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几次都没法儿把叶闻叫醒。
陈开跑过来,跟我一起扶着他原地躺下。
我来回看着叶闻头上的伤口和左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开在边儿上说:“救护车在路上可能要耽误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先给他止血?先来头上吧,头重要。”
他说着要去检查叶闻头上的伤口,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你别乱动!”
陈开把手一举,“好好,不动,但也得先想办法止血啊。”
我把叶闻沾满血污的袖子往上一掀,就看见他小臂上已经绑了一块儿布,被血浸得透透的,我抖着手把他的袖子卷起来,同时朝陈开嚷嚷,“急救箱!去找急救箱!找绷带!”
说话的时候我用手顺着叶闻红成一片的胳膊,从小臂开始往上摸,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地方,深呼吸几次之后,我放慢速度,终于摸到了脉搏的位置,立刻用大拇指向内紧紧按住,两手一起上,一直压到抵住骨头为止。
保持着按压的动作,我着急地等着陈开拿绷带回来。
虽然我没学过什么护理知识,不过在受伤上还算经验丰富,就叶闻这出血量和刚刚渗出的血的颜色来看,几乎可以肯定,他伤到了动脉。
虽然他已经自己进行了包扎,但很显然,那一小块儿布根本不足以止血,只是减缓了血流速度。成年人在失血总量超过两成的情况下可能休克,短时间内超过三成,可能会死。
我不知道叶闻到底伤了多久流了多少血,但他现在浑身湿透躺在地上,手臂还在不停往外流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想想就觉得害怕。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完完整整的,身上连个疤都找不到,这才刚过了一天,他再出现却成了这副样子,我甚至有点儿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总觉得只要甩甩头眨眨眼,就会清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幻想。就像很久以前,老妈告诉我,老爸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我也觉得那不是真的,直到看见他被装进棺材,盖上盖子……
“来了来了,医药箱!”陈开突然跑过来,打开箱子拿出绷带卷儿,“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从我按的地方开始。”
“好,听你的。”陈开说着就扯出绷带,顺着靠近手肘的位置开始缠,边缠边说:“你放心,我原先总打架也没少受伤,虽然都不是自己动手,包扎还没问题。”
看到陈开缠到原先包了布带的位置时,我让他先把之前的去了再继续包。
之前那块儿布打了个死结,陈开拿了剪刀很费劲儿才给弄开。
在足有七八公分长的伤口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我下意识闭了一下儿眼,陈开几乎同时叫了一声,“这么严重!”他扭头就冲站在边儿上东张西望的服务生喊,“去再打个电话!问问车到哪儿了!”
他说完重新拿起绷带,动作迅速地缠了起来。
包扎好之后,我松开手,看着很快又开始泛红的绷带,挪开视线,接过陈开手里的绷带,把叶闻头上不太重的一道伤口包扎好。
再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其它明显伤口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心急等待和把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轰走而已了。
陈开在我边儿上走来走去,“要不要把他抱到沙发上?”
“现在最好别乱动。”
往后的十多分钟,简直比一整天的感觉还漫长,我在叶闻身边儿原地坐下,看着他发呆,忍不住一直在想各种各样的假设。
如果我昨儿晚上就跟他和好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今天早点儿下决心,去找到了他然后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又会怎么样?
或者我没一时兴起去山上找什么该死的树藤,又或者我速度快点儿……
假设没有意义,不过一直到叶闻被抬进救护车之前,我都还是忍不住不停假设,因为也许随便改动任何一个细节,现在的我都不用面对昏迷不醒的叶闻。
狂风暴雨在车门儿关上的一瞬间被隔离在了外面。
坐稳之后,陈开指着外面,“你看那辆车,我记得叶闻开的就是它。”
我隔着后窗玻璃看着陈开指的方向,就在酒店门前,停着一辆敞开车门儿,车头明显变了形的银色小轿。
就在我努力想象叶闻到底遭遇了什么的时候,有个白大褂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然后他看着我跟陈开,“你们两个是不是病人家属?”
陈开立刻摇头,我本来想点头,结果还是跟着摇了摇头。
白大褂也摇摇头,样子挺无奈,“那联系家属了没有?目前病人看起来是失血过多,还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和脑损伤,不过不管是大量输血还是进手术室都有风险,需要本人或家属签字。”
我立刻想到了叶闻妈妈有可能还在这边,就开始在他身上翻手机,结果翻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一定要家属签字吗?我是他朋友行不行?”
“不行。”那白大褂简短回答之后就去帮着另一个白大褂给叶闻量血压了。
我看着陈开,“你知不知道他家人的电话?”
陈开回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急得挠头,小声儿说:“那我能不能冒充……”
家属俩字儿还没说出来,陈开就拍我头,“你先打电话给认识的人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他家属,不行再说,未必就一定要签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就不信他们见死不救!”他说着抬手,拇指对着并拢的食指中指一撮。
有钱能使鬼推磨,行,怎么都行,只要叶闻没事儿。
我开始翻手机,给李强打电话,认识的人里头就他跟叶闻最熟,结果电话通了之后,我只能听见他在那儿“喂喂”个不停,信号儿不好,他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我挂断了之后发短信,等了好半天他才回我,说不知道,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发来一串儿手机号,说是舒挽的,让我找他问问。
打过去,结果那边关机。
我深呼吸,继续给李强发短信问他还能想起谁来,然后又给王雨晴发了一条儿,问他知不知道叶闻爸爸的联系方式。
李强发了好些公司同事的电话给我,我一条一条发短信问,王雨晴很久之后才回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干嘛问这个?你和叶闻怎么了?”
