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女将战昏君

第六十六章 不可置疑


    “若我听说到了什么,此时也就不愁了。”柳双手环在胸前,靠在身旁的柱子上。“此番薛流岚被囚背后的人是薛斐言无疑,但是郭尚忠与邓钦尧皆是没有任何动作,不能不说很可疑。”
    “邓钦尧倒也还罢了。”慕容瑾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如今郭尚忠与薛流岚是站在一条船上的,眼下如此境况竟也毫无动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郭尚忠见薛流岚式微,所以想要另谋高就?”
    闻言,慕容瑾摇了摇头道:“放眼如今王朝,这几位皇子里面除了薛流岚,其他任何一个皇子日后继承大宝,第一件事只怕都会是铲除宦官吧。”
    “薛流岚就不会?”柳扬了嘴角轻笑,目光温和的落在慕容瑾的身上。“约莫他会是下手最狠的一个吧?”
    慕容瑾对上柳的眼神,有些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只是偶尔听人提及,当年慕容皇后的死,邓家和郭尚忠似乎都脱不了干系。虽然只是道听途说,但毕竟空穴不来风,相信以薛流岚的心思也是早就留意了的。”
    莫非他的手上真的攥了当年慕容皇后崩逝的真相?慕容瑾暗暗想着,一时间不语。
    “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柳的声音让慕容瑾回过神来。
    “柳,你和翼去查一下薛流岚入狱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手下人的功夫我不是没有见过,莫说是刑部的人,即便是薛斐言的夜刃也未必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这件事情蹊跷得很。”
    “好,我知道了。”柳应声,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呢?打算如何?”
    “薛流岚临走之时留下话,让我回来之后去见他。我自然是去天牢里见他一面。”慕容瑾无可奈何的笑了一句。“至于后面的事情,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你小心。”
    “会的。”慕容瑾扬起笑脸,将眼中担忧神色一概掩下,直到看着柳纵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慕容瑾才落下笑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在天牢里面可受了什么苦吗?
    怡春院中,蝶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何承简,目光又转向一旁的凝碧,樱唇微启道:“你说,慕容瑾想见我?”
    “是,我家皇子妃说过了正午会过来。”凝碧对于蝶曼还是很尊重的,毕竟对于薛流岚来说,蝶曼也是一位非同一般的女子。
    蝶曼细细的柳眉蹙了起来,长长的指甲在桌子上敲了一敲,轻笑:“好,那我在这里恭候她的大驾了。”
    太阳才过了正午微偏一点,慕容瑾一身男装出现在怡春院的门前。白袍束发,手中拿着一把竹骨折扇,手抚了一下身前那一缕长发,轻笑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避开寻欢逐乐的众人,慕容瑾在正对着舞台的地方捡了一处坐下。方才落座,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就扭着水桶腰贴了过来。
    看着浑身上下的气派,这一定是个有钱的金主儿啊。老鸨咬着手里的绣帕上上下下将慕容瑾看了个遍,涂了厚厚脂粉的脸都快笑开了花儿。
    “哎呦,这位爷不常见啊,今儿第一遭来吧。”老鸨坐在慕容瑾的对面,努力做出一副娇小的样子。
    慕容瑾尴尬的咳了一声,忍住笑将脸转开道:“听说这里蝶曼姑娘的舞不错,特来一观。”
    “哎呀,那您可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蝶曼姑娘那是金都里首屈一指的花魁呢。”
    “这我知道。”慕容瑾淡声应了一句。
    “不过,咱们蝶曼姑娘那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因为五皇子?”
    “可不是。”老鸨提起这件事情就牙根直痒痒。“不过,咱们怡春院那可是有比蝶曼姑娘不差什么的姑娘呢。”
    “哦。”慕容瑾展开扇子摇了一摇。“蝶曼姑娘的舞快开始了吧?”
