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花香

为什么你的容颜就在朕的脑海里，可朕就是画不出来呢？
    【轻舞馆?大厅】
    轻舞轻轻翻动着茶儿学舞的时候，看书记下来的舞姿动作，浮想联翩——
    “白茶变成了花语，你应该已经用不到这些东西了吧？只是很可惜的是——”轻舞轻轻叹了一口气。
    “主子，霓裳宫主人来了——”一个报信儿的小丫头打断了轻舞的思绪。
    “哦，快有请。”轻舞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恭喜妹妹，让宫里人大开眼界，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仙子。”霓裳阴阳怪气的说。
    轻舞知道，太后寿诞演出的时候，皇帝跟太后不经意的那句话，让霓裳很恼，她也明白她的心情，笑了笑，轻轻说道：“我也正想跟姐姐道喜呢——姐姐的霓裳羽衣很是精彩，妹妹我看的是如痴如醉啊！”
    “是吗？咦？这是什么？”霓裳看见了桌子上画满舞姿动作的纸张。
    “这是花语跳舞的时候画的，她说这样记得牢靠。”轻舞透着自豪，自己的学生这样用功。
    “花语？哦，就是那个花仙子吧？怪不得她的舞跳得这么好！没想到她真的一下子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这下，你是不是后悔了？”
    “敢问姐姐，我为什么后悔？”
    “你不要隐瞒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同门师姐，我们一起学舞，一直是明争暗斗，别人不了解，我可了解——”霓裳满怀信心。
    “姐姐请坐，喝口茶慢慢说——”轻舞轻轻招待着曾经的同门师姐，现今的甚至是以后永远的对手。
    “一直以来，你的舞是你的骄傲，那天的轻舞飞花我们都看清楚了是两个人跳的，一个是现在宫里人人谈论的花仙子，另一个就是你轻舞，也是花仙子的师傅——你对她倾囊相授，现在的风光却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宫女，我真是替你感到不值！”霓裳气冲冲的。
    “姐姐，喝口茶。你还是老样子，这是宫里，我们不过是舞娘，你这样气冲冲的难道想砸了自己的饭碗么？”轻舞气定神闲的说。
    “舞娘？你一直满足这样的身份是吗？当年飞花她们能富贵荣华，为什么单单留下我们两个承担什么宫廷舞姿的传承？这太不公平！”霓裳愤愤不平，为什么长相普通的飞花能嫁给王公大臣，而倾国倾城的自己要老死宫中？！
    “姐姐，这里是皇宫，你跟谁讲公平，谁跟你讲公平？跟主子们吗？你已经在这个地方住了大半辈子了，怎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对，我们没有资格跟主子讲公平，那跟奴才呢？就像花语，她总不是主子吧？轻舞，你不生气吗？为什么同样跳轻舞飞花，她会那样扬眉吐气，你又这样默默无闻？为什么？我们比不上飞花，难道还比不上进宫不满一年的奴才？”
    提起飞花，轻舞有着说不出的难过，那是轻舞最好的朋友，曾经以为她有一个幸福的归宿，但是——
    轻舞刚刚要反驳霓裳，却忽然愣住不说话——
    看到轻舞愣住，霓裳顺着轻舞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茶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霓裳看到茶儿，正是满肚子气：“花仙子回来了？您真是一鸣惊人啊！就连精明的太后也一下子栽到了你的手里——”
    茶儿并不理会霓裳说的话，她呆呆的看着轻舞，怯怯的说：“师傅，我可以进来吗？”
    轻舞这时才反应过来，说：“当然，快进——”
    霓裳见茶儿不理会她，更是怒不可遏，正要发作的时候，轻舞说：“我刚刚要跟姐姐说的是，飞花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不要跟一个故去多年的人计较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你——”
    “我要带花语去一个地方——姐姐可以继续喝茶，失陪——”
    卷四 61.花仙子（3）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8-10 16:54:19 本章字数:2263
    【轻舞馆?小花园】
    轻舞带茶儿来到一个平常没有人去的小院子，没有说话，就这样站着——
    “对不起，霓裳宫主说的没有错，你把一切都教给了我，现在连你最珍惜在意的荣耀也被我抢走——”见轻舞不说话，茶儿开门见山的说。
    “嘘——”轻舞打断茶儿的话，微低着头，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轻舞才回头：“你不用跟我道歉,如果要道歉的话，应该是我道歉——”
    “我不明白——”茶儿说道。
    “我将那个舞命为轻舞飞花不是因为跳舞时候的花瓣，是因为——”轻舞不愿意回想那段往事，甚至是那个苦命姐妹的名字她都不忍心说出来——
