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轮回之沧海长歌

    他有些犹豫现在是掉头返回城里，还是继续去接卢醒尘他们。
    看看表，他已经出门半个多小时了，不管是现在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路程都差不多。他盘算了一下，感觉肚子好像又没什么事了，还是去接回卢醒尘他们比较要紧。而且对安森来说，他回家也是一个人，卢醒尘不在身边，他肯定一晚上心里都不踏实。还不如赶紧和卢醒尘汇合。只要有他在身边，自己什么事都能扛过来。
    打定主意，安森继续发动车子。
    开了不到二十分钟，肚子又痛了一回。这回持续的时间还不短，安森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一定是刚才出城时那一撞，动了胎气，弄不好要早产了！
    安森脸色不由有些发白。他怀的是双胞胎，原本就有早产的可能，不过因为这些日子安胎很稳，每周去医院检查医生也都说没有问题，所以根本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外面的细雨淋淋沥沥，当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啊。
    安森一边小心地开着车，一边摸出手机寻找号码。卢醒尘他们的手机在山里没信号了，所以他找的是刚才卢醒尘打过来的座机号码。
    电话通了，响了几声被接起，是个有点口音的陌生人“喂，找谁啊？”
    安森道“你好。请问大概一小时前在您这里打电话的人还在吗？他姓卢。”
    “哦哦。你等等，我这里是小卖部，他刚才出去找旅馆了，我去帮你找他。”那人说话挺淳朴，二话没说就去找人。
    安森带着耳机耐心等着，突然肚子又痛了起来。
    “该死！”
    安森咒骂一声，把车子靠边停下，抱着肚子趴在方向盘上，冷汗从脖子后面一直蔓延到后背，腰椎仿佛要被折断了一样，下半边身子都发麻了。
    他粗重地喘息着，觉得这一波疼得特别久，牙齿咬得死紧。电话里突然传来卢醒尘的声音“安森！你在哪里？”
    安森精神一震，张口想说话，但疼痛还没过去，不由闷哼了一声，哆嗦着开不了口。
   卢醒尘在那边听见他声音不对，焦急起来“安森，你怎么了？你声音不对，怎么喘气这么粗？”
    “醒尘......我、我在路上，应该快到了。可是肚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安森突然觉得特别委屈。这么晚独自一人在郊外，爱人不在身边陪伴，肚子里的孩子们又可能会早产，让他深切地产生了一股不安。
    上辈子他生育过几次，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卻原来是因为每次杨靖都守在身边，從来没有让他孤独过。
    “醒尘，我很怕......肚子疼的厉害，我不知道能不能开车找到你。”
    卢醒尘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要哭了，不由心脏揪成一团，恨不得立刻飞去他身边。
    “你现在在什么方位？告诉我，我去接你！”
    安森洗了洗鼻子，突然振作起来。他必须找到卢醒尘，不能半途而废。肚子才刚发作起来，应该不会那么快。
    “没关系。你在村口等着别动，我很快就到了。”安森挂断电话，重新启动车子，咬牙继续向前开。
    好在现在公路都修得很平静，且这条路路标清晰，方向单一，倒不用担心迷路。
    安森原本开车就很不方便，现在更是十分吃力。他最初的感觉是自己的肚子有一种缓慢、迟钝的疼痛，腰部偶尔有不规则的疼痛。但疼了几次后，好似渐渐有了规律。他留意了一下，阵痛從开始的大约二十分钟一次，间隔在慢慢变短了，疼痛也在随着变强。尤其刚才和卢醒尘通话那次，全身都在疼，足足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左右。
    对于初产的他来说，也不知道这个情况正常不正常。他不敢加快车速，但一直集中注意力在开车，现在他可不想再出任何意外了。
    电话响起，安森按了接通键，里面传来卢醒世清冷而又淡定的声音：安森，你现在开到哪里了？感觉怎么样？“
    “大哥。”安森已经随卢醒尘改了口，称呼卢醒世为[大哥]了。“我应该快到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吧。醒尘呢？”
    “他去村口的大路上接你了。那村子入口前的马路上有个巨大的白清雅的看板，醒塵在那个牌子下等你。你开车小心点，电话不要挂，有情况马上和我说。”
    “嗯”卢醒尘辦事很牢靠，有个声音在那边守候，安森觉得心里踏实了点。
    开了大约十分钟，安森察觉不对，立刻靠右停下来。
