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

第116章


敖涟淡淡道:“你怎麽来了?”
“孩儿听二弟说贵客来,特来拜见。”
敖涟顿了顿,对冥尊道:“这是本王长子敖刚。刚儿,这位是本王的……旧友,冥尊。”
敖刚对冥尊恭敬一礼:“敖刚见过前辈。”
冥尊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大皇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敖刚微微一笑,恭谨地道:“不敢当前辈如此夸赞。敢问前辈在天庭身居何职?小侄该如何称呼?”
一般来说,来往龙宫并被敖涟称为友人的,不管真实年龄大小,都是敖刚敖野的长辈。因为神仙大多驻颜有术,不能单以外貌论定辈分。而能与敖涟称友的,也只有龙族和天庭的人了。敖刚问冥尊在天庭的职位,是想以职位相称,这样更显得尊重。比如某某上仙、某某帝君、某某洞主之类。不过这样的称呼也会透露出一种生疏。
他这个问题是敖涟也想知道的。每次和冥尊在一起,他总是来不及打探这些正经问题。
冥尊笑道:“我就是一散仙,在天庭并无职位。我与你父关系非同一般,你称我‘冥叔’好了。”
敖刚愣住。
‘叔叔’这个亲密又世俗的称呼,都是龙族内部真正有血缘关系的龙之间使用。仙人之间交往清淡如水,一般都是直接以仙职仙名相称,最多後面加上个‘大人’‘殿下’之类的尊称。哪里有这般称呼的?莫非父王真和他相熟至此?
敖刚不由转头看向敖涟。
敖涟忽然觉得棘手了。
他一直觉得冥尊不过是小孩心性,上次的露水姻缘只是一次偶然,对自己的纠缠也只是一时兴趣,绝对不能当真。神仙的寿命犹如没有尽头的漫漫长路。在如此清寂永恒的修炼路上,总要偶尔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才能点亮生命的枯燥。
因此敖涟虽然对冥尊的挑逗和追求感到羞恼和尴尬,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真正动情。即使冥尊这次来到东海,敖涟也不相信他真的只是想见自己,必有其他事情(这倒是猜对了)。
可是听到冥尊让敖刚唤他‘叔叔’,敖涟有些不淡定了。
这种辈分一旦确定下来,似乎就有某些微妙的事情发生了。
敖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冥尊明明看上去比敖刚还小,但实力确实强横,比他还要胜上几分。且冥尊的身份成迷,敖涟不知他从何而来,不知他师承何人,也不知他年岁究竟几何。如此一个身份神秘的少年,却坚持与自己平辈相称,甚至让他的儿子唤其叔父……
敖涟不想让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接近,淡淡地道:“刚儿,你唤大人即可。”
敖刚从善如流,立刻道:“冥大人。”
冥尊瞟了敖涟一眼,没有反对。反正他身份尊贵,在魔界横行时都被称呼为太子殿下,偶尔遇到不认识他的魔神,被他实力所震,也皆以‘大人’来称呼。
简单地说,这在魔界是个最普遍的称呼,只要实力强大者,皆可被实力低於自己的人如此称呼,与真正的封位无关。
敖涟见冥尊接受了,也不想再为这麽点小事浪费时间,直接对敖刚道:“已经打过招呼,你便回去吧。”
敖刚有些为难道:“是。不过父王……儿臣刚才遇到二弟,二弟似乎受了些伤,您要不要去看看?”
敖涟蹙眉道:“他偷溜出去玩,被冥尊大人遇到,出手教训了一下,并未受什麽重伤。你好好看著他修炼,不可再让他贪玩。若被我知道他又溜出去,绝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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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刚温顺地道:“是。儿臣告退。”
冥尊看著那条小金龙退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敖涟的两个儿子不怎麽喜欢自己啊。刚才敖刚不动声色地给他上眼药,别以为他察觉不出来。哼,小家夥还是嫩了些,在他面前玩这些手段。别说他们,就是他们的老子,在自己眼里也不过是一条刚成年的小神龙而已。
这倒不是夸张。冥尊在上次的上古神魔大战中孕育,从出生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一百万年。虽然其中的大部分时间他都未成年,但成年後的年岁也足够把现有龙族的所有年龄都加一遍了。
冥尊笑看著敖涟,觉得还是敖涟的真身最是好看。又威武,又灿烂,看上去最耀眼。不过性格却这般古板清淡,和一般的龙族都不相同呢。
敖涟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别扭,心下蹙眉,脸上却淡淡微笑道:“冥尊,你长途跋涉来到东海,想必也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一会儿,到用膳时间我派人叫你。”
冥尊一点都不累。他的精力可是超级旺盛的。不过这会儿他却从善如流地道:“好。”
敖涟拍拍手,唤来一只鲤鱼精,将冥尊带去了龟相安排的寝殿。
