那她,那这位老太太,就是靳东哥哥的前妻,靳腾的母亲。
    但让我意外的是,她摇了摇头,她对我说:“我姓佟。”
    佟?一个不活跃的姓氏,关键,我根本没听过上一辈有姓佟的女人与我家的男人有过感情纠葛。
    但我肯定,这个岁数来找靳东哥哥,一定是曾经有过交往的红颜知己,所以我请她进来了。
    “老人家,你进来吧,靳东哥哥在家。”
    她听了我说的话,沉默两秒,后来笑了,望着我说:“你是不是匡匡?”
    匡匡?她连我的乳名都知道,她又怎会不是我靳东哥哥的红颜知己呢?我笑了。
    男人除了妻子另有红颜知己实属常事,我想,或许靳东哥哥曾经也是个博爱的英俊男人。
    她走路相当慢,我只好扶着她,陪着她慢慢走,从进入皇廷一品到走到楼前,我们总共用了二十几分钟。
    她的手背上全是苍老的青筋,但无名指上却戴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我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人,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昂贵的吓人。
    会是靳东哥哥送给她的吗?看来,靳东哥哥不仅仅有关昕一个红颜知己,还有这位姓佟的神秘女郎。
    只是,如花美眷,抵不过似水流年啊……
    我拉着她,像拉着我母亲一样,上台阶时我请她小心,她笑了,温柔的握着我的手,我心也十分温暖,觉得和我母亲在一起。
    等着我的佣人看见我带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十分好奇,笑着询问我:“姑姑这位是谁呀?”
    家里的小女佣们年纪轻轻,都喊我姑姑,现在靳东哥哥是老太爷,靳腾是老爷,我被唤作姑姑其实没什么所谓。
    我正要摇头,常静已经泡好了花茶等我去喝,她看到我身边的老太太,好奇,这位姓佟的老太太,也十分好奇的打量她。
    我从这位老太太的眼神中,总能感觉出一丝不寻常,她似乎对我们家的事非常了解,否则,又怎会在出现一个陌生人时她用这种探寻的眼光打量人呢?我想,她一定是在猜测常静是谁。
    我为老太太介绍:“这是我哥哥的太太。”
    常静很知礼的微笑:“老人家您好,我叫常静。”
    她却惊疑的看着我:“哪个哥哥?”
    我一愣,她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好奇的很,问她:“老人家,您到底是谁?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似乎,我家的事,她都知道。
    她不理会我了,转向常静,眼神凄苦又哀伤,继而,她苦涩的询问常静:“你的老公,是靳腾?”
    “……嗯,是的。”
    常静与我交换着眼神,我们都感到十分惶惑,我正想再次询问她身份时,她已经闭上眼睛,说出了事实。
    “我是靳腾的妈妈。”
    “……”
    我和常静,懵了。
    靳腾的母亲,这样一个女人,在靳家早已烟消云散,没有人提起,到了我们这一辈,更加没有人提,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她,在靳腾成长的那十几年里,这个做母亲的女人,一次也没出现在儿子面前,我没有资格替靳腾指控什么,但我心底却满满的都是对靳腾的心疼。
    他是我母亲的儿子,是路斩月的儿子。
    我再也不说话,我心里不是滋味,常静悄悄拉住我的手,然后对靳腾母亲说:“靳腾去公司了,要不要叫我公公下来?”
    我看了靳腾母亲。
    她老去的脸孔上流下了苦涩的泪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最终对常静点点头。
    常静又看着我:“你陪着老人家。”
    我们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因为我母亲的存在,家里人是不会有人称她为老太太的。
    能当的起老太太的,只有我母亲,靳腾从小到大,每一个成长时
    光,都是我母亲铭刻下来的,我母亲为靳腾洗衣做饭,为靳腾开家长会,为靳腾买山地车买跑鞋,还有无数个可以细数的温柔岁月。
    她,才是靳腾的妈妈。
    我和她面对面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说话,佣人为我们斟了两杯常静泡的花茶,味道十分馥郁,独独今天喝来,这样苦涩。
    我不知道靳东哥哥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一幕,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他的心,还会不会疼痛?
    不管当初这个女人和靳东哥哥、和我爸爸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在生命面前,都是小事,他们年纪已经大了,能留在世上看青天白日的时光,并不久了。
    十分钟后,常静扶着靳东哥哥走下了楼梯,我站起来,眼神凄苦的望着他。
    哥哥老了,白发苍苍,但身体还算硬朗,我母亲、哥哥、叔叔、姜叔叔,他们四个人,是同一年出生的,所以,现在都已经是81岁的高龄了。
    “哥……”
    我带着愧疚的呢喃,因为我怕他接受不了靳腾母亲的出现,可是带她进家门的那个人,不正是我吗?
    靳东哥哥走下了楼梯,与已经泪眼婆娑的靳腾的母亲遥遥相望,我和常静同时望着对方,含义不言而喻,把时间留给这一对昔日的错爱吧。
    我和常静扶着靳东哥哥坐下来,靳腾的母亲却十分胆怯,她瑟缩的站在一边,像株枯萎的灌木。
    我对哥哥说:“哥,我和常静到餐厅去,你有事,叫我。”
    他朝我点点头,我便拉着常静转身进了一扇门后面的餐厅。
    刚进去,常静就捂住了眼睛,久久不语,化为一声极为萧条的叹息。
    “我告诉公公,靳腾的妈妈来了,公公好长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我,是不是琪琪来了?她的小名叫琪琪吗?”
