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女将战昏君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祸于后


    “李大人,你觉得呢?”凌燕犹豫着将药方放在桌子上。她刚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彦,此时李彦正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坐在她对面。
    过了好一会儿,李彦才沉声道:“凌姑娘,你觉得若是七皇子知道你用性命换了他的平安,他会怎么样?”
    凌燕语塞,别开头想了想道:“不管他如何想,我没有办法看着他处于危险中。”
    李彦也很为难:“可如果你丢了性命,七皇子出来之后将如何面对以后呢?背负了愧疚的七皇子,我想还不如死了。”
    凌燕咬着唇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双膝跪在地上道:“请李大人替凌燕好好守着七皇子。”
    “凌姑娘。”李彦慌了手脚,忙伸了双手扶住凌燕的手臂。“七皇子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是姑娘不说,我也会肝脑涂地以报答七皇子。”
    “那一切就拜托李大人了。”凌燕含着眼泪站起身,一把拿了桌子上的药方消失在李彦的视线中。
    李彦看着凌燕的背影,竟一时不知道该是悲还是喜。七皇子今生能得如此一个人用生命守着他,原本该是欢喜的。可是,转眼分别就在眼前了。
    五皇子府上,慕容瑾端坐在石桌旁,她的父亲慕容岩就坐在对面。
    侧面看慕容岩已经有了白发,衬着黑色头发越发明显的显露在阳光之下。
    “爹爹,莫不如这一次便就在金都住下吧。”慕容瑾不舍的握住慕容岩的手。“武川还有朱雀营中的人,想来还不至于生出什么乱子。”
    慕容岩静默的看了一眼半蹲在自己眼前的女儿,伸出手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发心,长叹了一口气:“小瑾,难道金都的安逸生活已经让你忘了你嫁入五皇子府的目的吗?”
    慕容瑾一怔,站起身来:“女儿自然没有忘记,只是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瑾,两年之前,你为何自武川归来,嫁给五皇子薛流岚?”慕容岩锐利的目光定在慕容瑾的身上,带着透心的冰冷。
    “原本是应了爹爹的要求,在皇权斗争中帮助薛流岚成就一番事业。”慕容瑾说得毫不犹豫。而她这些日子以来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那么做这一切的初衷呢?”慕容岩起身走到慕容瑾的面前,表情严肃的问道。
    “初衷?”慕容瑾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眼神暗了一下:“爹爹的意思是,既然我是为了要保住慕容家的荣华,就该一心一意的去做这件事?”
    “感情已经蒙蔽了你的眼睛。”慕容岩的声音很低。“就好像现在,在你的身边就住着一条潜伏着的蛇,你竟然可以让她在你的眼皮子低下安然?”
    慕容瑾心知自己父亲说的是蝶曼。这些时日,蝶曼慑于薛流岚的警告从来不踏入她的院子半步。而慕容瑾也对小皇子照管细致,生怕被蝶曼钻了空子。饶是如此,慕容岩终究还是无法放心。
    “女儿已经很小心了,蝶曼自己也知道收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慕容瑾避开自己父亲的眼神看向别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瑾,这可不像你能说出的话。”慕容岩将手搭在自己女儿的肩头。“从前的你可是从来不会养虎为患的。”
    “可她毕竟还没有做出什么公然出格的事情,我找不到任何理由。”
    “是你找不到理由,还是根本你在顾及薛流岚的感受?”慕容岩的声音也跟着有些抬高,如鹰眼一般的眸子中闪现着隐隐心痛神色。“为了顾及他,你宁愿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
    “她毕竟曾那样帮助薛流岚。”慕容瑾最终也放弃了逃避这个问题,泄气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爹,我总不能逼着自己的丈夫去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吧?”
    慕容岩沿着空地踱了几步:“小瑾,这不过是正室与侧房之间的斗争,任何豪门深宅都会有,更何况是在皇家?即便你这个正室将她赶出家门,朝廷上下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的。如果你在这一场女人与女人的争斗中失败,那么等待你的,等待慕容家的都将是灭顶之灾。”
    慕容瑾的娘亡故得早,而她爹爹慕容岩又不曾再娶,故而这些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在慕容瑾看来,完全都是陌生而遥远的,甚至是匪夷所思的。
    “会吗?”慕容瑾将信将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会。”慕容岩坚定的回答。“色衰爱弛,酒色诱惑,自古因为想要立宠妃为后而废了结发之妻的帝王还少吗?远的不说,若是没有皇上那一句几乎是默许的话,邓皇后又真的能够做出毒害皇后的事情吗?”
