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年,你节操掉了

147 信任是美德10


纯白的床单上带着层暖光,不管颜色还是形状,都像刚开锅的豆浆表面儿浮起的那层油豆皮,白中带黄,全是褶儿。
    在满是褶子的床单上,两个裸男抱在一块儿,一个露背一个露脸,露背的那个正进行着匀速活塞运动,而露脸的那个满头大汗,闭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双手抓在另一个人背上。
    很不幸,我是露脸的那个,或者说,是被-干的那个。
    在小丁关了投影仪之后,我又抱着电脑仔细看那段儿视频。总时长十五分钟左右,剪辑得很好,基本上我能露的都露了,而作为另一主演的叶闻除了露一露后背和半秒钟侧脸之外几乎毫无损失。
    没错儿,这段儿视频我以前看过,虽然只看过其中一两分钟,不过还是印象深刻。因为那天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我就没有哪件印象不深刻,更别说这段儿从旁观视角看自己第一次被-干是什么鸟样的视频了。
    明明挺精彩的视频,可看到第二遍的时候我却开始走神儿,从愚人节那天开始,想到第二天叶闻跟我摊牌时候说的每句话,脸上的每种表情,再往后,我想到了在那之前快一年的时间里,他缜密的报复计划。
    最后,我还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五道口的MIX,胡子拉碴的歌手抱着吉他唱yesterday,叶闻手握着酒杯,抬起一双目光迷离的眼睛回答我说:“是。”
    脑子里的画面再一晃,我想到他被我捆在浴室里的样子,水声、雾气,还有那种充满厌恶憎恨的眼神。
    我把手里的笔记本儿“砰”一声合上,往展厅门口儿走,不长的一段儿路,我却听到了不少议论,什么“怪不得叶闻要跟他一起办展览”啊,还有什么“这是故意炒作吧?你刚录下了没?”
    我加快步子跑出展厅,边跑边掏出手机,拨了几乎天天打几遍的那个号码。
    “喂?叶闻,我有事儿问你。”虽然跟自己说了几遍一定是误会,一定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还是明显听到,自己一开口语气就透着着急。
    那边儿停了几秒钟才出声儿,“你好我是舒挽,叶闻正在开会,有什么事?需要我等他出来之后转达么?”
    “不用转达,你去把手机给他,我有话要问他,立刻。”
    “那你稍等,我去问问。”舒挽说完之后,电话那头静了好久,再有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心里一揪,不过听到的却仍然不是叶闻的声音,舒挽说:“抱歉,我问过他了,不过他说今天不接任何人的电话。”
    “你没告诉他是谁找他?”
    “我说了,不过他说不接任何人电话,真的不用我帮你带话么?”
    “行了,不用,没事儿了。”
    今儿天气不错,温度不高不低,风不大不小,阳光也刚合适,走出展厅之后,我看着路边儿叶子开始变色的白杨树,忽然就觉得心情豁达了好些。
    挠了挠头,我点上烟坐在花坛沿儿上,琢磨着,如果先排除这事儿是叶闻做的,那还有谁有动机有能力弄到这段视频还特意放到我展览现场来恶心我呢?
    “对呗!”我一拍大腿,“肯定是叶老爹使坏。”我边自言自语边站起来,绕着广告牌子转了两圈儿,“没错儿没错儿,就是他!”
    这老爷子不厚道啊,弄个毛片儿,卖了我也就算了,把自己儿子后背也一起卖了不是?他搞这出到底想怎么着?难道觉得我关二爷会因为看到自己在设计展上突然从设计师变成个GV男优就捂着一张通红的脸羞怯泪奔,一边儿说“好讨厌哦”一边儿泪汪汪看着叶闻说“我的身子都被人看光了,我配不上你”吗?
    又或者他以为这样算一种示威,“小样儿,臭小子你以为你在我面前有秘密么?老子连你跟我儿子的情趣视频都能搞到手,想跟我叫板,你再多吃几年盐吧!”
