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师兄死远点

第四十一章 山鬼谣


我心下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猛地退了开来,重重地摔在身后的草木堆上。
    只听一声爆裂的巨响炸响了,顿时金红色的爆裂之风挟带飞沙走石狂袭而来。道冠的防御阵法刚好起了作用,我面前一层青光蒙亮,遮挡住了这爆裂风。饶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仿佛被扔进了滚水当中的灼痛,可见这爆裂风有多么炽烈。胸中气血一阵翻滚,我口中顿时涌上了血腥味,只堪堪遏制在了舌尖,险些要喷出来,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神识扫向那老榕树下我原前所站之地,生生是一摊漆黑的焦土,可怜那老榕树几百年树龄,也是被灼去了半边垂藤,仿佛一个被烧了胡子的老人,煞是可怖。这等骇人威力,若不是亏了老榕树刚才的示警,我的防御阵法怎么可能抵挡住这孽畜隐藏在暗处的当头一击?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块焦骨。
    我又惊又惧,当即脚下猛地一个发力,在空中一掐法诀,唤出了云气迅速飞到了半空之中,转身一拍储物袋取出我的瑶琴,抱在怀中。指尖凝出七弦,用力一划,一条音线迅速向我飞出的方向掠去,相对的,下面的灵兽发出了一声痛呼,那怒吼声震得我胸口尚未平复的气血又是一阵激荡。
    我忍痛强运灵力,指尖连续几下,如行云流水一般单手奏起一曲破阵子,连连拨动灵力琴弦,铮铮然的声音带出一道道音刃向那孽畜飞去。随之那孽畜又是几声咆哮,一串小火球从爆裂风中射出来,刚好接住了我的音刃,多出来的那一道,被这孽畜轻轻一闪,就落到了身边的地面上,便又是碎石飞溅。
    这时候的爆裂风才渐渐散去,只见那孽畜摇晃着脑袋,遍体生着黑毛,形状如同猴子一般,丑陋的干树皮似的嘴巴中不时喷出几缕火星。它看了一眼身边被音刃打到的地面,回头扭了扭脖子,脸上仿佛带着滑稽丑儿似的笑,就如同山魈野怪一般,却是一种别样的狰狞。
    看到这里,我若是还认不出这孽畜的状类,就是白瞎了我这些年混在玉鉴峰藏经阁的时间了。这分明就是那已经绝迹凡间的厌火之兽。厌火虽说是兽,可是灵智颇高,常常群聚在一起。千百年前,也是如同九尾狐聚集在青丘之国一般,自发聚集在厌火之国。
    可是九尾狐一族自从女娲下命灭商后,就避世不出,不只是因为背负了惑世之罪,还因为凡间中原之地已经是灵气匮乏,不足以支持他们一族的生存了。而厌火灵智颇高,却自命不凡,对凡人多有妨害。后来凡间修士付出了惨痛代价,终于将其一族灭国,遂绝迹于凡间。
    我苦笑了一下,我到底是有多么倒霉?每一次到这降缘仙境当中,都遇到属性同我相克的灵兽,先是凶兽朋蛇,再是厌火之兽,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而且我看不出这厌火的修为,那么就意味着它一定是高过我的,少说也是筑基期。
    在这降缘仙境之中,所有人、兽的境界都被压制在那金丹以下,饶是这样,这厌火也不是我可以抵挡得住的。可怜我一个本属性攻击力不强的水木炼丹师,还要借助音波功保命,也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这小命呢。
    虽然我不知道这只厌火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要袭击于我,不过我唯一肯定的是,我同它属性相克,多半是打不过它的。就算是我会飞好了,这厌火地行速度极快,有如灵猿一般,一口火喷出来,到底是我飞得高,还是他的火球飞得高还未必呢。
    心思急转之下,我立刻定计,扬手打出三四道土墙符,暂且把那厌火围住,然后立刻驾云往山林繁盛之地奔逃而去。
    就算是这厌火再灵巧,山林这么森茂,于追赶总是有妨碍的。这样的话,厌火就会喷吐火焰,这样终归是要耗费一些灵力的。我就不信了,这厌火的喷火还能比我的驾云术更加持久,而且我还能够吃补灵丹补充灵力,只要一路逃下去,总能逃出厌火的喷射范围吧。
    厌火勃然大怒地咆哮一声,在我身后攀着山树林藤紧迫追来。身后一阵地崩山摧的碎石之声爆响,随之而来的是灼热的气流。
    我上下奔突,腾挪躲闪,不时间有大小火球在我身侧擦过,道冠上的防御阵法被擦得青光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多半是快要撑不住了。高速飞行当中,迎面而来都是烈烈的风,扯开我的衣摆,这衣摆已经被灼去了一个衣角。
