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记忆

第28章


  帆船是给海青的,傅斯年知道,玻璃瓶呢?
  傅斯年把玻璃瓶拿出来,放在手上,仔细地端详。
  “好漂亮。”对面一个女孩子说。
  傅斯年笑了笑,把玻璃瓶递过去。女孩子接了过来,不停的摩挲。“我也有一个,是男朋友去青岛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里面装着青岛的海沙,我那瓶沙子的上面没有幸运星,估计是你女朋友折给你的。”女孩子说,“好手巧的姑娘。”
  她忘记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傅斯年觉得她顶多18岁,按照那个山东的网友称呼,她该叫我大叔。傅斯年在心里笑。
  女孩子看了一会,就递回给傅斯年,傅斯年已经知道,这份礼物是给自己的了。
  “我男朋友说,这是许愿沙。”
  “许愿沙?”傅斯年心头一震,“扬扬,她起了什么愿?”
  “大哥,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刚刚分开吧?”
  傅斯年点点头。
  “一上车,你就像呆子一样。”女孩子咯咯的笑。
  傅斯年有点不好意思,一个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读出了心事。
  “我要去看男朋友,他在深圳上班。”女孩子很健谈。
  傅斯年只有认真地听。
  有了听众,女孩子开始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傅斯年于是知道了她去年高中毕业,去年跟同学来广东打工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男朋友是大学生,在一家公司做白领,女孩子说起来一脸的幸福。
  “你不是在深圳工作吗?”傅斯年有点奇怪。
  女孩子摇摇头,“我表姐刚开了家服装店,在武汉。前两个月生孩子,就叫我回来帮她看店,就看几个月,年中我就可以到深圳去找工作了,男朋友说他会帮我找的。”
  她还是个孩子,傅斯年暗暗想,希望她遇到的是个好人。
  傅斯年,你是好人吗?想到好人,傅斯年自己问自己。
  我算是什么好人?傅斯年苦笑。
  “我只有两天,后天就得回来,过完年的生意不是很好,表姐才让我离开两天。我就想见他。”女孩子又说。
  傅斯年理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放之古今皆准。
  有了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傅斯年的旅途少了很多寂寞。
  在广州站下了车,女孩子还要了傅斯年的手机,说有空可以联络,傅斯年不忍心拒绝,就给了她手机号码。
  后来,这件事说给扬扬听,扬扬醋意大发,让傅斯年把这个女孩子的手机号码给删掉,就算她打来也不能接。傅斯年再三解释说这女孩子没有打过电话来,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扬扬这才作罢。末了,还说一句,斯年,你知道你很讨女孩子欢心吗?
  傅斯年左看右看,都不知道自己哪里能讨女孩子欢心,不过,扬扬这样说,他也就只能唯唯诺诺。
  下了火车,傅斯年急急往省汽车站赶,到了省站,最快的去龙岩的车还有十分钟就开,傅斯年赶忙买票上车,刚坐下,车就开了,傅斯年庆幸不已,因为下一班,又得多等一个钟头。
  车上人不多,基本上一个人两个座位,傅斯年把背包放旁边的座位上。
  因为顾着听女孩子说话,傅斯年一路上还没有喝水,这个时候,才有空打开背包,拿出水,咕噜咕噜地喝。
  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水,傅斯年觉得有点饿了,说到饿,又想起了扬扬快乐又呻.吟的满足,傅斯年又又把面包放回袋子里,这才发觉自己还没有吃,傅斯年又是苦笑,然后拿出面包,三两口咬完了,又拿出一个,也是狼吞苦咽,直到把袋子里三个面包都吃完了,傅斯年才把水喝光,袋子里还剩一瓶水,傅斯年拿了出来,把背包拉链拉好。
  看看手机,下午2点,估计可以在家吃晚饭,傅斯年发了个短信。然后闭上眼睡觉,这几天,他确实不怎么睡,有点困。
  嘟嘟,有短信来了,傅斯年以为是林书琴给他回的短信,无非是知道了,不打算细看,谁知道显示的却是号码,很熟悉的号码。
  斯年,大衣的口袋我给你写了张纸条,你看到了吗?
  傅斯年大吃一惊,如果扬扬不发短信过来,估计他是不知道大衣口袋的纸条的,他很少把东西放大衣的口袋,也很少去摸大衣的口袋。
  傅斯年赶忙伸手去摸,果然有张小纸条。
  斯年,长这么大,第一次写纸条,竟然是写给你。
  给海青的是一个透明的帆船,那瓶许愿沙是送给你的。你知道就可以了,到家后你还是给海青吧,我好想念她,吃醋了吗?