    在脑子里把叶爸爸编排了一通之后,我笑得蹲在地上,捡了片儿金黄金黄的杨树叶子,用烟头儿在上面烫窟窿,不过只有第一个烫得浑圆,第二个刚出半个洞,烟就灭了。
    我举起杨树叶子,透过小孔看着对面儿厂房墙壁立面上的巨大涂鸦,挺不错的涂鸦,可惜阳光太好,即使眯着眼看,看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眼前发花。
    再拨个电话给叶闻,接电话的还是舒挽。
    我印象里,叶闻就没有过开会不带手机的时候,谁的电话都不接更不是他作风,怎么偏叫我赶上了?还非得是我急着找他的时候。
    难道他被他老爹摆了一道然后绑架了?
    我很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不过其实仔细想想,最没嫌疑的就是叶老爹。叶闻当时跟他出柜的时候我也在场,听得一清二楚,叶闻威胁他的条件就是公开自己是个gay,老爹显然很吃他那一套,也就是说,老爹根本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儿子是个gay,那他又怎么可能为了对付我,在公开场合放自己儿子的裸段子呢?
    先假设这事儿跟叶闻没关系,再考虑到这事儿跟老爹也没关系,那还能有谁?
    不知不觉从798到了叶闻家,这一路我都在琢磨。理出思路,然后推翻,确定某个嫌疑人,然后否定。
    简单来说,我毫无头绪。
    虽然知道接电话的会是舒挽,不过一路上我还是给叶闻打了无数电话,直到舒挽温和的声音变成某熟悉的女声,告诉我“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客厅的角落里,楼梯边的猫爬架上,关小三那胖小子正蜷成一团儿睡着,听见我来了,除了动动耳朵之外没有别的反应,它这家伙就这样,只要想睡的时候,雷打不动,任你谁招惹也不搭理。
    我换了鞋,本来想去逗逗小三撒气,却先注意到了书房,其它房间都房门紧闭,只有书房的门闪了一条缝儿,而且透出灯光。
    发现这一点,我的第一反应是——叶闻在家。
    不过如果他在家,为毛不接我电话?
    走近书房,就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
    深呼吸,我推开门儿,一瞬间好像闻到了檀香味儿,再走出一步,仔细闻却又闻不到了。
    屋里没人,叶闻不在。
    书房里窗户紧闭,窗帘拉得很紧,书桌边的立式台灯亮着,照着哑光的黑色桌面儿反出淡光。
    声音的源头就在桌上,苹果本儿的银色金属壳对着我,背着光。
    笔记本儿自带音响的声音苍白干涩,比不上展厅的大喇叭听着那么浑厚顺耳,不过还是很容易分辨出来,播放的内容实质一样。
    我绕到书桌背面儿,就着没推回原位的椅子坐下,把本子拉近了点儿,看着画面上自己那张表情扭曲的脸。
    唉,我果然没有当GV男星的素质,都看了这么多遍了,这会儿再看见,还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暴躁。
    也许把视频里的我跟叶闻掉个个儿能解决问题?
    一把合上本子,我用力踢了踢桌脚,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学着叶闻一样,录一段儿他被我狠干时候的视频留着,这样的话,我就能在他把歪曲事实的视频公布出来之后,给自己拨乱反正了……
    从在展厅开始就在努力压抑的某个念头突然像是见了风的火苗儿那样,一窜好高,一切矛头都指向了我最不想怀疑的那个人。
    假设不是叶闻放的?呸,我假设个蛋啊!
    视频是他拍的,一直在他手里,展览是我跟他联合办的,他有的是机会把这段儿视频放进电脑找人播出来。还有所谓的今天开会不接电话?假的吧,不想面对我是不是?这不像你作风啊,叶闻,你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当面说清楚看对方被耍了的惨样儿么?怎么这会儿却要躲着当缩头乌龟了?
    开会本身也是假的吧?既然家里电脑上放着视频,那么叶闻肯定早上出门儿之后又回来过,这么说,有急事出门儿也是假的呗?搞不好就是趁早到展厅安排播放毛片儿去了。
    我觉得把所有事儿连起来一想,就都他妈的通了。前面假设这事儿跟叶闻无关,就总出现各种无法解释的事儿,但现在一把目标锁定在他身上,就感觉所有事儿都顺畅了。
    鬼鬼祟祟去找私家侦探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最近总早出晚归又是干嘛去了?
    被人骗一回还能说倒霉能说不小心,连着被骗两回还乐得屁颠颠的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天天儿想着法子给人家数钱,这才真是放眼全中国都难找的傻逼,傻逼中的战斗机啊,关二!
