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公寓

第二天一早，大家的身份证就送到了各自的手上。真是效率，“那边”办事的风格就是讨人喜欢，一点都不像衙门作风的地方。
    金莲也许是最开心的一个了？由于考虑到自己名字，有可能会稍显不便，金莲已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潘莲儿，私下里还是叫金莲。我从早上开始，我就故意找借口赖在厨房附近，有一茬没一茬的找金莲聊天。看得出，金莲今天的气色大好，一点都没留下任何的后遗症。金莲要是没事，陆晖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那家伙一早就坐公车回学校去了。
    这个赵老幺，现在越想就越觉得这老混蛋有问题，平时占点口头便宜就算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节骨眼上，我可大意不得。这也让我想起一件事，那晚我不是还做了那个奇奇怪怪的梦嘛，赵老幺分明就在梦里充当这无间道的角色，不过那时就当是醉酒，并没去多想，更别说是去分析了。现在想来，才后悔一早怎么就没想到，可是这赵老妖葫芦里究竟是要倒腾啥呢？你问我，我问谁去……还有还有，那个一行四人西天取经，顺便路过我家的情节，又代表什么玩意？
    烦，心烦！
    如果只是单纯的去参加比赛，我乖乖的就范也未尝不可，可老妖同志不应该用金莲和陆晖来相威胁才对啊，厚不厚道不说，你丫这心思，真他娘的小肚鸡肠，没意思。
    好吧，我天生就没有危险意识，什么该来的就来吧，老让我猜这猜那的，我也不喜欢，反正现在我有酒瓶子傍身，怕你个鸟？
    《吃饱没事秀》的海选广告如火如荼，不少来我们店里吃饭的人，都忍不住聊起这个话题。这些客人一聊开，我们就算不去关注，也不能避免的知道了这次我评委是谁谁谁，决赛的主持又是谁谁谁，而且比赛的流程也听得我们了如指掌。
    海选的临近，大家伙在正常的工作之余，都纷纷操练了起来。上班的时候，三姐经常用一个我叫不上来的诡异脚法，突然就能出现在点餐客人的面前；李逵接待客人的时候，面上的笑容更是多添了层蜜，可以说现在李逵的杀伤范围，已经扩展至——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境界；金莲联系时的神秘劲，基本上就没人见过，或者说，她压根就没练习？
    大家都有自己练习的方式，我也不能掉队了不是。虽然说了要做好做炮灰的觉悟，那咱也要有点拿得出的把式不是？可悲催如斯的我，小学阶段已经被音乐老师诊断出，天生就不是唱歌的料，公鸭嗓子叫丧，基本上就是形容我唱歌状态的最好诠释。
    不行，得想想……
    中午两点到四点，午休时间。
    本来我们是不设午休时间的，现在是为了大家能有时间练习和休息，所以我才临时起意想到了这点。不过让我们都意外的是，这个午休的规矩被定了下来之后，竟然有不少客人反而更记住了我们的餐厅，他们要么就是赶着趟，在午休前结束战斗，要么就是下班就往我们这赶。
    难道这是所谓的——相见不如怀念？
    这天的午休，大家都回房休息，就我一个人在大厅上网。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扯动门口的风铃一阵的乱响。
    “现在午休，吃饭下午四点开市。”我头也不抬的解释，眼睛一直看着网页。
    “我不吃饭。”那人说。
    “不吃饭你想干……”我的一个“嘛”字没叫出口，陈自立陈班长已经迅速凑到我的面前，抢着看我的网页。
    “我来扫黄来了！”陈班长大叫，结果看到网页之后，表情一阵失望。
    “什么德性？”我比了个中指。
    “嘿，玩的就是突击检查？反正你小子没少被抓。”老陈夹着*，一脸的正经。
    “查，随便查，要是查到点什么，我还不费事找了，机子是胖子的。”我小声提醒。
    没想到一说这个，老陈竟然来了精神，先是放了*，再是松了两颗*外套的扣子，俯下身来，以一个刑侦干探的老练，对这台电脑经行“搜身”。
    果不其然，老陈独到的眼光迅速在各个硬盘分区里飞掠，最后在一个叫“先进知识教育”的文件夹上锁定，在依次点开“多国代表实践范例一”——“国外先进技术研讨”——“先进技术演示”——“多国研究演示中心范本”，在打开，文件夹里空无一物，鼠标停留在空白的文件夹框内。到了这步，还需要多说什么么？老陈如释重负般，和我相视而笑。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说在胖子的电脑里，怎么会出现先进知识教育的文档文件呢？就算要有，里面装的，也只可能是先进性的知识教育……
