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宅斗

82 穷途之争(三)


好吧,因为那啥,我发现犯了点错,在此改过来:明妃主子是二皇子,李淳风三皇子。(泪目……)
    前面的会小修,不影响情节,勿点。没关系的。
    屋里。
    明妃示意下人帮我倒了杯茶,有些羞赧道:“请王妃多担待,不知王妃会过来,所以只有茶是热的。”
    “无妨,清茶也不错。”我端了杯子,轻抿了一口。让冬野先出去在屋门外头候着,她简直是一步三回头,被我横了一眼,才快步离开在屋门外站定,之后便不肯再多挪步。
    明妃识趣得很,命下人跟着一道全出去了,没在跟前伺候。
    屋里不小,即便是屋门大敞着,稍稍压下音量,外头也听不见。待人都出去了,明妃眉梢含笑道:“王妃特意过来总不是来看我晾晒冬衣的……”
    眼神往在屋外站成一溜的下人扫了扫,继续道,“即便是,也不至于要让下人全回避了。”
    “明人不说暗话。”
    “王妃先请。”
    明妃一直嘴角带笑,仪态万千,还是那张温婉精致的面容,从前瞧着只觉得舒服,如今却是隐隐透出些怡然的气度来。
    我当仁不让道:“你家主子既是想与我合作,自然也知道我所求不过是为阜家翻案。你家主子不拿出些诚意来,自是不能取信与我,单凭你家主子是二皇子,当年涉及阜家案子最深,可是不够,我又如何为之效力?”
    我轻轻将杯盖扣在了茶杯上,“毕竟,二皇子这名头不比当年,渊王爷的名头可远比二皇子的名头好用太多。”
    “这一点主子自是想到了。”
    明妃也不急,微微倾身向前,脸贴过来,离得很近,“主子让我传话给王妃,王妃不妨好好想想,要为阜家翻案最重要的是什么?”
    “难不成二皇子处有证据?”我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明妃摇头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主子让我问王妃几句话,王妃可曾想过,为何当年阜丞相会背上那些历数在案的罪状,偏偏还都铁证如山。毕竟按道理来说,阜丞相不过是被大皇子牵连,可最后,其身不正,勾结外敌,言祸太子,霍乱朝堂,结党营私……这些可是每一笔都有证据的……”
    不用上镜子,我也知道自己面色不好看,可我端着笑,没动。
    明妃顿了下,确信我在听,继续道:“我还记得当年,阜丞相跪在大理寺三堂会审时的场面,一桩桩罪证历数下来,阜丞相如何百口莫辩,又是如何视死如归,只望能见上先帝一面,最终也落了空的黯然……”
    我重新端了茶,握在手心,推开杯盖,茶水中倒映出一张铁青的脸,笑颜太过勉强,都僵硬成冰了。我盯着茶水中的脸,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让面色恢复如常,这才哑声问道:“这些话,任是当时谁在帝都,也能说上一二。”
    “也是。”
    明妃点头称是,那盈盈的笑刹那消散,正色道,“只可惜当时王妃不在帝都,也不知为何,一点小事罢了,彼时还是三皇子的皇上竟然偏偏派了王妃出去,着实有些费解。”
    她适时停住了话头,当是二皇子提点得当。
    当年据我所知,或者是那一派势力要让我知道的,是二皇子对我之前紧咬住他不放,害他被幽禁,一直便伺机报复。后来我爹被大皇子龙袍一案牵连,再深挖之下又涉及盘剥全国各地方上缴税收一事的“沈家案”,我爹是丞相,统管六部,最是首当其冲。
    但有大皇子在上头顶着,所谓各为其主,阜家如何也不至于落得满门尽灭的下场,何况我爹只是被牵连。却是二皇子动的手脚,意欲让我爹脱身不得。
    如今我一心为阜家翻案,二皇子一派特意让明妃出来提点我一句,关于彼时李淳风为何因为一点小事就让我离开帝都十来日,赶回来之时只来得及为阜家求李淳风出手,到底是阎王不等人。
    如此,阜家的一案,不止是二皇子在其中掺和,李淳风也有,我若要投靠,两放相关,我若择其一,二皇子一派也多了胜算。毕竟李淳风如今是皇帝,江山、龙椅之下更多深深白骨,他起得作用不会少。
    “王妃以为如何?”明妃帮我换了杯热茶,又是一副笑意涟涟的模样,柔声细语道。
    我松了松手指,热茶握着有些烫手,抿唇轻笑道:“明妃,空口无凭,这些推诿之言,不是只你家主子会说。李淳风也与我说过不少,今儿来之前,王爷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想我担不得先帝曾在朝堂上说我聪慧无双的盛赞,这些枝枝节节,我清理不出头绪来,我从前是偏听偏信,如今是一团乱麻。
    “证据要是先到了王妃的手里,我家主子又当如何自处?”