    “飞花——”茶儿忽然间想起了霓裳和轻舞谈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名字。
    “你早就知道了？”轻舞很意外，一个苦命的宫女，没有人会在意——
    “不是,就在刚才，我才知道——”
    “哦，对了，刚刚我有提过.是因为飞花，我骗了你——”轻舞愧疚的说。
    “您别这样，每个人都有秘密的——”
    “飞花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一块儿跳舞，一起长大。她舞跳得好，人长得漂亮，所以她被先皇选中给王公大臣，成了主子——”说完这些，轻舞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也不错啊——“茶儿说道。
    “是啊，当时我真的很高兴她能找到自己的归宿——可是没过两年，飞花便在自己的屋子里服毒自杀了——”轻舞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什么？自杀？被选为主子，这不是件好事吗？”
    “飞花自小跳舞，嫁人之后当然还是想跳，可是她们告诉她现在她的身份不是舞娘了，要慢慢学着当丈夫的夫人——于是飞花就很认真的学针织女红，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不像以前那样自在，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有丈夫，有个家，飞花还是学的很认真，也憧憬着美好的夫妻生活，但是这个时候她们又告诉她，再怎么做都没有用，她本就是个舞娘，这是什么时候都改变不了的——在宫里，飞花是漂亮自信，风华绝代的舞娘，但是在那个她嫁的家里，她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想跳舞，但是受到的是她们无尽的唾弃，她终于无法忍受，终于选择自杀——她不想自己死的太难看，因为她说那样的话，来世就不能跳舞了，于是选择服毒，她穿上自己珍藏的最美的舞娘衣服，戴上许久没有戴的首饰，化好妆，很美丽的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轻舞娓娓道来，讲完时已经泪流满面——
    茶儿从来不知道一个舞娘的自尊，竟然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捍卫自己的尊严。
    “她好勇敢——”茶儿终于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有人说她傻，有人说她不知福气，有人说她不知羞耻，只有你一个人说她勇敢。”轻舞看着茶儿说道，她很想知道茶儿的解释。
    “她连死的时候都要告诉她们，她是最棒的舞娘，而不是这个家没有尊严的夫人，这份勇敢谁人能比？”
    “看来，你来跳轻舞飞花是她的安排，你是懂她的，飞花在天之灵会很高兴的。”轻舞轻轻拍着茶儿的手。
    “我不敢说懂她，我敬她，您是最懂她的！”茶儿反手握着轻舞的手。
    “这宫里的人应该早就不记得飞花了，她们不记得，我记得，甚至是我们跳了轻舞飞花之后，没有人会想起还有一个飞花——”轻舞伤感的说。
    想起轻舞飞花托起的不是飞花，而是现在的花仙子，茶儿的心里更是感到抱歉。
    见茶儿的脸色不自然，轻舞知道自己不觉中说到了茶儿的伤心处，拍拍茶儿的肩膀，说：“算了，大家的命都一样，说说你吧——”
    “我跟太后说我要回来拿些东西，太后知道我会有很多话跟你说，准我晚膳之后再回去。”
    “恩，太后的寿诞，确实是高兴啊——”
    “是啊，她是个很和蔼的老人家——”茶儿笑着说。
    “老人家嘛，总喜欢享受天伦之乐，但是你也不要放松警惕。不要忘了，她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家，她可是掌握很多人生死的——”轻舞提醒茶儿道。
    “恩，我记住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记得随时回来找我。”轻舞关切道。
    “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反正无字园离这里也不算远。”
    “无字园？”轻舞很疑惑：“你不是跟太后一起住在福寿宫吗？”
    “听太后说，是皇上接太后过去的，说让太后高兴，方便皇上尽孝道。”
    “那这么说，皇上也住在无字园？”
    “是啊，无字园不是皇上亲自设计的吗？当然住在那里了——”茶儿理所应当的说。
    听到这个，轻舞忍不住多想了一下，还是确认了一下说：“也就是皇上，太后和你都住在无字园？”
    茶儿尴尬的笑了笑说：“您怎么这样说啊，住在无字园的是皇上和太后，我只是跟着去伺候，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回去吧。”
    凭着在宫里多年，对皇上做事情的理解，轻舞忽然间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