等冥尊离开,敖涟才觉得松了口气。
如此一个实力强大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神仙,最要命的是还曾经和自己春风一度,实在让敖涟头疼。
冥尊来到自己的客房,打发走服侍的人後,并未上床休息,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设下了一个结界。
他唤出几只魔蝶,施了一个幻身咒,然後手指一指,那些魔蝶飞快地飞出了结界,消失在了龙宫中。
冥尊低低一笑,自言自语道:“敖涟啊敖涟,你穿著我的天露神织风雨衣,怎能逃出我的手心呢。”
原来那日敖涟在山洞中醒来时随手披上的斗篷,正是当年重光神帝留给冥尊胖婴的那个红肚兜。
这红肚兜可是个上古神物,名叫天露神织风雨衣,水火不侵,刀枪难入,并且已孕育出灵性,可自行根据主人的情况而改变。
冥尊从胖婴时期就穿著它,如今也有百万年了。这天露神织风雨衣做过他的肚兜、做过外衫、做过盔甲等种种。上次他与敖涟欢好时,将这风雨衣脱下,随手扔到了床边。每次只要他需要时,这风雨衣便会自动回到他身上,而且其已有灵性,自行认主,即使被其他人夺去,也无法将它穿上。
但那天敖涟竟然轻轻松松地穿著它出来了,冥尊看见时心底也暗吃一惊。後来他对敖涟有了兴趣,便顺水推舟地将那件衣服送与了敖涟。
说是‘送与’,其实天露神织风雨衣还是以冥尊为主的。只要他心念一动,就会自行回到他身边。如果当时恰巧有人穿著它,也会被一并带过来。
不过冥尊并未召唤过这风雨衣,他只是奇怪当时敖涟为何能穿上它?
其实这事敖涟也不知道。他回到东海後,初时忙於黑蛟族的叛乱,还有王妃的背叛之事,一时没有想起这事。直到一切处理完毕,他才想起冥尊留给他的东西。
他自己也曾想将那身衣服脱下,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怎麽做,那身衣服都跟粘在他身上一样,摆脱不了。即便是他沐浴时,那衣服也会幻化成一条丝巾,执著地搭在他的肩头……
敖涟曾试过变回真身。但当他现出真龙真身时,那件衣服就消失无踪,不知道隐藏在什麽地方,但敖涟深知它并未离开自己的身体。
这件事让敖涟苦恼了一阵。但之後他发现那件衣服并不碍事,且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功效,也就不再那般抵触了。
这次冥尊来了东海,敖涟正想找机会让他帮自己把这件衣服脱掉(呵呵,你确定吗?)。
其始一只魔蝶出了冥尊的房间,便晃晃悠悠地向著敖涟的所在飞去。
敖涟此时正在书房与龟相说话,那只魔蝶便悄悄地贴在窗户上。
“殿下,那位冥大人究竟是何来意?殿下可知一二?”
敖涟摇了摇头:“无事不登三宝殿。当初本王曾应他三个请求,想必今日是来让本王兑现诺言的。”
龟相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颤悠悠地道:“那人大人对您有救命之恩,按说咱们龙宫自当倾力相报。只是那位大人来历不明,又一身高深的修为,老臣总觉得有些不安啊。”
“实不相瞒,本王也有如此担忧。”敖涟露出淡淡忧色,顿了顿又道:“不管如何,他是本王的贵客,这些日子龟相你要好好招待他。别让刚儿和野儿接近他。”
龟相一愣,忙问:“这是为何?可是二位龙子得罪了那位大人?”
敖涟苦笑:“正是如此。野儿是个憨直性子,今日恰巧让他遇上,倒也说不上得罪了他。只是刚儿爱自作聪明,刚才言语中有些不妥,只怕他已察觉。你看好他们俩个,别让他们得罪了贵客,那位不是省油得灯。不过只要我们龙宫诚意相待,他也不是不明理的。”
龟相道:“如此,老臣知道了。若那位大人对龙王有何不妥的要求,龙王您可以要告诉老臣。老臣不才,还可为殿下出出主意,分忧一二。”
敖涟道:“本王岂会信不得你?不然也不会将他的救命之恩告诉你了。你先下去吧,好好安排晚上的酒宴。本王再细细想想。”
“是。”
龟相背著个龟壳慢慢吞吞地退下了。
敖涟独自在屋里坐了片刻,突然起身旋转一圈,身上衣衫尽褪,只留下一件单薄的内衫,紧紧包裹著身体,里面的肌肤若隐若现。
那只魔蝶的翅膀激动得抖了抖,很快又安静下来。
敖涟皱著眉,伸长胳膊有些苦恼地看著这身衣服,试了试还是脱不下来,又捏了几个法诀,还是无效,不由叹了口气,露出深思的神情。
此时窗外的那只魔蝶已经化为了一道残烟,消失不见。
房间里的冥尊睁开眼,抹著下巴,露出一个垂涎欲滴的猥琐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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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只魔蝶陆陆续续地送回消息,便消失无影。
冥尊对龙宫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时也为龙宫的安全措施感到担忧。这麽轻易地就被他的魔碟探到消息,也不知道那只善良又心软的龙神平时是怎麽管理龙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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