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梦若浮云

在玉茗湖旁走了许久，五人又借了两个竹排，去玉茗湖中游览了一番。
    无泪自然和萧向承一块，夏凡夕本想与他两一块，不想尧平先走上了无泪所在的竹排。夏凡夕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莫桑拉去了另一个竹排。两人依旧打打闹闹，夏凡夕也时不时地看着萧向承那边的情况，被莫桑一直取笑着。
    在玉茗湖中一逛便是一整天，午餐也是简单的在湖边的小摊上吃了点，直至日落西山，五人方才回到了客栈。一起吃了晚饭，众人便各自活动，无泪与夏凡夕都早早地回房歇息了。
    尧平回到房间，与雀儿说了一会话，便点亮了烛火，幻化出一把古琴，弹奏起来。
    无泪在房里正看着书，听见琴声从隔间传了出来。
    若是没记错，那里住的应该是尧平。无泪想起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吹箫了，便从包袱中将绝音萧取出，听了一会琴声，便跟着尧平的节奏吹了起来。
    莫桑此时正待在萧向承的房中，与他下棋。莫桑执起一枚棋子，轻轻放上去，听着窗外的琴声与箫声，故意长叹一口气。
    “唉~”
    萧向承落子，面不改色。
    莫桑看了看棋盘，落下一枚白子。
    “唉~”又是一声长叹。
    “下棋便下棋，你老叹气做什么！”
    “木头啊木头，你怎么都不着急呢！若是平常人儿也就罢了。你看尧平那般的人物，而无泪虽说是妖，却也会让人觉得是个仙般的人。今日街上两人走在一起，那般登对。我都替你着急了！”莫桑看着萧向承说道。尧平那般模样的人物，又有雀儿在那搭桥，这萧木头竟然还不知道急。
    “你输了！”萧向承将黑子放下，拿起茶杯。
    莫桑看了看棋盘，又输了。
    “下棋的时候，你倒还有心思想别的。”萧向承将棋子一枚枚收起，放回棋盒。“这几年来，也为见你的棋艺又任何长进。”
    “木头，说句实在话，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莫桑看着萧向承，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萧向承笑着站起，走到窗边。三月的夜虽然有些寒冷，但街上还算热闹。
    “担心？”萧向承毫不避讳：“我相信无泪不是那般朝三暮四的人。”
    “木头，我再问你。”莫桑也走到萧向承面前：“你可有对丫头直接表明过你的心意？”
    “未有过。”
    “那丫头可又曾有过直接地向你表明她的心意？”
    “也未曾！”
    “那便是了！”莫桑将身子靠在窗子上：“有些事情，若未曾讲明，那么永远都是模糊的，你心里再怎么认为，也只能算是个猜测罢了。有些人，天生地对每人都好，便如你，便如无泪。说实话，我倒是没看出你对待夏大小姐和对丫头又什么不同之处。我也相信无泪不是个朝三暮四之人，但是说不定她以为你对她，也只是像夏大小姐那般，当成妹妹来对待，那么她便也将哥哥来对待也未可知。所以，有些事情便是要将清楚，弄明白才好。不要到最后来，才发现只是自己在那边自作多情！”
    萧向承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今晚这琴箫合奏，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啊！”莫桑伸个懒腰：“行了，和你下了这么久的棋，我也累了，先回房了。”莫桑自顾走出房间。将萧向承的房门关上后，莫桑忍不住偷笑。萧向承和无泪的心思，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偏偏这么说，想要借尧平激一激萧向承，让萧向承亲口和无泪说出自己的心思。
    丫头，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至于尧平，莫桑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无泪的事情很关心。说他喜欢无泪？这种可能性太小，他虽关心无泪的事情，但是他看无泪的眼神,并不是那种看着爱慕之人的眼神。那么，尧平究竟有什么目的？
    无泪吹着曲子，心里却涌现许多浮云山的画面，浮云山的浮云花，浮云山的老枫树。只是这个浮云山，为什么却与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哪不一样？无泪却是一点也说不上来。
