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公寓

我揉着太阳穴，想把眼前自称潘金莲说讲的都揉进脑子里。好不容易把金莲那个世界的剧情听了个大概：金莲那个世界，叫大宋朝。我一听，典型的架空历史题材，它有我们熟知的东西，但是人物设定又跟我们认识的不一样。最能看出来的，就是眼前的这个潘金莲。我对潘金莲的认识，也只是小时候从《水浒传》里认识的，但是那时更多的是看武松武二郎，潘金莲被活剐的那集我没看，也说不出多少喜恶。
    到了青春期反倒是对潘金莲产生了浓厚兴趣，呃……因为我偷看电影《金瓶梅》了……电影里的表现形式让我看到的潘金莲要比水浒里的透彻……咳咳，可不是嘛，里面的潘金莲不穿衣服时候比穿衣服的时候多，我来回重复看的次数也……
    我还是把眼前这个潘金莲叫金莲吧。
    金莲从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老爹，她老妈就靠给人做点零工，做点刺绣来赚钱养家，含辛茹苦的把金莲拉扯大。15岁时的金莲，已经把她老妈的刺绣工夫学了过来，在她那一片也算是有些名声，因此找她来绣画的人也是有的，只是老母亲终究是老了，老了自然病痛就比以前多了起来，这样还是摆脱不了穷困的困境，金莲只能不停的接活来做，然后请郎中。金莲看着能有钱来医治老母亲，她也不觉得有多苦多累。好在这些年的辛苦，金莲也出落得水灵好看，但是按照那个时代的审美观，女子漂亮是漂亮了，但是金莲执拗的不肯去把脚裹了，说是裹了脚干活终是不便。眼看年纪愈长，就要到出嫁的年龄，可家里还是盼不来说媒的人，老母亲终是没看到女儿出嫁就撒手而去。
    金莲从小就活在社会底层，见惯了生死，又自认母亲和自己都是个苦命人，母亲这样一走，老人也算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苦命什么时候才到头。
    又过了几年，还是没人上门说媒，其实这个时候金莲也早就认命了：不嫁便不嫁吧，说不定嫁出去还把那家人给连累了。金莲的性子看似逆来顺受，可是她却有她坚强执拗的一面。不然她也不会胡乱就穿过来。
    忽有一天，屋外有个衣着破烂的道士吟着奇怪的小曲儿经过，然后就对金莲说，让金莲如此这般，就能为金莲招到夫家。然后才有了今天的故事。
    静静的听她讲故事，我不时做点回应，这使得她说话也逐渐轻快起来，恢复成小女孩般的心性。
    “那道士还说，说见到官人便要好好的服侍你。”说着先是指了指我房间门旁边的那面墙，意思是她就从那里出来的。“我得处处小心服侍，如若不是我怕还得回去那边生活。”
    看来是苦命的人逃避世俗，而且那道士要把金莲介绍给我，要我玩回穿越拯救单身女青年？虽然这样想，我嘴上却小声的嘀咕道：“这么一来，我家变俩居室了？”
    我自认为大概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就对金莲说：“大概你是让那道士骗了，现成的夫婿哪那么好找，再说了你才多大啊？”嘴上说着话，眼神还是不自觉的瞄了一眼那里（嘿嘿，大家都懂的），说实话，还真是不大。
    “就算找，也上不了相亲节目，你年纪还小，节目组肯定不让你报名。”我补充到。我瞎白话的乱吐唾沫星子，金莲却很淡定，转而笑得像二月的桃花一样：“不碍的，官人这里我很喜欢，就算晚上也能像白天一样，这个，我最喜欢了！”说着手指着墙上的白炽灯。
    我轻轻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个小丫头是挺可怜的。这么多年的苦日子，赚的钱只够勉强过活，晚上多半也是点不起油灯，晚上在黑暗的环境里总是让人感到无助和绝望，好在金莲妹子生性乐观，艰苦生活的打压下也练就了一副执拗的脾气，不然怎么熬得过这些年。
    “喜欢这里就在这住着，以后我吃饭还能有个伴。”我笑呵呵的说着。
    金莲想是想起什么，她跑到应该是她那边的门的地方，嘴巴动了几下，应该是念什么口令，然后就做了个推门的动作——嗖的一下隐没在一团花花绿绿的光幕里！……其实当时是没有发生任何声响，这个只是我脑海里出现的渲染。
    我还在研究这个奇怪的穿越门是什么构造的时候，金莲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着实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他们那的西门大官人，呃……西门公子追来了。
    金莲手里捧着一些刺绣针品展示在我的面前，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我。
    “这些或许能换些银两，买些米面过得几天安生日子。”金莲有点骄傲的说到。
    呃……这明显让我吃软饭啊。我怎么说也是有固定1800的工资的人，三险一金听过没，脂肪肝知道不，那是富贵病，你们那时候的人想得还不见得有呢。我还有个富二代的朋友，看毛片都是看D9高清的……扯远了。