我没回他,继续跟要命的信号儿和发来发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短信奋斗。
虽然救护车开得不快,但在我问出那怕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之前,医院到了。
跟进跟出检查填单子付钱弄得我焦头烂额,好在身上带的信用卡有两万的额度,不然如果因为钱的问题耽误了治疗我才真他妈的想一头撞死。
忙完了一圈儿之后,急诊部的临时病房里,一个年轻医生正帮叶闻处理伤口,边儿上的护士正把生理盐水的袋子挂上吊钩。
另外一个中年医生抱着资料夹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来签个字,病人现在需要立刻输血,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大量输血可能出现不良反应,需要家属签一下医疗协议。”
我问:“什么不良反应?”
那医生一脸不耐烦,“干什么都有风险,他现在需要输血,你就说输不输吧,要么签字,要么换家医院。”
陈开按着我的肩膀,我压下火气跟那医生赔笑,“签。”正要接过单子,那医生却突然说:“等等,你是不是病人家属?”
我正准备回答说是,陈开就把医生拉到一边儿,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结果长得就不招人待见的医生把脸色一正,“不行,必须是病人家属签字。”
我也走上去,背对着其他医生掏出钱包,“你要多少?”
医生把下巴一抬,“你们还是想办法去通知家属吧。”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闻,一把拽住那医生的胳膊,“通知不着,我现在就是他家属!怎么着?人你救还是不救!”
那医生也提高了音量,“这就是医院规定,所有治疗都有风险,万一出个好歹,这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
“我担!别他妈废话,单子给我!出事儿我一个人负责!”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跟你说不可能,要么快去找家属,要么换个医院,有些小诊所不要你签协议,你去那儿试试啊。”
他说着要走,我拽住他胳膊,“医生,求求你,他家北京的,找不着家属,当我求你,别再耽误了!”
“不行!”他还是冷着一张脸。
我拽着他胳膊,把牙一咬,差点儿想给他跪下的时候,那边儿护士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梁主任!病人醒了!”
我转头,正看见叶闻用一手支撑着想坐起来,忙着跑过去扶他,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了,“你醒了!啊,那什么,你怎么样?哪里疼?那个……”
叶闻朝我笑笑,抬头看着那个顽固的医生,伸出右手,“我自己签,总可以吧?”
医生把单子递过去,叶闻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儿。
那医生点点头,“因为输血量大,需要些时间准备,你别着急,先休息一下。”他说完大步走了,剩下个年轻医生立马开始问东问西,刚才他问我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他这会儿又问了一遍。什么有没有病史遗传病过敏史……乱七八糟问了一大堆。
我听着叶闻虚弱的声音,忍不住在那医生问药物用进口还是国产的时候打断了他,“行了别废话了,什么好用什么,你再这么问下去,他没事儿也让你累死了。”
“那好,先这些,很快准备输血。”他看着我,指了指墙上的呼叫器,“有情况叫我,还有,你可以跟病人多说话,让他保持清醒,但让他自己少说点,别太累。”
没等医生出去,叶闻就拉住了我的手,他手很凉,摸着就让人心疼,我忙着安慰他说:“放心放心,你没事儿,小伤,权当献血了。”
叶闻摸了摸头上被我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你帮我包的?”
“行了你别说话了,休息会儿。”我捏着他的手在自己手心儿里暖着,“你是不是冷?这儿有被子。”
叶闻摇摇头,认真看着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待会儿叫医生一起检查下吧。”
“我没事儿,你看也知道我没事儿,快别说了,你听听你现在的声音都成什么样儿了。”
叶闻正笑着,却突然皱眉,抿紧了嘴唇,我以为自己压倒他伤口了,忙着把手撤开,他却一把抓住我,“你别走。”
“不走不走,你别动!伤口!”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在酒店看到你的时候,也有很多话想说。”
他越说话我越着急,“你有话等着身体好了再慢慢儿说,现在先给我闭嘴,听我说就行。”
看着他又要说话,我立刻补上一句,“你再说我可就先出去了。”
叶闻一直笑着,“那就不说了。”他紧紧抓着我手,歪着头靠在墙上,满眼的疲惫。
眼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儿闭上,我着急地叫了一声儿,“叶闻!”
他把眼睛睁开,“嗯?”
“你一定没事儿的!别看那个什么狗屁协议上写得吓人,其实都没事儿。”
“我知道。”
“啊对了,你妈妈不是在这边么,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她前天就去香港了。”
“叶闻。”
“嗯?”
他半张着眼睛看我,我一个犹豫,把到嘴边儿的那三个字吞了回去,改成了“我喜欢你”。
叶闻稍稍抬起头,“这是提前给我的答复,还是对病人的安慰?”
我往他身边凑了凑,“你该先回答我,你呢,你喜欢我么?”
叶闻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医生护士一大堆人开门进来才张口,“不喜欢。”
三个字听得我心里一疼,正不知道怎么反应,他握着我的手却加了些力气,在护士过来轰我离开的同时,他直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不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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