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之剿匪总司令

    行至陕西边境。
    “咦，有间客栈，好名字！我们住这家吧！”暮色时分，苏伍娘指着客栈牌匾叫道。
    “好，就这家吧，饿死我了，先进去填饱肚子！”李梦阳一路走来，对苏伍娘是言听计从，说着已经径自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古色古香，堂内摆了六个方桌，墙角灯盏各一枚。四个人找了个有灯盏的角落坐下，点了几个菜，坐在那里休息，等菜端上来……
    王守仁打量着相邻的一桌：三四个汉人、两个蒙古人，正喝得酣畅，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饭菜上来，四个人伸出筷子正要吃，又打门外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打扮，一脸混不吝；另一个是他的随从，汉人打扮；最后进来的也是个蒙古人打扮。王守仁十分不解，这里的汉人和蒙人怎么会如此融洽？
    就在王守仁打量“混不吝”的时候，“混不吝”也看到了他们四个，他比较诡秘地凑到店家耳朵旁问道：“店家，这四个人是干什么的？”
    店家道：“刚进来，小人也不知道他们干什么的，也许是做生意的吧！”
    “做生意？细皮嫩肉的，做什么生意！”混不吝斜睨了一下说道。
    “你……”，苏伍娘正要指着他骂他什么东西，被王守仁按住了。王守仁小声说道：“客栈里面，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要是生气，就不值得了！快吃饭吧！”
    吃完饭，店家带他们来到后院的客栈——后院是个四合院，客房十来间，就在“吱呀”一声，店家把门推开，说“请！”之时，王守仁观察了一下其他的几间客房——与吃饭时的热闹相反——每个房间都有灯光，但一进门后，所有人都寂寂无声，王守仁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苏伍娘用手擦了擦桌子，借着灯光一看：“呀，这么多灰尘！我要是开家客栈，绝对五星级的卫生标准！”，此时发现王守仁默不作声，就问道：“你啊，瞎琢磨什么呢？！”
    王守仁并不回答，而是一脸认真地问道：“献吉兄，你生长在这一代，可知道为什么汉人和蒙人同桌共饮，如此融洽？”
    李梦阳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口型，然后朝站在门边的高大全说：“高兄弟，把门关上！”，他又示意大家凑过来。
    李梦阳神秘地说：“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出门……”
    原来那些蒙古人和汉人，经常在客栈做交易——茶马生意！
    李梦阳压低了声音说道：“陕西因地处西陲要塞，气候地理条件又极为适合养马，所以自古以来就是重要的养马区，但是朝廷仅仅依靠自行养马，远远不够！所以还通过茶马市，以江南之茶换取蕃外之马，这些马匹品种优良，尤其是蒙古马，直接作为上等的战马！为了保证马匹的供应，朝廷颁布法令，禁止私人通番，贩卖茶叶。但由于官府的政策，导致茶贵马贱，所以中原人和番外马贩子，就勾结起来，不惜冒着凌迟处死的风险，互通有无，私下交易！”
    王守仁听得入了神，许久长舒一口气：“哦，原来是这样！真是‘虾有虾道、鱼有鱼道’！”
    苏伍娘问道：“那蒙古人就一定要喝茶吗？”
    李梦阳一抬手：“这个问题问得好！苏姑娘真是观察入微！史书早有记载‘西番之人，资生乳酪，然食久气滞，非茗饮则亦无以生之。番饶马而无茶，故中国得摘山之利，易彼乘黄。’，蒙古人是宁可三日无饭，不可一日无茶！”
    高大全瞪着大眼，说道：“所以，他们宁肯掉脑袋，也要换茶叶！而官府收集起来，用来交换的茶叶，价格都很贵，不划算！”
    李梦阳说道：“没错！而且交易中，谈不拢就杀人越货，大动干戈的也有！”
    王守仁问道：“那陕西布政使干嘛去了？边城没有人守边吗？”
    李梦阳叹了口气：“哎，国人‘权益变通’之术玩得已经炉火纯青，朝廷规定官府持茶马交易金牌才能交易，但私下贩卖的谁管那么多，更有一些皇亲贵胄，高官富商，有钱就能通天，官商勾结，想查就无从起手！”
    王守仁点点头，叹息道：“恐怕查到了，也是小虾小蟹，真正的龙头是不会露面的！伯安到这边陲要地，总算长见识了！”
    高大全问道：“难道不能报官，让官府抓起他们来吗？官府明着不管，也不像话嘛！”
    王守仁摇摇头：“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你只看到他们的人，有看到他们交易了吗？报官也得人赃俱获才行！”，他看了眼苏伍娘说道：“伍娘，你的银子终于派上用场了！大全，你去把店家找来！”
    “你要做什么？”苏伍娘问。
    “一会就知道了！”
    不大一会儿，高大全带着店家进来了。
    聪不聪明，看眼神——这店家是个机灵人，王守仁看他第一眼就确信这一点。
    店家一进门就说道：“小的见过几位客官了！”左右环视了一下，说道：“不知几位客官找小的有什么事？”
    王守仁微微一笑：“你可知道我们几个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店家赶忙答道：“小的从未见过几位客官，怎能猜到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呢？”
    李梦阳马上明白了王守仁的意图，于是帮腔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们到你这里来能做什么？”
    店家装作不知所以的样子：“小的真不知道！小的也从来不打听客官是来做什么的！”
    王守仁朝苏伍娘扬了一下头，苏伍娘立马反应过来，转身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们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老板人脉广，消息灵通，还请牵个线搭个桥！”
    这锭金子的效果果然惊人，刚刚还不知所以的店家，瞬间恭顺了许多：“小人素来只知道伺候人，这生意上的事，小人从来不掺合……不过，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啊？”
    苏伍娘嗔笑一声：“呵呵，就是那个日行千里的、四条腿的……”
    店家惊慌失措地喊道：“这可是要杀头的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苏伍娘把玩着手上的那锭金子说道：“唉，你看着金子黄灿灿的，我该放在哪儿好呢?”说着苏伍娘就往兜里揣，店家赶忙说道：“好吧，那就生意你们做，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呢隔壁住着一位客官，弄了十来匹马，就放到我的客栈里，你们倒可以去跟他聊聊，我先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几位客官先喝壶茶，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