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淬美人

76 烦恼的盖世


    “青书,我这段时间很有些感触,以前总以为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其实世上的事情又哪里有这般简单呢。就好比这次,我虽然是对敏妹无愧了,但对盖世和他带着的那队弟兄呢?赔命也不够。我有些心灰意懒,加之这次出兵河南是件徇私的事情,做不到对教中的众兄弟都问心无愧,因此前些日就想引咎辞去教主之职,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代。不过这几天我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这样其实只是推脱躲避,并不妥当,不是身为七尺男儿该做的。我现在离开,教中局势怕要不稳,我还是回去吧。就算想要传位给杨左使那也要一步步来,不能忽然就这样撒手不管,杨左使也要为难的。”
    76、烦恼的盖世
    76、烦恼的盖世
    宋盖世醒过来之后恢复迅速,没两日就已经能在床上坐起来自己吃药吃饭了。
    宋青书对此大为高兴,着实将他夸奖了一番,这天早上亲自端了一大碗炖品给他送来,“盖世,来吃这个,山药炖排骨,补中益气,你吃十分对症。”
    宋盖世接过碗来一看就不乐意了,“大哥,你少说了一个字吧。”
    “我少说什么了?”
    宋盖世大声指责,“你少说了个‘汤’字!这明明就是碗清汤!山药看见两块,排骨压根没有!”
    宋青书失笑,哄劝道,“你这些时日昏睡着一直吃的是汤水,张教主说醒过来之后要循序渐进,不能猛一下子就吃很油腻厚重的东西。”
    宋盖世如今最不待见的人就是张教主,听了这话顿时一撇嘴,“又是张教主,怕了他了。”
    正好他哥哥宋武艺也在一旁,宋盖世重伤不醒之时他也跟着担惊受怕操了许多心,这两日得知兄弟的命终于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乐得天天傻笑,一副见牙不见眼的样子。
    此时就在一旁喜气洋洋的训斥兄弟,“乱挑剔什么,赶紧吃你的!也不看看这全开封府能有几人有这么大面子?让大哥亲自给他们端饭送汤的?”
    宋盖世捧起大碗来,咕嘟咕嘟开始喝汤,一边喝一边觉得腹中空空——好饿啊!腹贬不已,这张教主真是害人不浅。
    听得宋青书在问他哥哥,“武艺,薛显在陕西庆阳的战况如何,有战报送过来吗?”
    宋武艺起身应道,“回禀将军,还没有,不过我估计战报今天也该到了,我这就去府衙里看看。”
    宋青书道,“好,你再派人去探听一下太平陈元帅那边的消息。”
    宋武艺前脚一走,张无忌后脚就端着碗药过来。
    原先宋盖世所住屋子的外间有一个小炭炉,日日都在屋中煎药,宋盖世醒来能说出话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赶紧把药炉子搬出去,他太不爱闻这个味儿了!喝药的时候捏鼻子灌下去还能忍,这日日夜夜浸在药味里,如何忍得?
    前些日有时模模糊糊醒来就嫌熏得慌,可惜说不出话来,有意见无从表达,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能说话的好处。
    从那之后,宋盖世的药都要在远处煎好再端过来,有时是伺候他的小厮去端,有时是从不知摆架子为何物的张教主去府里的厨房中给端来。
    宋盖世接过药碗,对着一碗黑漆漆的苦汁咬牙闭气准备仰脖一口灌下,忽然房门又被人推开,是刚离开的宋武艺去而复返,探头道,“将军,薛显的战报到了,府衙里值守的人知道你在等,就只直接给送了进来,我在门口正好接住,江西洪都也有消息传来。”
    宋青书起身道,“走吧,我们去书房说。”将宋盖世与张无忌两人留在房中,自带着宋武艺去书房。
    宋盖世闭气,一口喝下药汁。
    刚把药灌下去就有个小丫头匆匆跑进来,“将军让我告诉张教主,宋统领刚喝了一大碗汤,等会儿再让他喝药。”
    宋盖世看看手里的空碗,“哪儿那么多讲究,已经喝啦。”
    小丫头一捂嘴又再退了出去。
    宋盖世把空碗往张无忌手中一放,故意看也不看他,又再翻身躺倒。
    过一会儿听见张无忌在身后说,“宋兄弟,你刚喝完药,略坐一坐再躺。”
    宋盖世不止是刚喝完药,前面还喝了大碗汤,装了一肚子水,自己也觉着立刻躺倒不怎么得劲,只得气哼哼的又再坐起。
    见张无忌站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出声赶人,“我已喝完药了,这会儿又不用针灸推拿的,你怎么还不走。”
    张无忌平生所遇的事情中,一般都是人家对不起他,难得有他对不起人的时候,因此对宋盖世的恶声恶气十分容忍,权当没听见,一点不往心里放,和声道,“宋兄弟,我知道这次是我的疏忽,害你受了如此重伤,在下心里是万分的愧疚,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宋兄弟日后有什么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就尽管开口,但凡是我张无忌能做得到的,一定无不从命。”
    宋盖世眼睛一翻,立刻提出一条,“我要你日后都别再来纠缠我大哥了!”
    张无忌微微一愣,“啊?”