    老鸨愣了一下,心下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于是起身道:“是啊,快开始了。”然后,愤愤的离开了。又是一个冲着那小妮子的舞来的,要不是碍着五皇子的势力,早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活扒皮了。
    老鸨离开慕容瑾也松了口气,聒噪的乌鸦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正想着,忽然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舞台周围的纱帐缓缓的升起来,蝶曼一身淡紫色长裙立在台中央,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只在慕容瑾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
    古琴声响起,琴弦震动的瞬间,蝶曼张开手臂,广袖垂在手臂之下。随着琴声的节拍,蝶曼舞动起曼妙的身姿。一曲临终,她步伐轻盈,自台的一侧滑向另一侧,骤然转身,垂落的丝绦之间隐约见她微微笑意,明眸善睐流转着妩媚。
    “好。”不知谁骤然喊了一声,用力的鼓起掌来。
    下面叫好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慕容瑾只是淡淡的拍了拍手,转而起身自侧门出了大厅,径自奔蝶曼的屋子而去。站在院中,慕容瑾摇着纸扇,望着院中繁花出神。
    “劳你久等了。”蓦然,蝶曼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
    慕容瑾转过身来笑道:“此舞只应天上有,果然是天下无双。”
    “过奖了。”蝶曼颔首,自顾自的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慕容瑾也跟着进去,回手关上门。
    蝶曼的屋中弥漫着胭脂的香气,虽然及不上映红的馥郁,然而慕容瑾也闻得出那是江南花映杨家数一数二的胭脂。
    “今儿你凯旋,不知道来找我有什么事?”蝶曼坐在主位上,伸手指了指客位。
    慕容瑾没有落座,只是负手站在她对面,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薛流岚的事情。他入了天牢,这件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的确知道。只是他并没有让我们插手,便是知道如何?”蝶曼轻轻吹开浮在表层的茶叶,抿了一口茶水。
    “刺杀的事情是薛流岚交付给你去做的。可能告诉我,这件事情除了执行任务的人之外,还有谁知道?”慕容瑾的笑意虽然没有减,眼中却已经略微露出一丝寒意来。
    “没有。”几乎是不假思索,蝶曼干净利落的回答。“你是在怀疑我手下出了内奸?还是说,你是想来怀疑我?”
    闻言,慕容瑾没有回答,折扇在手指上绕了一绕,笑了一声:“事出突然,将能想到的都想到总没有坏处。叨扰了,告辞。”
    “慕容瑾。”蝶曼豁然站起身来叫住转身要走的慕容瑾。
    “还有何事?”慕容瑾转过身来看着蝶曼缓步走进,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她上挑的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下意识的,慕容瑾的手攥成了拳垂在身侧。
    “你怕了?”蝶曼忽然轻蔑的笑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面对能够掌控千日醉那样的组织的你,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慕容瑾坦然回答,心里没有一丝一毫放松警惕。
    “知道怕就好。”蝶曼回到凳子旁坐下。“慕容瑾,你记住,我与薛流岚经历的事情是你不曾参与的。”
    “所以?”
    “所以你没有资格怀疑我会背叛他。”蝶曼看着自己长长的指甲,方才有那么一刻,她真的很想用这手掐上慕容瑾的脖子。
    慕容瑾有那么一瞬失了一下神,旋即露出笑意:“他若是怀疑,我无从左右。他若是相信,我亦无从动摇。在下告辞。”
    放下话,慕容瑾开门离开,将蝶曼独自留在屋中。
    回到五皇子府中,慕容瑾独自坐在薛流岚最喜欢呆着的书房中,细细琢磨着今日蝶曼的话,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皇子妃?”小丁子小心的在外面唤道。听凝碧说皇子妃自怡春院回来脸色便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蝶曼姑娘的气。不过想想,皇子妃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对上蝶曼姑娘应该也不会吃太多亏吧?
    “进来吧。”慕容瑾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回皇子妃,小的买通了天牢的狱卒,今晚换岗的时候可以有一炷香的时间让您进去看爷。”
    “好,我知道了。”慕容瑾略显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你下去准备一下,等一会儿送一套你们穿的衣服过来。”
    “是。”小丁子躬身之后退了出去,慕容瑾伏在桌子上,只觉得头痛欲裂。
    门被轻手轻脚打开,慕容瑾猛然抬头,入眼便是柳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是你啊。”慕容瑾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柳上前细细的观察着慕容瑾。“是不是病了?”
    “没有。”慕容瑾勉强挤出一个笑意。“只是有些累了。”
    “也是,才从边疆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柳叹息道。“好歹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会的。”慕容瑾站起身来笑了笑。“怎么样,你打听到了什么?”
    “只是听说有人向李彦告发了薛流岚,而且人证物证都在。”
    “物证?”慕容瑾的眼神一下子凝了起来。
    “对,听说物证是一封信。”柳点头。“是薛流岚写给那个杀手的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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