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之剿匪总司令

象湖山之战事漳南战役中最为关键的一场战斗。
    大战前夕，王守仁的中军营内。永定知县张戬带着一个长相黝黑、身体健壮的中年男子来到了王守仁的中军门外。由卫兵禀报：“永定知县张戬有要事禀报巡抚大人。”
    王守仁一听，说：“快请进来。”
    张戬和中年男子到了堂前。王守仁和气地说：“给二位看座，上茶。”
    中年男子不敢坐。王守仁又说：“坐吧，别紧张。你叫什么名字？何处人氏？”
    张戬替他回答：“他叫奔头虎，原是山里的猎户。因为不肯跟着土匪入伙，在山里呆不下去，才跑到山外来，靠给人打短工为生。”
    王守仁有些好奇地问：“奔头虎，看得出你有一身武艺，为何土匪拉你入伙你不去呢？”
    憨厚的奔头虎说：“我娘不让，说土匪干的是打家劫舍、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不去。”
    王守仁笑了，“想不到你还是位孝子呢。你娘现在何处？身体可好？”
    奔头虎说：“在茶岭村我舅舅家，身体很好。只是自从土匪盘据了象湖山后，我们回不了家，我娘时常伤心掉泪。”
    知县张戬说：“我寻访到三、四个向导，但只有这个奔头虎最熟悉象湖山的情况。去年，他偷着进山打猎。被几个小土匪发现，仗着人多要抢他的猎物。他不肯给，结果被土匪打伤了。四虎，把你的伤巡抚大人看看。”
    奔头虎撩开上衣，结果胸前露出了一道很深的刀疤。张戬说：“所以他对土匪特别憎恨，这次愿意为我们领路进入象湖山。”
    奔头虎忽然流下了眼泪，站起来说：“大人，山外的百姓恨透了山里的土匪。恨不能把他们斩尽杀绝。我知道一条从苦水溪进入山中的小路，这是当初我打猎时自己摸索出来的，连土匪都未必知道。我情愿为官军领路，只求大人消灭土匪，为小的报仇！”
    王守仁说：“好！我一定为你实现心愿，报仇雪恨！”他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召许清将军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许清进来了。王守仁指着地图对他说：“本抚带标营的三个营在赤石岩前佯攻。许将军，你带本营四百人马，一律轻装，跟随义士奔头虎从苦水溪悄悄地绕到赤石岩的侧面，从后山荆棘丛林中爬上去，到了山顶后立刻放箭射杀贼寇。待贼寇阵脚大乱之后，我就从正面强攻。另外留两个营把守住山外的各个路口，务必不使一个贼寇漏网。你看如何？”
    许清说：“计划很好。就是……大人不必亲自前往了吧。”
    王守仁佯装不高兴地说：“嫌我文官碍事是吧。好，本官不用你分兵保护，自己带着三个家人自卫就行了。”
    许清笑了，说：“大人说哪里话？我已经看出来了。大人不光智谋出众，单论勇气，连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人也自愧不如啊。就依大人吧，您现在不单是巡抚，其实早就已经是全军提督了。”
    王守仁说：“你倒很会送高帽子。”他转身对冀元亨说：“惟乾。请赏赐奔头虎十两纹银。”
    奔头虎赶忙说：“小人不要银子。”
    王守仁说：“拿着吧。拿回去奉养老娘。唉，真是三户之邑，必有孝子啊。”
    张戬和奔头虎退下了。许清和王守仁又筹划起具体的作战方案来。
    三天后；地点：象湖山隘口赤石岩的山下。
    一千多名明军将士正在佯攻赤石岩。他们架起了七八门火铳，对准山上的隘口不时地轰击。炮轰过后，一群明军士兵开始向前冲锋。山上的土匪连忙用弓箭向下射击，山下的明军用远射程的强弩还击。乍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双方互有伤亡。可是，赤石岩上只有一条能够并排走过两个人的山间石径，官军打了大半天，也没什么像样的进展。
    山下阵地前，王守仁和仆人王安、王祯、王祥身佩刀剑，正在观战。三个仆人不知道王守仁的计策，十分焦急地望着不得进展的战局。王安说：“老爷，您平时足智多谋，怎么今天这仗打得这么窝囊啊？您咋不想个办法呢？”
