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小事,你收到此盒的时候已经办了,便是收下敏萱为徒,此女无名无姓,老道只不过代为取名罢了。她资质纯良非同一般,可托以大用。第二件小事,将魔界圣宝天魔殿寻回来,亲自将它封印。第三件小事,将仙界圣宝沉仙殿寻回来,同样亲自将它封印。此乃三间小事,还有三件大事,第一是让逆徒李清玄伏诛,其二就是扫除飞仙界的上古魔神,第三件也是最重要一件,抵御魔神的再一次侵入,尽可能将其封印,让人仙两界永归和平。”
“除了前面两件事情无意间已经做完,其他的都是难上加难呀,这老道可没跟我客气。不过这修道一界中,即便是死去时,让人仙两界和平的事情还是没有忘记,此老道也足以堪称仙侠二字,自己差他何止千万里?仙侠仙侠,仙霞呀。”飞辰苦笑摇头,以后的道路何其艰难和困苦,这老道将自己培养起来,最后还不忘记教他仙侠两字的真意。
“这几件事情恐怕你还有很长时间要走,即便是第一件让清玄门道首伏诛的大事,你也未必能够办到,你的实力与日俱增,他的修为也是一般成长,并且只要手中仍然有沉仙殿在,你修为就未必能超过他,打败他须得将前面的小事做好,方能有与他一战的实力。”
飞辰自然知道此沉仙殿的厉害,若是把李清玄逼急了,将天下飞仙尽数收入此沉仙殿,恐怕世间还真没有人是他对手。若不是这样会堕入了魔道之中,恐怕李清玄早就用出此绝招。
然而李清玄不死,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个极大的威胁,他既然能够轻易杀死老道,那同样也会这般对付自己,恐怕老道就是被他杀了而收入沉仙殿淬炼修为去了,一想到这里,飞辰怒火中烧,恨不能将他斩个十块八块。
“或许有一天你面对他时有所犹豫,但你记住老道的话,一定要让他伏诛,绝不能留情!”
不知道这老道为什么说道这逆徒时会这般的绝情,但想来自然有他的原因,然而其中的关键是什么?
“至于剩下的两件事情,只要你集齐三件圣宝,难道还有什么难事可以难得住你的?你一定会想说茹清小丫头的事情吧?你大可放心了,我已经给她的眼睛恢复了原状,虽然老道劝不得她对你回心转意,但仍可谓是功德圆满,再无任何的遗憾,而老道在此逆徒的挑战下成为他剑下的飞灰,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的一种形式。
其实我不恨他,反而只怪我自己,毕竟太过追求修为和力量的极致,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死在他剑下正是老道的归属之地。你记住,诛杀他不是为了老道,而是为了天下人将他诛杀。老道我活得太久,是该还了,言尽于此,不需缅怀。”
玉诀中的手信读完,两行眼泪再次不争气留下,凝望天空,飞辰只觉老道孤单寂寞,在这茫茫世间竟毫无亲人可言,恐怕唯有自己才算是他的亲人吧。不,还有个他从第一次见到的女童敏萱。
骆雪心已然恢复了原貌,却仍旧不愿见他,不过若是两人彼此喜欢,相信有一天总会在一起吧。
在他读完漫长的手信时,敏萱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的看着他,飞辰颇为意外,七八岁的孩童本应该天真活泼才是,但此女孩却拥有一颗淡然的心,在这么长的时间都能坚持不动,实在太过让人惊奇。而且谈吐文雅,根本不似他这种本来就在山涧里长大的少年。
“你和……老先生是什么关系?认识他很久了么?”飞辰问道,对于孩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敏萱认识先生三年,先生救了敏萱三年。”敏萱认真而赤诚答道,显然这短短的三年实在不凡。
飞辰琢磨这孩子说出的复杂话语,知道她的身世或许悲伤而不敢让她在失去老道这个依靠时,又让自己勾起伤怀之事,毕竟这小孩童心境之成熟已然不下成人。考虑良久,飞辰又问道:“先生在时,可否遇到一个脸上蒙着一块黑布的瞎眼姐姐?”
“瞎眼……姐姐?”女童犹豫了下,眼神中却闪出一丝难过,尤比老道仙游要伤心得多。
“怎么了……”飞辰颇为不解这坚强的孩子为何如此,但显然有种不妙的异样心情。
“瞎眼姐姐没有见到……但前天先生回来时,眼睛……却没了……交待一切后就让敏萱暂时离去,不知所谓何事……”女童愣愣站着,眼中已然闪烁晶莹。
飞辰心下一紧,一句话说不出来,泪水再次盈眶而出……
原来老道在深渊湖之时早有去意,或许那时候知道必死的老道对他说有几件事情要去办,恐怕便是找到骆雪心将她眼睛复原罢了,至于为什么要用自己眼睛还换取别人的光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耗尽自己所能耗尽的一切,挽救所有能挽救的人,光是仙侠两字又如何能形容老道的行为?侠义两字,老道已经用所作所为给自己完全诠释出来。
而李清玄的狠厉和歹毒更加让他心中了然,一个能够将瞎了眼的师傅果断斩杀之人,又何以称得上仙侠?又怎么能配得上天下第一大派清玄门的道祖之名?
“哭出来吧,人称为人是因为有感情,而仙本是人,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先生已逝,如今我便是你的先生了。”飞辰走过去将那看起来丑陋的敏萱抱起,缓缓的往仙霞派降落。
敏萱呜咽不成声,泪水将飞辰黑色的道袍浸湿,剩下的随风零落,不知所踪……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有感情,仙是人同样要如此。人道渺渺,仙道茫茫,求一世的道,可长生何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而老道同样是修道,他虽孑然一身,身后却留下诸多的仙侠之事为人所称道,纵使年代久远,凡人生命短暂而不知,不过只求问心无愧下,竟也做了这么多好事来,已经不仅仅是好心可以解释。
恍若是没有他这等仙侠存在,自己又怎么能够死而复生的苟活人世之中?那不正是老道可怜自己前世号称‘傲雪苍白’,不该有此悲惨下场,才作此义事么?
“仙侠仙侠,这才是仙侠。”飞辰喃喃自语,那本来猥琐的老道,其实才是天下第一的仙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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