    我一见这情状,心中甚是忌惮。内门弟子的道袍都是炼制过的,岂是寻常凡火可以烧得掉的?这厌火的火果然是有些不凡之处,怪不得当年凡间修士居然只是惨胜。本来当初对战朋蛇,觉得它是凶兽,反而多了几分不要命的心态。而对于厌火,觉得这厌火没有凶兽厉害,我的修为又是长进不少了,还是避得过的。
    现在看在,这里树木盘根错节,又是不宜土遁的,此情此景居然是要我拿出命来搏一番了,果然西岭的凶险不是旁人可以想象,此间万物万灵都是不可小觑的。
    我心下一寒,单手拿出一沓符咒,注入灵力向身后一撒。顿时漫天都是燃烧这灵力火光的符咒,如带火的箭矢般向厌火射去,那些封印着冰箭术、土刺术、引雷诀、千针诀的符咒齐番上阵,稍稍阻住了那厌火的行动。
    厌火的丑脸狰狞地扭曲着,身上不少黑毛上都结了白霜,或是沾染了泥土,被冰箭割开了的皮肤流了一点血,倒显得有点狼狈。然而我知道,它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根本没有伤到要害,我这符咒用了,也只是起到了拉开距离的作用罢了。
    厌火吆吆地叫了起来,愤怒之极,一掌掀断了好几棵人头粗的大树,捶着胸,面前渐渐发出了金红色的亮光。
    我心知它必然是要放大招了,于是刚刚甩开那把符咒,我的手就落在了怀里抱着的瑶琴上,更是连连拨动,几乎要只留下残影。淡青色的薄薄音刃向那厌火飞去,连连破开了厌火口中终于喷射而出的流星火雨。丹田急转,转瞬之间,已经空了一半。那流星火雨范围极大,直把它周围方圆三丈之内的草木尽数点着,这还是我的音刃抵挡了一半威力的结果。
    如此看来,这厌火居然还皮糙肉厚,灵力超强,五行法术、土刺刀枪倒是没有什么能够奈何得了它了。
    我给自己塞了一把补灵丹,浑身经脉都被强劲的灵力冲刷过了,便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可是再怎么痛,又怎么能比得上送掉小命。我吐出一口浊气,连同胸中淤滞的血一起吐掉,溅落胸前,倒是平白多了几分狼狈。
    厌火见我吐血示弱,眼中显露出几分嘲讽之意,又是吆吆大叫,似是嘲笑,似是得意,意图再来一记流星火雨,趁胜追击,痛打落水狗。
    我岂能如它所愿,当即取出娘亲给我的几道剑符,灵力如同流水下流般流入,符光大亮,登时几道飞剑残影疾速飞了出来。这是娘亲制作的筑基后期剑符,略略高过我的修为,所以我刚刚吃下去的补灵丹,便全都交付了剑符。
    我本就是目盲,神识耗费极大,哪怕我多年来的使用让我神识远超于同龄人,这里也已经显出了颓势,操纵起剑符也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几道剑符瞄准了那厌火的双眼脖颈和双足,犀利地穿射过去,厌火果然躲避不及,一口火焰打在了旁边,瞎了一只眼睛,肩膀被穿透了,大腿上也被戳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向外流血。相对的,我也是一阵疲软,险些从云彩上掉下去。
    那厌火损失了一只眼睛,血流不止,晶状体从眼窝中流到了面颊上,很是可怖,另一只眼中已经是滔天恨意,分明要不死不休了。只是它现在一手一腿上都带了伤,一只眼睛也瞎了。到了这个地步,就是残兵追弱将,端看我和厌火到底谁能够撑得更加久一点罢了。
    我是玉鉴峰严家的长女,未来玉鉴峰继承人,怎么能折在这处?我死死抿住双唇,直成了一条线,一边飞,一边取了一瓶紫灵蜂蜜,哗啦啦往自己嘴里倒。这紫灵蜂蜜有恢复灵力的效果,也有一点养神效果,身边没有带养神丹,我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能恢复多少就恢复多少好了。
    飞越了一大片山林,那厌火仍旧是穷追不舍,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折断的树木花草,被烧成焦土的草木堆,战况岂止是惨烈二字可以尽述的?
    然而眼看着前面就要山穷水尽,只有一面光秃秃的峭壁。峭壁之上正好是一窝腐骨鸠,也是凶残之极的食肉灵禽,擅长毒和风系法诀,自身也是利爪猛禽,正睁着几双绿幽幽的眼睛,凶光毕现。
    显然,我是万万不能往上飞了,可是若是转弯,就没有和厌火再也没有什么距离了,仍然是一个死字。
    这下,竟然已经是个死局了么?
    我神识耗尽,又是灵力耗尽,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精疲力尽了,神识再也支持不了显现前面的事物了,算是彻底昏迷了,任凭自己的身体顺着惯性向那面峭壁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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