    我无声无息,完全茫然的看着常静。
    琪琪?琪琪是我妈妈的小名呀。
    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说,靳东哥哥以为我妈妈来了?但是即便这样也说不通,靳东哥哥和我妈妈根本没讲过话,怎会称呼我妈妈“琪琪”?
    很快,我们的话题转移去了别的地方,常静说,她是个很脆弱的女人,受不了昔日恋人多年后人海中重逢的故事,因为太悲。
    我赞同,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物是人非还要疼痛的呢?
    旧日风景依旧,旧日那人,早已烟消云散……
    就像刘若英《后来》里唱到的: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我想到了叔叔,突然就这样垂泪了。
    常静与我同坐一边,悄悄的呼吸着,头顶是暖色的吊灯,可是我的心,一片冰凉。
    等我们喝完一壶绿茶,靳东哥哥叫我们出去,我和常静走进客厅,看到靳东哥哥和靳腾母亲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而茶几上的花茶,一口未动。
    靳东哥哥神色萧条,靳腾母亲,或大哭过,眼皮通红。
    靳东哥哥对我们说:“打电.话叫靳腾今晚准时回家,我有事要说。”
    常静是懂事之人,而且毕竟做媳妇的,不敢多言,但我不同,我是靳东哥哥的妹妹,我们是一家人,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说我想说的话。
    我问他:“哥,什么事?”
    哥哥看着我,眼神十分空洞,他多年来都没什么精神,家里人都说,他曾很爱很爱靳腾的妈妈,所以离婚是个巨大的打击,虽然他没有一蹶不振,但也因此终身未娶,我想,当今社会,能有一个男人为了某个心爱的女人终身未娶,这是种何等惨烈的爱情?
    有多少爱曾死去活来,如今叹一句只道是寻常?可他不是,他是千帆过尽皆不是,他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不禁替我哥哥心疼,我不知道靳腾的妈妈为什么要辜负这样爱她如一的男子,我不知道上一辈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靳腾妈妈为什么会跟我爸爸有过一段感情,但我想,既然她后来嫁给了我哥,就应该做一个专一的女子,女人的三从四德,自古至今都不过时,那是女性的最美象征。
    所以她后悔了吗?所以在这个年纪依然来寻找年轻时被遗忘的爱情吗?人为什么要走到无路可走,才知道曾经自己亲手舍弃的东西有多珍贵?
    哥哥告诉我们,从今以后,靳腾的妈妈,住在靳家。
    “……”
    我们又是集体震惊,除了常静,还有当时在场的佣人。
    但我想,伤害最大的,一定是靳腾。
    我今天没有离去,我留在了皇廷一品,住在我爸爸曾经的房间里,我打电.话回北京,靳薇在母亲身边,我放心下来,告诉她,我明天就回北京,她说,如果我有事尽管忙我自己的,母亲这边有人,不要担心,但我身为女儿,就算再忙,在父母面前孝顺是必须的,一个人,如果连对自己父母的孝心都没有,那ta也妄为人子了吧。
    我留下来的唯一原因
    ,是靳腾。
    我不知道他要如何接受这个自他一出世就弃他不顾的亲生母亲,我也不知道,我母亲的存在,他还能不能再接受别的女人做他的母亲。
    靳腾回来后家里的佣人都被哥哥吩咐离开了,此时,偌大而空荡的别墅客厅,只有我们一家人,若非要说还有外人,连常静都算不上,我觉得是靳腾的母亲。
    我没有和常静站在一起,因为她站在她老公身边,时时刻刻握着他的手,给他随风潜入夜的爱。
    我在后面静静看着,眼眶酸疼,我想,这样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爱情,我这一生,都将再也得不到了。
    我哥哥沉默的向靳腾介绍了他的亲生母亲,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佟怜裳。
    我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但觉得一个“怜”字又将她人生潜移默化的改写。
    我可怜的靳腾,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一幕多么讽刺,亲生骨肉望着给他生命的母亲,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靳腾对我哥哥说:“爸,我的妈妈是路斩月。”
    我想哭,我想,我妈妈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泪流满面,她总算没有白疼他,这个孩子,这样孝顺。
    靳腾的母亲哭了,她诉说着我母亲的名字,然后看向了我哥哥。
    那个凄凉荒芜的眼神,我到今天,依然无法忘怀,因为太绝望。
    我开始怀疑我哥哥和我妈妈有某种隐秘的关系,就是从那一天开始。
    靳腾没有接受她,但她还是住进了靳家,他们从来不说话,我后来才知道,原来靳腾的母亲跟别的男人还生了三个小孩,伴侣去世后,三个孩子没有一人愿意收留她,那天她哭着对我说:“我老,我病,这不是他们的错,所以,我不怪他们。”
    我觉得这是何等的凄凉,所以她走投无路,来找最初的那个人,那个在遥远时光尽头,温柔微笑的男子,这个男子的心,曾经因一个女子明媚如春,可她遇到他时,这个男子的心,已经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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