    宋盖世不客气道,“你和我装什么傻?我受伤这些日有时候会醒过来一会儿,虽然躺着不能动,但能听见你们说话。”
    张无忌明白过来,定是他和宋青书不小心说了什么,被宋盖世听去了,痛快答道,“这个做不到,换个要求吧。”
    宋盖世重重用鼻子哼一声表示不满。
    ……………
    宋青书与宋武艺去到书房,先拿过薛显从陕西送来的战报看,上面说道张良弼,张良臣兄弟两个还领兵在庆阳仗着地势于他们有利,一直负隅顽抗,薛显一时半会儿攻打不下,粮草吃紧了,请将军派人押运粮草过去。
    这是意料中事,与宋青书估计的差不多,看过之后先不忙处置,将战报放到一旁,再去看江西传来的消息。
    打开一看,竟是陈友谅派驻在洪都的守将不知何故,向明教献城投降了。这可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问宋武艺道,“他们两家在洪都势均力敌,洪都又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好好的,洪都守将怎么会忽然向明教投诚?”
    宋武艺道,“不是洪都守将私下里对陈元帅不满就是明教出大手笔收买了他,都说明教朱元帅心机手段十分了得,是他私下里派人去游说劝降的也未可知。”笑道,“不过陈元帅也绝不是那种肯白吃亏的人,这下有得打了。”
    宋青书起身就走,“我去问问张教主,你现在去安排人手给薛显押运粮草,安排好了晚上来回我。”
    回到宋盖世的房中,见宋盖世正坐在床上对着张无忌瞪眼睛。
    “你们怎么了?”
    张无忌脸色无辜,看宋青书进来就微微苦笑摊一下手,以示无奈。
    宋盖世闷声道,“没事。”
    宋青书有些怀疑,“真的没事?那你瞪那么大眼睛干什么?”
    宋盖世低下头,呜里呜噜的答道,“我,我…我在劝说张教主答应早几日让我吃鸡鸭鱼肉什么的,总是喝汤喝粥,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宋青书挑起眉头,语调上扬,“你们当真是在说这个?”
    宋盖世一缩脖,宋青书是三军主帅,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这些日仗着是病人才敢多唠叨几句,不过终究也不能太放肆,被大哥质疑当面扯谎顿时就有些紧张,嗫嚅,“这个,那个,我……”
    张无忌抬手一拉宋青书,“青书,你忽然过来是找我有事?那咱们回去说吧,让宋兄弟歇歇。”
    宋盖世眼睁睁看着张无忌大大方方的拉着他大哥就走,出去前还冲着自己眨眨眼,气得倒头就躺下,翻个身面朝着床里,心道:眼不见为静,老子不看你们了还不行。
    宋青书和张无忌回到房中,“盖世和你刚才说什么呢,我问问你还要帮他遮掩?”
    张无忌一笑,“你对他们都这么厉害做什么,宋兄弟刚和我说的话不好对你当面讲的,你还非得问他,病人不宜心绪紧张,我只好帮他挡挡了。”
    宋青书无奈,“这还叫厉害?我的张教主,我是要带兵打仗的,不厉害点怎么管得住手下这批如狼似虎的兵将?你和盖世难道刚才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没有,是我说这次的事情对他不起,和他道歉,宋兄弟就说只要我别再来纠缠你就行了。”
    宋青书轻叱一声,“多事!”跟着发出同样的疑问,“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情的?”
    “唉,身边的人,总瞒不住的。”
    宋青书点头,没太在意,宋盖世是他打算要一直带在身边的人物,这些事确实没必要总瞒着他。
    “江西洪都守将向你们明教投诚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张无忌道,“嗯,杨左使已经派人来报给我知道了。”
    宋青书道,“我恐怕陈友谅决不能忍气吞声,要因此和明教大举开战了,你管不管?”
    张无忌低头思索一下反问道,“你想不想我管?明教在应天的势力和陈友谅对峙已久,朱元帅早就说了,我们迟早要和陈友谅打一场硬仗,不斗个你死我活决不能罢休。”
    宋青书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前几日不是还打算着要传位给杨左使呢,这件事要是还插手管,那一时三刻的可就抽不出身了。”
    “青书,我这段时间很有些感触,以前总以为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其实世上的事情又哪里有这般简单呢。就好比这次,我虽然是对敏妹无愧了,但对盖世和他带着的那队弟兄呢?赔命也不够。我有些心灰意懒,加之这次出兵河南是件徇私的事情,做不到对教中的众兄弟都问心无愧,因此前些日就想引咎辞去教主之职,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代。不过这几天我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这样其实只是推脱躲避,并不妥当,不是身为七尺男儿该做的。我现在离开,教中局势怕要不稳,我还是回去吧。就算想要传位给杨左使那也要一步步来,不能忽然就这样撒手不管,杨左使也要为难的。”
    宋青书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你能这么想最好。我原本打算着你要是实在不想当这劳什子教主了,那就过来跟着我,也挺好。但你要是还想回去管事,那我也不拦着。”
    忽然想到宋盖世,“不过你得把盖世安排好才行。”
    张无忌有些犯难,“我也在想这个呢,要不带上他一起回濠州吧。就怕他会不乐意,我刚才和他谈得不甚欢愉,只怕他最近看见我就要生气。”
    “你和他说什么了?”
    “我和盖世兄弟讲,你生来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断袖,改不过来的,就算他把我赶走了,你日后也不会娶妻,照样是要找别人,所以他还是别费这个劲儿了,我再不好起码还知根知底,对你绝对没有坏心……”
    宋青书气结,“胡说,明天再去给我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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