    王守仁冷淡地说：“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这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王安回头一看，说：“哎，周积先生来了。”
    王守仁看见，奇怪地说：“以善，你怎么来了？”
    周积带着几个差役，下马后向王守仁施礼，说：“老师。巡抚衙门清查有嫌疑的小吏一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正好兵部有几封公文，我师爷也有一封家书寄来，我就趁这个机会，来到前线，一是给老师送信，二嘛，想在实际战阵中历练、历练。”
    王守仁笑了，说：“我知道你忘不了在赣江行船上碰到水贼那场事。也罢，来了就来了吧。且在此处观战，没有我的允许，不能靠前。”
    周积拱手说：“遵命。”说完，将公文和家书递上。王守仁很悠闲地拆开来阅读。……
    同一时间，赤石岩上。匪首黄猫狸和悍匪头目巫姐旺两人也在观战。巫姐旺说：“黄大哥，你看官军今天的攻势，虽然有火炮和强弩支援，也伤了我们二十多个弟兄，可是，他们就是近不了赤石岩一步。照这样打下去，就是打上一个月，他们也休想得逞！”
    狡猾的黄猫狸看了看战况，摇摇头说：“不能掉以轻心。王守仁这个家伙，非同一般的狡诈。詹大王就是吃了轻敌的亏，才掉了脑袋的。旺子，白天你要一刻不离地盯在这里，不能有丝毫松懈，晚上我叫人来替换你们。”
    巫姐旺说：“是，大哥。”他又朝山下望了一望，说：“大哥，你看那远处，像是官军的指挥部。咱们何不找个机会下去摸他一把，宰他几个当官的，出一出长富村失败的恶气。”
    黄猫狸说：“可以，你看着办吧。该吃午饭了，老子要回去休息休息。”
    战斗变得稀稀拉拉，仍然在继续。……
    同一时间，赤石岩山背后。猎户奔头虎、都指挥许清带着一营轻装简从的官军，徒步涉过苦水溪，接着又爬上了陡峭的悬崖。奔头虎先上，然后用绳子把下面的官军士兵一个一个地拽上来。许清攀上悬崖后，赞许地拍了拍奔头虎的肩膀，说：“好样的。”又递过一个水壶，奔头虎憨厚地笑了，接过水壶喝了口水。许清说：“四虎，还有多远？”奔头虎说：“不到五里地了。”许清小声号令：“继续衔枚前进，不许出声。”
    精锐的明军将士脚步轻轻地走在遍是荆棘丛林的山岭间。……
    当许清带领土的官军终于爬到赤石岩后面的山顶时，望见山下的明军和隘口中的土匪仍处于对峙之中。许清命令：“发出响箭。全体对准土匪，给我射！”
    “嗖！”一声长啸划破长空，赤石岩上下的敌我双方都被这支火药响箭给惊动了。随之而来的是，是如飞蝗般射出的几百支雕翎箭，锋利的箭镞无情地射进了土匪的胸膛。顿时，有近百名土匪士卒倒在了地上。一部分明军官兵从山顶用绳子吊着自己滑了下来，其余的纷纷跟进。他们落在了赤石岩隘口后的空地上，立即与刚刚从惊慌中清醒过来的土匪残部展开了肉搏。山顶的许清命令：“展开红旗！”几名士兵将绑在腰间的旗帜解下，在山顶挥舞开来。山下的明军一见，欢声雷动，一拥而上，向赤石岩隘口发起了真正的进攻。
    从茅棚里出来的黄猫狸和巫姐旺二人一看，己方阵脚大乱，知道大势已去。巫姐旺问：“大哥，怎么办？”
    猫狸恶狠狠地说：“拼命吧。老子临死也要拉几个当垫背的。”
    巫姐旺忽然灵机一动，说：“大哥，咱们赶紧躲到那边的山洞里，等到大股官军冲过去，咱们再出来，反向而行，说不定能杀出去保住性命。”
    “好吧！”黄猫狸和巫姐旺立刻领着自己的亲兵，向附近的一个山洞跑去。
    山上的土匪腹背受敌，又没了大头领，很快便溃不成军。明军官兵冲过了赤石岩隘口，向着匪巢纵深继续进攻。……
    山下的王守仁、周积和三个仆人，外加几名幕僚差役，此时身边只有二十几名亲兵保护。王守仁笑呵呵地说：“许清将军果然不负所望，从背后登上了赤石岩。这下，象湖山这股顽匪，算是彻底完了。”他说：“走吧，咱们也登上象湖山看看风景去。”
    这一行二三十人登上了赤石岩，沿着山路向象湖山腹地走去。忽然，一股二十多人的土匪沿着唯一的一条山径向他们冲了过来，有的土匪还射出仅剩的几支箭，两名标营卫兵应声倒下。周积一见，惊慌了霎那，又不知从哪里油然生出一股勇气，他仗剑在手，大声喊着：“不要让这些残匪伤着大人！”说罢，站在了第一排，与冲到跟前的土匪展开了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