  斯年,你知道我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吗?你这样的聪明,肯定能猜得到。
  还是写到这里吧,太多的话要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斯年,我爱你。
  纸条没有落款,清秀的字体,傅斯年很容易就想到扬扬纯美的笑。
  拿出手机,傅斯年再也没有去想什么通话记录的问题了(他不知道扬扬为什么这么在乎通话记录),发了一条短信:
  长相厮守,傻妹,我爱你。
  斯年,我都说你懂我的,我也爱你。扬扬回了一条短信,傅斯年仿佛看到扬扬躲在角落,偷偷的笑。
  回到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林书琴总是这样的勤劳与贤惠。
  吃完饭,傅斯年赶去公司,把出差的情况跟老总汇报,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从公司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门前阳台的灯发出柔和的光,林书琴和海青已经睡了。这么多年,她们已经习惯傅斯年工作的忙碌。
  傅斯年轻轻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放下东西,去洗澡,再去洗刷,准备休息。
  “斯年,”傅斯年刚放下牙刷,就被人从背后抱住,是林书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你还没睡?”傅斯年没有动。
  “我睡不着。”林书琴说。
  “喝点牛奶吧,”傅斯年转过身,想去给林书琴倒一杯牛奶。
  林书琴摇摇头,“我刚才喝了。”
  “那……”傅斯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之间,很少这样去交流。
  “斯年,我突然觉得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傅斯年有点奇怪林书琴怎么会害怕。
  “这几天,我觉得很孤单。”
  “你经常出差或者加班,我已经习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空落落的。”林书琴低着头。
  “是不是假期无聊了。”傅斯年只能这样问,寒假还没有结束。
  林书琴摇摇头,“不知道。”
  “斯年,是不是我忽略了你?”这一句话,林书琴第二次说起。
  “傻啦,我在想,是不是我忽略了你?”傅斯年不想气氛这样压抑。
  “斯年,我觉得你的心离我很远。”
  女人都是很敏感的,傅斯年突然想起扬扬的话。
  寡言的林书琴,在从凤凰回来的车上,是不是已经看出了端倪?傅斯年不是那种可以隐藏心事的人,他的眼神,会出卖他的内心,无论是爱或是不爱。
  “怎么这样想?”傅斯年有点歉疚,结婚以来,林书琴一直为这个家劳心劳力。
  “我们现在很少……很少亲昵。”说出亲昵这个词,林书琴似乎说得很吃力。
  “我们一直这样。”傅斯年说得不错,他们一直都这样,淡得不能再淡,“你乱想了嘛。”
  林书琴摇摇头,男人的心在哪,女人是感觉得出的。
  “斯年,是不是我老了?不够漂亮了?”林书琴又说。
  姐姐,你比我妈妈还漂亮。海青这句话,林书琴是听到心里的。
  “傻,你什么时候都这么美,”傅斯年用手拨一下林书琴散落在脸庞的头发。傅斯年知道,林书琴不属于那种艳丽的女人,但五官清秀,很耐看。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仔细地看过她,或者说,是用心去看她。
  再仔细去看,她的眼神,有了忧愁,没有了光泽,是因为生活的劳累,还是因为她的心感受到了傅斯年爱的游离?
  傅斯年有点痛。
  林书琴抿着嘴,笑,“我知道你骗我,我仍然很开心。”
  “我没有骗你,我需要骗你吗?”傅斯年捏一下她的脸,笑。
  “斯年,你爱我吗?”林书琴抬起头,期待地看着傅斯年。
  “怎么这样问?”傅斯年努力地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笑了笑。
  “我要你说。”林书琴固执地等待傅斯年的答案。
  “爱,我爱你。”傅斯年把林书琴紧紧地抱在怀里。
  如果说不爱,傅斯年是不舍得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她在自己的身边,为他做的一切。
  习惯没有爱,还是因为爱而习惯?傅斯年搞不清楚,他想起了自己在回答扬扬为什么结婚的问题,说的一句,因为生活。
  我和书琴,是因为生活才走在一起的吗?傅斯年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背着包,永远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他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没有激情?
  “你从来都不问我的过去。”林书琴说,“在乎一个人,是不是应该紧张她以往的情感?”
  “我喜欢现在的你,过去是你的过去。”
  “不过,如果你和我分享你的过去,我很乐意。”傅斯年吻一下林书琴,他很少这样吻她。
  “男人不都介意这些东西的吗?”
  傅斯年摇摇头,“我只介意你的现在和未来。”
  “斯年,我不知道你这样是不是爱我?”林书琴幽幽地说,一个男人不问她的过去,要么是豁达,要么是爱得不深,傅斯年会是哪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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