    脑子里不停出现叶闻最开始设计报复我的好些细节,然后把那些细节结合笔记上的分析想完一遍之后,我就开始依样分析起从叶闻回头找我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越分析就越想狠狠抽自己。
    不说别的,就说我当着他的面儿上过杨小九,他能再上赶着回来跟我和好?
    关关啊关关,你他妈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脑子一团乱,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了什么,感觉这辈子就没思考过这么复杂的问题,没这么仔细回想过什么人什么事儿。
    等到终于从思绪里稍微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蹲在书柜前,手里拿着那把沉甸甸的枪。
    我愣住了,就着不怎么亮的光线看那三摞钱,又想到这保险箱的密码和兜里装的钥匙……我吸了吸鼻子,然后笑了,用枪柄敲了敲自己脑袋,傻子关关啊,你怎么就糊涂了,如果这事儿真是叶闻干的,他干嘛多此一举告诉你保险箱的位置?干嘛给你机会接触真枪?
    刚给了自己一点儿希望,可转念我却又开始想:如果不是叶闻,那会是谁?
    坐在铺着厚绒毯的地上,一手抓着枪一手抓着头发,我忽然又想到了当时保险箱里的那个文件夹。
    叶闻打电话给侦探,出门之前又开了保险箱取了文件夹……其实他当时带我来看保险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突兀。
    不会吧?难道让我看只不过是顺便,拿文件才是重点?为了不让我怀疑么?
    也不对,至少他不该把家里钥匙给我,没理由,没理由啊。
    就在我躺在地上,用枪口敲着自己额头,面对一片寂静的房间让脑细胞自相残杀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好,回来了,是不是一问就知道了。
    我几乎瞬间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出书房。
    看到叶闻的时候,他正弯着腰,在门厅那里换鞋,听到我的声音,只抬头冲我笑了笑,就继续把换下的鞋子在鞋架上收好。
    这是嘲笑么?
    我慢着步子走到他身边儿,本来想问“是不是你做的”,却在看到他抬头的一瞬间脱口而出,“为什么骗我?”
    既然问了,我就不打算改口,也因为等这个答案等了好长时间,所以这会儿叶闻脸上的每一点表情和细节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听到我的话之后,表情明显僵硬了几秒钟,似乎在思考,随后,他缓缓勾起嘴角,“你知道了?”
    我在看到他脸色变化的同时就开始心慌,听到他回答的瞬间,脑子更是空白了几秒,我尽量稳定情绪,攥住他一只手腕,“为什么?”
    叶闻向后靠在墙上,还是笑,“理由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你这傻子。”
    早就说过了?呵,也就是说跟上次一个理由?报复一次不爽还要再来一次?
    “对,我是傻子……我他妈就活该让你耍着玩儿!你现在高兴了?”我用力把叶闻拉到身前,“说吧,还等什么,这次你是怎么计划怎么看好戏的?说!我听着!”
    叶闻的表情忽然变了,他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松开他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胸口,他闷声撞在后墙上,我上前一步扯住他的领带,在手上绕几圈勒紧,“你觉得我想不到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个傻逼,根本没脑子对不对?啊?”
    叶闻挣扎咳嗽,我松开领带,把他拖到了沙发上,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绑住他手脚。
    他缓过来之后,粗喘着抬头,“你突然发什么疯!”
    “发疯?”我看着他的眼睛,摸出放在裤袋里的枪对准他眉心,“叶闻,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再骗我,我就亲手杀了你。对,我他妈是傻逼,是活该,但还不是不长记性!”
    叶闻脸上带着我形容不出的表情,他直视我,“我没想瞒你,只是觉得现在告诉你还太早了,我在等合适的时机,你听我说……”
    我把枪口下移,对准了他的嘴,“嘘——别出声儿,我不想听。”
    我用枪口挑动他的下唇,“叶闻,你当初告诉我保险箱的位置,其实主要是为了拿里面的文件对不对?你现在后悔么?对,你当然该后悔,后悔让我看见这把枪,后悔事后没给它换个位置,或者……你还应该更后悔教过我怎么用它。”
    我用手握紧枪柄解除保险,食指半扣在扳机上,僵硬地站着,俯视直直坐在沙发上的叶闻。他同样盯着我看,眼神深邃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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