    虽然皇上如今思念慕容皇后几乎成痴,但在慕容岩的心中,永远都记得,这个男人是如何毁了他慕容家最骄傲的一朵花的。
    沉默在父女两人之间充斥着,他们对视着,企图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些什么。阴影中,一个人影长身立在月门的地方,一动不动的如一棵树一般。
    慕容瑾的眼神在那个人影上顿了一顿,转眼便已经不见了那人踪影。许是眼花了也说不定。
    “您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慕容瑾挽住自己父亲的手臂,将头贴在他的肩头。“爹,您这一走,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您。”
    “傻丫头,爹还会来看你的。”慕容岩强自忍住眼中的老泪,慈爱的拍了拍慕容瑾的额头。可是,慕容岩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还能不能经受住这长途的车马劳顿都是未知。
    次日清晨,慕容岩带着自武川带回的人从北门出城,离开了金都这个是非之地。慕容瑾站在城门口,久久凝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不忍心转身回去。
    “回去吧。”薛流岚的手揽着慕容瑾,柔声道。
    慕容瑾点了点头,心里还惦记着昨日慕容岩的话。薛流岚真的有一天会废后重立吗?且不说他以后的即位慕容家是功臣,薛流岚真的会违背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吗?
    “在想什么?”薛流岚偏了头看着慕容瑾。
    慕容瑾呆滞的目光移到他脸上,想了想,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薛流岚宠溺的笑道:“可是在想昨天岳父大人一番话?”
    “你听见了?”慕容瑾诧异的瞪着薛流岚。
    薛流岚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只是路过的时候不小心飘进了耳朵里。”
    慕容瑾狐疑的看着他,忽然记起昨天她与慕容岩说话的时候,的确看见一个人远远的站在月门的地方。当时本要问是谁的,可转眼间那人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当时在月门那里的人是你。”慕容瑾恍然大悟。
    “本是念着夜里天寒,给你送披风的。”
    “那披风呢?”
    “我自带回去了。”薛流岚回答得理直气壮。“见你父女两个人谈得正好,怎么想都不该去打扰。”
    “是吗?”慕容瑾故意不相信的扬起语气。“还是有人怕被我父亲逼问事情啊?”
    薛流岚笑而不答,两个人继续在晨曦中缓步走着。
    蓦然,慕容瑾停住脚步:“薛流岚,若是我真的将蝶曼赶出五皇子府,你会不会拦着?”
    “我为什么要拦着?”薛流岚的表情就好像慕容瑾方才说太阳是从北面出来的一样。
    “她为你付出过那么多,她那样全心全意的爱着你。”慕容瑾更加诧异起来。
    “那是她的事情。”薛流岚微微一笑。“现在想想,老七做的很对。别人爱他,那是别人的事情,与他本无关系。”
    “所以不管是邓琴语还是表姐,他都可以当做陌路人一般,唯独凌燕姑娘不行。”
    “不错。老七爱一个人,即便是天下所有人都说没有利处,他也会义无反顾。”薛流岚意味深长的看着慕容瑾。“我想,我该向老七学学。”
    慕容瑾偏着头听薛流岚的缓缓而言,最后笑道:“薛流岚,你不是那样的人。”
    “嗯?”薛流岚扬起眉头看着她。
    “你做不到薛斐言一样的孤绝。如今这样任蝶曼自生自灭已经是你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慕容瑾断言。“你不拦着,并不是因为不念旧情,而是因为你相信我不会乱来。”
    一语中了内心最隐秘的想法,薛流岚的笑只是在脸上顿了一顿:“慕容瑾,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慕容瑾紧走了几步绕到薛流岚的面前。“那么另一半呢?”
    薛流岚伸手点了点慕容瑾的额头:“你觉得呢?”
    慕容瑾很配合也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若安分守己,任由你处置便是。若兴半分波澜,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薛流岚说得平静,却听得慕容瑾心里一震。
    “不会再念及旧情?”
    “我容不得她伤你。”薛流岚将慕容瑾环在身前,余光中方才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然消失。这话薛流岚就是说给蝶曼听的,目的也正是要让蝶曼安分,不要去挑战他那根叫做慕容瑾的底线。
    “我让何承简送你回去。”薛流岚停在一处酒楼前,指了指早已经候在那里的五皇子府侍卫何承简。
    “你呢?”慕容瑾看了一眼候在那里的精致小轿,掉过头来问薛流岚。
    “我约了李彦李大人在这里喝酒。”薛流岚的笑意之后的意思慕容瑾一目了然。
    “原来如此。那我是不是也该问候一下那位服了药的姑娘是否痊愈了?”
    薛流岚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已经约莫七天了,也是时候了。那就劳烦夫人了。”
    说着,薛流岚拱手弯身,对着慕容瑾施礼。
    慕容瑾也嬉笑着福了一福,两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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