    卢醒世在那边听见，问道“肚子又疼了？”
    “嗯......”安森应了一声，闷闷地吸气。
    卢醒世耐心地等待着，不时提醒一句“不要憋着，深呼吸，放松身体，很快就过去了。”
    “呼......”好不容易熬过这波，安森道“好像间隔时间又短了。”
    卢醒世心里也很担心，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鼓励安森继续开过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醒塵在马路上等你呢。再过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安森想起卢醒尘，又重新提起精神上路。
    就这么走走停停，十点多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前方一个巨大的看板，看板的路灯下，一个身影在焦急地走来走去。
    卢醒尘飞快地跑过来，打开车门，见安森几乎瘫在座椅上。
    “安森，你怎么样？”
    “糟糕透了。”安森一头的汗水，脸色苍白，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快叫大哥和陈伯上车，再不去医院，我怕撑不住了。”
    卢醒世和陈伯已经赶了过来，陈伯打着伞，心疼地道“哎哟，这是怎么搞的。安森你非要出来接什么？你这个样子怎么能开车啊。”
    卢醒尘揽着安森從车子里下来。那圆滚滚隆起的肚腹此时显得更加沉隆。安森抱着肚子靠在卢醒尘身上，被他半扶半抱地挪到后面的车座上。
    “呃......”安森觉得身上跟脱力了一般，看见卢醒尘后他就松了气，此时一动也不想动。
    卢醒尘跟他一起上了后座，让他靠躺在自己身上，半抱着他轻声道“肚子疼吗？我们马上去医院。”
    “腰疼......你帮我揉揉，要断了一样。”安森肆无忌惮地撒娇，将脸埋在他的肩胛上，蹭着他的胸口。
    卢醒世坐上驾驶位，陈伯在副驾座坐好，车子立刻掉头回城。
    卢醒尘心疼地帮他摩挲着后腰，安森不时地哼哼两声。盧醒世一边开车一边冷静地问“现在多长时间痛一次了？持续时间大概多久？”
    安森道“十几分钟一次，持续一分钟左右吧。越来越疼了。嘶......好像又来了。呃——”
    陈伯回头对卢醒尘道“你摸摸他的肚子硬不硬？”
    卢醒尘一摸“硬！哎呀，怎么这么硬啊？”
    卢醒世淡定地道“是要生了。我直接开去医院。不要紧张，那是正常的宫缩反应。”
    陈伯道“你從上往下帮他推揉腰部，能舒服一些。”
    卢醒尘心疼得额头直冒汗，催促道“大哥你开快点。安森越来越难受了。”
    卢醒世道“你催也没用，到医院怎么也要开一个小时。你放心，生孩子没那么快的。”
    卢醒尘心道“怎么你一副比我还有经验的样子。”
    他前世好歹做过父亲，知道萧沧海生产时的过程，只是这辈子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仍然很是紧张。不过卢醒世镇定的语气让他也冷静了不少，道“安森。不要怕，我在你身边呢。”
    安森笑了一下，道“不怕。就是难受，太疼了。”
    陈伯道“疼的时候就深呼吸，会好一点。”
    卢醒世的车速很快，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终于到达医院。此时安森的阵痛已经十分密集了。
    半路上手机有了信号，卢醒世立刻给医院打了电话，卢醒尘扶着安森下车时，便有护士推着病床过来接应。安森还不足月，但因为是双胞胎，肚子很大，躺在病床上，肚子像座隆起的小山。
    卢醒尘陪着他进了产房，卢醒世留在外面，对半夜赶过来的院长道“这是我们卢家的第一代孙子，还是龙凤胎，一定要父子平安。”
    院长面对卢醒世压力很大，客气地道“您放心。我们医院的设备和医生都是第一流的，保证您弟妹母子平安。”
    卢醒世“不是弟妹，是弟弟。要父子平安，知道吗？”
    “是是。我们医院在男子生育方面一直很权威，您放心。”
    陈伯走过了“大少爷，住院手续我都办好了。我先回大宅一趟，把安森住院需要的东西带过来。”
    卢醒世道“不要麻烦了。他发作的太突然，家里可能也没准备，医院什么都有，到时直接置办吧。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醒尘呢。，有事我会给您打电话。”
    陈伯坚持道“那可不行。这事您不懂，有些东西还是要准备好，我还是回家一趟。另外也要给先生和夫人打个电话说一声。晚点我再过来。”
    卢醒世也不再坚持。
    安森虽然进了产房，但还不到生产的时候。医生给他检查后道“你的情况很好，身体素质也不错，要不考虑自己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