    吹完一曲，无泪竟是心神恍惚。为什么？为什么尧平的曲子，会让自己想起浮云山的事情？好像……好像自己被曲子控制了一般，不得不去想那些画面。
    无泪心中突然有些慌张，尧平，你到底是什么人？
    尧平手一挥，古琴已不见了踪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尧平摸摸桌上的雀儿，将她放在床上：“你乖乖在这待着，我去去就来。”
    玉茗湖，他得去一趟。
    尧平熄灭烛火，不见了人影。
    月上梢头，正是月圆时候。玉茗湖的一湖水，被微风吹皱，柳树依依，花香四溢。
    尧平在湖岸旁走了一会，随手拈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没过一会，尧平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在离他十步之处停住。
    尧平放下唇边的叶子，转过身：“我还以为你会突然从水中窜出来。”
    “这岸上的风光这么好，我也得上来看看才是。倒是你，真是稀客啊！”
    女子一身大红色，就连发饰也是红的，连带着红色的唇，显得妖娆无比。“我在这玉茗湖住了这万千年，能来看我的人来真是少之又少。平常冷清无聊得很，没想到今日到有老友前来看我。还真是难为了你，尧平。”女子用手掩住唇，笑的好不妩媚。
    “离瑾，你一点都没变！”尧平笑着看向离瑾：“我找你，是想向你要凝息水。”
    “哈哈……你倒是直接”离瑾大笑起来：“尧平，你也是一点都没变。”
    离瑾止住笑声，冷冷地看着尧平：“莫说没有，就算有凝息水，你认为我会给你吗？”
    “怎样你才肯把凝息水给我？”尧平望着离瑾：“我知道你有。”
    “这凝息水可是个宝贝，我怎么可能轻易就白白给你？”离瑾又笑了起来：“不若你倒插门，做我的夫君。我一人在这玉茗湖底，可是无聊得紧呢？”离瑾走到尧平，将手搭在尧平肩上。“你做了我的夫君，我的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尧平侧身避开，看着离瑾：“你说笑了，凭你离瑾的容貌与身份，想要找个人来作伴，又岂是件难事？”
    “哼，没趣！”离瑾嗤笑道：“来我这讨凝息水既让你觉得委屈了，你又何必过来，以你的本事，去别处要，然道人家还不会卖你这个上仙的面子不成。”
    “若别人那处有，我还会来找你不成。”
    “你……”离瑾气结，而后又冷笑道：“我若执意不给，你还能来抢不成。”
    “这倒是个好主意。”尧平忽而笑了：“只是我不愿意这样做罢了，我若真抢，能到手也不一定。”
    离瑾听了尧平的话，脸色一变：“先不说你不知这凝息水在何处，就算你知道，若你真的动了抢的心思，我必会在你之前将凝息水毁掉，我离瑾说到做到。”而后离瑾又笑得妩媚：“如此说来，别个物件你是都集齐了的？”
    “除了凝息水，便还差一样了。”
    “只差一样了么？”离瑾的走到湖岸旁边，目光变得飘渺。“那我还真得恭喜你了。这么多年了，你的心愿总算要达成了。看来不久将来，你俩便可以长相厮守了！”
    “是不会很久的。”尧平看着离瑾说道：“我若摆酒，必当下帖请你！感谢你的赠宝之恩。”
    “呦，那小女子还真实荣幸得很。尧平上仙的婚宴，怕是人满为患，到时早就忘了我这玉茗湖的小妖了。不过说真的，我才不稀罕。”离瑾一脸不屑。
    “你若自称是小妖，那其他人又该怎样自称？那些个名号恐得让他们心虚得很吧！莫说这地上的，以你的辈分，就是天上的许多神仙见了你，还不都是要礼让三分？这么多年了，他们请了你这么多次，你竟还是不愿去做神仙，倒甘愿呆在这。”
    “我去天上做什么？”离瑾对尧平的话嗤之以鼻：“我在这逍遥自在，没事去洛州的大街上走走，比待在天上好个几千倍。当年在天上的苦日子我而是过够了，这规那矩的，一点趣也没有。”
    “别人做梦都想过的日子倒被你说成了苦日子。”
    “谁爱过谁过去。”离瑾瞥了尧平一眼：“你也莫和我套近乎，我和你不是朋友，是对头。想要凝息水，你最好把老娘给哄开心了。被你哄高兴了，我一时糊涂，把凝息水给你也不一定。”
    “我不会再洛州待很久，最多七日。七日后，我会来向你取凝息水。”
    离瑾的脸色冷了下来：“给不给，什么时候给，不是你说了算！”说完，离瑾水袖一挥，消失在玉茗湖中。
    尧平站在湖畔，勾起唇角。上次见到离瑾也是在七百年前了，这么久了，她的脾性还真是一点没变。
    回到客栈时，雀儿已经在枕旁睡着。尧平站在窗前，看着已无一人的街道。
    不会很久了，很快，很快就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