    脑子过电一样闪过这些画面，但是面对这个乖巧的妹子怎么能说这样寒心的话。那一刻其实我是被感动了，一个人毫不犹豫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给你换米面，这说明你在他的心里像她自己生命一样重要。这米面换来你能下得了嘴？反正我捂着良心也干不出。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把我看得那么重，这也让我不忍心拿她的家当。
    “金莲，这些你先放好。”看见金莲脸上的表情变化，我赶紧改口道：“你这东西在我们这可值钱了，你可要藏好，到时候我们去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话金莲才喜笑颜开，弯月一般的眉毛高高扬起，非常好看。
    “你在这自己玩吧，我就在房里，有事叫我。”我跟金莲又补充道：“以后别叫我官人了，我们这不兴这个。”
    金莲迷茫的看着我：“叫官人的都是些厉害人物，你不算是么？”
    叫官人就厉害了？不过还是要看在哪方面叫，你倒是可以叫“官人，请进”试试……
    “你可以叫我小白哥哥。”看时间也才凌晨1点不到，想着再上床睡一觉，回头问金莲：“你不睡觉吗？”
    “不着急的小白哥哥，趁着这个还亮，我想再绣一些。”说着又指了指白炽灯。
    这个能亮一晚上呢，看来今晚小丫头是兴奋得不想睡了。看着她认真的在那些画上穿穿刺刺的，我也不好说什么，由她吧。按她的话说，她真的很喜欢这样亮堂堂的地方了。
    刚要进房间，金莲脸上红扑扑走到我身后，吞吞吐吐的告诉我她是要回去那边……方便，算是跟我这个主人家交代一下。我哦了一声根本没当一回事，可是看出来小丫头还是在这方面羞于启齿,甚至对我这里的现代化厕所直接无视。
    我有心想看看她怎么回去，就看见她紧张兮兮的把手按在墙上做开门状，然后口中念道：“芝麻开门，乖乖隆滴咚！”又是嗖的一声钻进光幕里。
    呃……我靠，这穿越的台词太非主流了吧。我在想是不是一个古代人穿越来耍我，那也不是扯嘛。不过说金莲所表现出来的也不像是假的。那这句“芝麻开门，乖乖隆滴咚”算什么意思，她那边也有《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浪漫樱花》是中国古典原创……？？
    不仅口令，这些事情都是太让人想不通了，我家里突然成了古今两地的传送点，穿越口号却是能跨越了千年的历史和文化壁垒……我还担心的想到，会不会下一章又写成西幻，让我拯救什么什么斯帝国，打架之前抽出宝剑大喊一声：“赐予我力量吧，我是稀饭！！！”
    扯得没边儿了，我脑子本来就不够用，还要我去做这些事。太扯了，我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不上眼，主要就纠结在“我叫白希希不是饭稀稀”这个事情上，这太关乎我的光辉形象了。纠结了好久，应该是脑容积不足的问题，才导致我冷丁的昏迷而睡过去。
    好像也没昏迷多久，金莲在门外把我叫醒：“小白官……哥哥，用早饭了。”
    换个叫法有那么难嘛，你叫西门公子倒是顺口。我暗暗的腹诽：由此看来西门庆无论是什么时候还是挺招人记恨的。我一看时间，才6点钟不到，这哪是吃早点啊，简直就是对现代人生活习惯的一种挑衅和……挑衅！
    碍于不能拂了金莲妹子的一番好意，我还是麻溜的穿戴整齐滚出鄙人的寝室。早餐很简单，就只有白粥和一些小菜。我叫金莲也一起坐下来吃，她又是执拗的摇头，乖巧的站在我身后，什么也不多说。看来男尊女卑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这些都还等我我妙手狼心的去拯救一番呢。
    桌上的简单早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金莲准备好了这些东西才从她那边做好了拿过来的，我这里的液化气炉子会不会用另说，单看这些碗碗碟碟的，哪个不比我有来头？就是这些咸菜萝卜的，也都是祖宗级别的，这么说吧，桌上除了桌子，其他都是古董。
    本来想对金莲说些客气话，可是一想她做这些都是出于自愿，说多了反而矫情，还不如认认真真的吃完这顿饭，这样既能体现了我等现代男子的大无畏精神，又承了美妞金莲的好意。我吸溜着米汤一样的粥，再就些小菜，口感竟也非常爽口，就连吃食中夹杂着一股柴火气，也是我多年尝不到的味道，一时忍不住多吃了几碗。金莲来来回回的给我添了几次粥，只是越到后面碗里能见到米的情况就越少，最多也只能算是米汤。
    我喝完碗里剩下的小半碗米汤，满足地打着饱嗝。这些自然都被金莲看在眼里，我是有意为之，多少也有讨好小丫头的意思。
    “小白哥哥，你是好人。”金莲突然眼睛红红的说。
    我错愕道：“呃……吃了饭不给钱也算是好人？”双手一摊，很泼皮的样子。
    我这么一说，金莲才破涕为笑，说道：“不是的，小白哥哥能不嫌弃这些清汤寡水的，金莲心里自然欢喜，才说哥哥是个好人。”