    老陈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看着我，询问的眼神。
    我打开抽气扇，老陈在抽气扇运转的声音中，擦开打火机点燃香烟。
    我原来以为老陈是有急事要跟我说的，可是我见他烟都烧了一半多了，也还是那个悠然自得的神态，所以我就自以为默契的不说话，不出声。
    “你也不问问，我来这有事没事？”老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好像是提审时惯用的手法。
    “你吓我一跳……”我手扶胸口一顿揉。
    老陈赔笑，说道：“习惯了，对着不主动交代案情的，我就习惯用……”老陈的后半句被我用眼神给瞪了回去，他才重新说：“错了错了，你不是交代案情。”
    交代案情那也是主动立功的表现，那是有觉悟的提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是，我没必要跟他见识来着……
    老陈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也耐不住我的埋怨，他边掐烟头边说：“我呀，给你揽了单生意，今天本来就是来跟你得瑟来的，结果不熟行，玩砸了。”
    “你就不是绕肠子的性子，不然你能当人们警察？”
    “说得有道理。”老陈把烟头蹂躏个够才放手。
    “什么生意，说说呗，请你喝可乐。”我打开一瓶可乐，递了过去。
    老陈接过可乐，一口几乎就喝了个见底，才说道：“我给你揽了个同学聚会。”
    一听是同学聚会，顿时就来了精神。离开学校，加上读大学的时间，然后再在社会上瞎混，已经差不多有个七八年，没和那些老同学见面了，想不到老陈竟然还能联系上，真不容易。“说说，这次能来多少人，我马上就给安排场地。”我着急询问细节。
    “瞧把你激动的，这次是大家离校之后，第一次最全人的聚会，连你小子的初恋也来。”老陈不怀好意的看了我一眼。
    好像心里的某一个放心被瞬间击溃，嘴上还是强辨：“那时候都懂什么，小孩子闹着玩的。”我自顾自的喝可乐，忍不住还嘀咕道：“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嫁人了也说不定，嫁人了也好，有个归宿总算不坏……这次来跟不来，也说不定呢……”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是巴不得她马上就来呢。”老陈一言中的。
    呃……是嘛？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听到这个消息，这一个下午，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中学的同学聚会，以老陈的能力，应该能把当年的老师都找来吧，我记得那会，那些老师没少教训我，那些训斥我的话我都还能记得，一晃过去那么多年，老师们年轻不复，真不知道这次见面，我会不会恶作剧的作弄一下他们，让他们觉得，我一直都没有变，他们也依然年轻。
    胖子在电话里也收到了消息，他跟我也一样，一聊起那时候的事情，别提有多带劲。当晚下班之后，胖子的签名第一时间，被修改成：“林老师，其实那时候我最喜欢你上的课了。因为你教科目的书，垫着睡最舒服……”
    我发了个中指的表情，作为回复。
    高三（四）班。留给我整个高中时代印记的，我学会了在课桌上巧妙的堆出一摞摞的书，不至于散倒。别人的都是一层结构，而我偏偏就是垒上了小二层，不管从哪边哪个角度取书，都不会出现险情。这样一来，阻挡了老师的视线，就算我玩PSP，甚至照镜子挤痘痘，都不会被发现。
    很酷对不对？
    “兴奋还是紧张？”胖子突然弹出窗口来问我。
    依然一个中指的表情回复他。除此之外，我竟然想不到用别的方式去回应。因为，我知道他要问什么。
    “呵呵，装，给老子狠狠的装。”后面附上一个很猥琐的笑脸。
    “物是人非这么些年，谁敢说呢。”我回复。
    “我看啊，就算你最念旧，还不承认。”胖子回应迅速。
    “呵呵，还好……”
    “看，被我说中了不是？一看你这说话的方式，就是被说中的反应。”
    我还要掩饰什么呢？乖乖的躺着中枪就好，胖子所言不差。
    正在我不知道要怎么跟胖子对话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飞快的在对话框里输入“我去开门，金莲今晚在三姐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