    明妃眸光冷然,“当年,我家主子也不是没吃过王妃的亏,否则也不至于幽禁至此不是。”
    我哼声笑,之前被提点过的明妃太过狡黠,还是这般流露出性子来的比较好应对:“明妃说笑,各为其主罢了。二皇子确实是手伸得太长,想拉拢六部大臣是事实,说我爹动了税收?其实是二皇子吧。”
    “皇子如何不能为自己争取帝位?因此铺路又有何错处?”明妃话都有些尖利了,容颜太过精致,面上倒是不显难看。
    “二哥要不是急功近利,野心太过,加之大张旗鼓,连父皇和身为太子的大哥都不放在眼里,也不至于被人当做绊脚石,永远搬开。”
    屋外忽的出现李渊一的身影,站在那里,长身玉立,面目好看。话说得倒是不偏不颇,只一进门,一双眼全落在我身上,眉头轻蹙着,似乎是不悦。
    我错开眼,朗声道:“冬野?”
    冬野在屋门外鬼头鬼脑地探了探头,然后讨好又无奈地笑着退开了,彻底退出到院子里,一众下人们自是也被她全支使了出去。我还以为先头狠狠让她挨了一顿打,之后我推心拉拢,好歹算是我的人,不逾矩不左右摇摆。现下看来,是我多想,她一直都是渊王府的人,之前挨打的战战兢兢和后来的性子慢慢跳脱,全是为了取信我才做出的表现。
    李渊一跟前伺候的老人如何是这般简单的。
    凉风迅速而来,在屋门外站定,她探进来看我的脸上带着慌乱,还有不太稳的气息引得胸前起伏。我敛下眉眼,她也落下心里石头,只在屋外守着。冬野腆着脸凑上去,没得一个好脸色。
    这般场面,我无心理会李渊一。
    我本是欲让凉风跟着李渊一,她有些身手,若李渊一赶过来,她也能先一步知会我一声。我没想到,李渊一在府上竟是大展拳脚,愣是将凉风甩在了后头,悄无声息地过来了。
    至于冬野……
    而明妃估计是被吓了个好歹。
    屋里只是静默。
    李渊一也不尴尬,自行搬了张椅子,落座,伸手来取我握在手里的热茶:“这般烫手,你怎么还握着,觉察不出么?”
    嘴上怪责着,伸手过来握住我的,被烫得有些疼的手指瞬间被一片温凉覆盖,倒是舒服不少。
    我使了不少劲才抽回手来,淡漠着道:“王爷如何来此?前院里,大理寺的既是拿着皇上令牌来的,总不好怠慢。”
    “王妃既是不信,先头怎不跟着本王一道?”
    李渊一素来没有内眷不见外客的想法,也不管是见朝臣还是将士,总喜欢叫上我一道。若不是皇家素来阴谋阳谋太多,我定以为我是他得的一样稀世珍宝,他巴不得介绍给全天下,偶尔又巴不得能藏起来,不让旁人觊觎。
    我暂且没瞧出什么阴谋阳谋来,不过我也不会单纯以为。
    见我沉默,李渊一也不恼,递了适才帮我用杯盖稍稍扇凉的茶,等我接了才转头看着明妃,神色松弛,还带着笑,眉眼姿态慵懒,他说:“近来听闻明妃攀上高枝了,本王过来瞧瞧。这高枝何等胆大,竟然敢挖本王墙角,想撬走王妃,怎么能忍?”
    笑意如何深刻,出口之言便是如何的肃杀。
    明妃脸上笑不及眼,太多僵硬,看上去像个雕工精细的好看木偶,像是稍微使用上一点劲道,那面目也就碎裂了。
    李渊一满意了,笑颜越发开朗,整了整长褂衣摆,漫不经心道:“本王手下的人说明妃近几日都是足不出户,吃食全是厨房老人送过来的,起居也是本王让新换的下人伺候的,可是真的?”
    “是。”明妃小心翼翼地回了话,宛若受惊的小兽。
    李渊一噙着笑,好看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两下,大敞开的窗理跃进来一个好似落叶被吹进来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只带起了一阵风,是叶影跪了在地,单手背身,另一只手执长刀扣在地面上。
    “那些个下人和厨房老人可都看顾住了?”李渊一看了眼明妃,明妃没动。
    叶影哑声回话:“是,听候王爷吩咐。”
    “南萧,等会儿让你看场好戏。”
    李渊一回头冲我眨了眨眼,带着点恶作剧的狡黠,还有点讨赏的得意,他转而对上叶影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王爷姿态了,“将人都带过来吧,别太粗野了,免得惊着了我们的贵客。”
    “是。”
    叶影消无声息地从窗子退了出去。
    李渊一起身,微微侧过身来,看着我作势邀请道:“南萧,看戏要去外头院子里才够宽敞,毕竟再屋里动起手来,刀光剑影的,伤着些桌椅板凳也是破费,你又要凭空多算一笔账了。”
    明妃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僵坐在那里。
    李渊一回眼看过去,笑逐颜开道:“明妃不一一道出去瞧瞧?错过了这戏,你家主子可会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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