    之后我就笑着跟她说什么什么你那边的东西，是什么无公害的啦，又是什么无污染的啦……我知道她其实是听不懂的，但她依然笑着听我讲，满心欢喜的样子。
    也跟金莲聊了一下，今天吃早餐的情景已经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了，这样让我心生想让金莲过些好日子的想法，不说她是穿越来的，就算是家里来了亲戚朋友，也不能让人服侍我不是。
    我指着沙发让她坐。她又是执拗的扯着裙角摇头，看来古代男尊女卑的观念像木马病毒一样深植在她的脑子里。
    见她还是不肯，我突然板起脸，叉着腰指着沙发叫道：“让你坐便坐，休得说个不字！”
    见我像是说书先生一样嚼古文，金莲就知道我只是做做场面功夫。期期艾艾的挪到沙发边上，冲我吐了吐小舌头，挨着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脑子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又不知道从那里说起，在家里看看这儿，指指那儿，脑子又明显开始缺氧，最后无力的放弃，捂着脸问道：“金莲，你看家里有什么不认识的，你自己问，我今天做你的《十万个为什么》！”
    “什么是《十万个为什么》？”
    “就是百度。百度一下，你就知道！”我补充道。
    “那百度又是什么？”
    ……我这贱嘴啊，智商不够还跟人家抖小聪明，该我脑缺氧的。我是绕着圈子绕自己啊，我说我怎么老给现代人丢脸呢？
    “百度就是巴拉巴拉巴拉（此处省略3500字）……”我抠着头皮解释一番。哭笑不得。
    小丫头倒也不挑，从进门的顺序挨个问。我给她讲解了从工业革命开始有了蒸汽机，然后有了电，再然后有了汽车飞机和电视，再再然后有了偶像剧，再再再然后有了国产偶像剧……
    解释完这些，我赶紧又给公司去了个电话请假。领导又照例问原因，我就说家里门太多，今天给门上门牌号……我觉得我还是挺坦白的，就是不知道领导看不看网文。把家里能看到的东西，除了那些曾经被放在“保险柜”的无码电影没做解释之外，我把能说的都说了一个遍。
    见时间临近中午，金莲站起来又准备回那边做饭。从上午我就知道金莲那边能吃的东西不多了，而且也想着能跟她过去看看，其实这里面一多半还是好奇，毕竟好不容易撞上一次穿越，不过去见识见识不就白瞎了嘛。
    我问金莲：“我能跟你过去看看吗？”
    金莲好像才想起来什么：“这倒是把这事情忘却了，道长说了。”说着指了指我昨晚喝水的杯子，大概又想起那天的事情，下意识的说道：“那道长说了，官人若是喝了这杯子里的水，自然能过过去。”金莲自知失言，声音越到后面越小。
    我欣喜道：“那敢情好，我这就去金莲家里做客。”
    话还没说完就急吼吼的走到墙边准备玩回穿越，当时那心情就想是淫贼进了荡妇门一样……呃，一样激动。今早看了很多次她来来回回，基本套路都看得八九不离十，就学者金莲的样子，口中念道：“芝麻开门，乖乖隆滴咚！”便嗖的一声串进光幕里……
    咚！一声巨响回荡在这间50平米的小房子里，咚……咚……
    只见我眼前突然黑了一下，然后视线像电视的雪花一样，过了好一会才逐渐跳成黑白画面接着是彩色最后才是高清……整个人也半躺在地上，金莲没说穿过去会头疼啊。等我站起来看周围，我的高清画面上显示的，还是我家的环境。没穿成！
    我就知道剧情没那么简单，这一头撞的，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我可能穿越不了了，我就没当男主的命；第二件事是，这房子质量真是不错，竟然没让我一头撞到隔壁邻居家里，这让我深深的为我能有这房子的70年产权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金莲笑嘻嘻的把我拉起来，说道：“小白哥哥方才念的是女子用密咒，男子该是念‘投资有风险，投资须谨慎！’才是。”
    ……我脑子瞬间又缺氧了。
    凌乱啊！混乱啊！玩个穿越不带这么折腾人的！我都怀疑了，是不是隔壁邻居装修的时候把墙凿穿了没好意思跟我说，现在变的法儿的耍我吧？穿越还分男女呢？这又不是公厕，门口就差一把门卖纸的？
    金莲见我并无大碍，口中念过口令，转头对我说：“我先回去收拾整理一番，你便依着法子过来。”说着嗖的一声真的回去了。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口令上，想必那道士也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角色，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个小女子给穿了。
    口中念起“投资有风险，投资须谨慎！”眼前的花花绿绿的光幕瞬时滚动起来，我看这次有戏，就试着两手用力，果然是摸到一扇木门。之后想必也是嗖的一声隐没在光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