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志之乱世红颜

次日早朝，彭鼎辉、秦伯钧、苏冰心、吴信、罗大刚、程子谦、徐天骐、彭杰、柳月娥、燕无双等十位抗胡将领，各着本色朝服，齐上太极殿觐见皇帝。行过三跪九叩大礼之后，彭鼎辉打开拟就的奏疏，当堂向皇帝、皇太子、长公主和百官做了他镇守河东一年来的述职报告，上呈圣断。段思廉听完彭鼎辉的述职，嘉许道：“自去岁东讨刘逆，尔来一年有二月矣。卿提偏裨之旅，荷泰山之重，建王佐之功。克复太原，羽翼王师，力阻强敌，卒使海内宁定，军民安堵。大汤有秦汉之厄，而未有白登之耻。斯皆卿等之劬劳也！”
    彭鼎辉顿首道：“臣蒙陛下知遇之恩，托付之重，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今赖天子威灵，将士用命，举国臣民鼎力相助，始得不负重托。保国安民，臣者本分，何敢居功？”
    “正明劳苦功高，不必过谦。今叙众卿之功，各加封赏。”便命内侍宣诏，颁赏如下：
    兵部尚书、左卫大将军、并州大总管彭鼎辉，佐段婉曦平定河东，光复太原，功居其半；征洛阳前筹划方略，庙算而胜；东征期间以偏师镇守河东一境，保障大军侧翼安全，又以四万府兵力阻突厥二十万铁骑，迫其退兵，为战后休养生息争得宝贵时间，立下汗马功劳。特加开府仪同三司，增梁国公邑五千户，通前一万三千户，余并如故。
    陕东道行台兵部尚书兼陕州道行军总管，镇东大将军秦伯钧，于收复河东之际率瓦岗诸将脱郑归汤，以劣势兵力捍卫关东之地，大败郑军，并乘胜反攻，取得对郑作战主动权；说楚王举众归汤，攻破洛阳外城，力主反击夏军，奇袭河北四州，策应正面破敌，战功仅次于段婉曦，实授右武卫大将军，封翼国公，加上柱国，食邑八千户。
    淮阳郡主、陕东道行台户部尚书、行军长史苏冰心，从讨王、窦，转馈粮秣，使大军无饥寒之忧；参赞军机，审时度势，善建嘉谋，屡立奇策之功；出使敌营扬我国威，使突厥胆寒，开释所掠男女而去。叙功升司农卿，加特进，增邑三千五百户。并赐婚配翼国公秦伯钧为平妻，命殿中省置办妆奁，仪同公主，择除夕佳节在太极宫为二人行合卺大礼。
    右屯卫将军吴信，左屯卫将军罗大刚，统兵有方，身先士卒，驱驰疆场，迭克强敌，晋阳起兵以来大小数十战，战功赫赫，特晋吴信为右屯卫大将军，封华国公，罗大刚为左屯卫大将军，封郯国公，各食邑五千七百户；
    行军总管程子谦、徐天骐随秦伯钧来归大汤，洛阳、虎牢之战亲冒矢石，屡建战功，拜程子谦为左领军大将军，封卢国公；徐天骐迁左武侯大将军，封英国公，各食邑三千六百户。
    长公主府左亲卫中郎将彭杰，智勇兼备，年轻有为，屡建奇功，迁左卫将军，兼太子左卫率，正四品上，封豫天侯，食邑二千户；右亲卫中郎将柳月娥，右勋卫中郎将燕无双巾帼不让须眉，以女流之身从龙举义，东征西讨，立下战功无数，着迁柳月娥太子右卫率，三品诰命赵郡夫人，赏钱十万，绢五百匹，名马一匹，雕弓一副；燕无双以本职封四品诰命陈留郡君，赏钱五万，宝剑一口，名马一匹，特许宫中佩剑行走，猝遇叛逆得先斩后奏，不予加罪。
    宣诏毕，十人叩首谢恩归位。段思廉又道：“另有一位女子，聪慧果敢，屡建奇功，不在无双之下。因她年轻位卑，不得与诸位将军列朝受封，朕特旨宣其上殿，单独封赏。”
    丹墀上的段婉曦、段云娟和下面坐着的杜君雁、苏冰心、柳月娥、燕无双六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心照不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段思廉接着就开了金口：“宣薛施雨上殿。”
    “宣薛施雨上殿——”
    在黄门的高声通传中，薛施雨身着紫红小袖短襦和藕色曳地长裙，袅袅婷婷，由内侍引领，垂首低眉，裣衽趋步上殿，至丹墀下，盈盈拜倒。“妾身薛氏，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段思廉很爽快地挥了挥手，又道，“你有孕在身，不能受寒。看座。”让内侍取了块软垫给她。薛施雨谢了嗯，半跪坐在软垫上，听段思廉和蔼地对她说道：“雨儿出自段氏，也自不算外人。想当年你未满及笄，便追随婉曦，千锤百炼，九死一生。难为你一个小姑娘家，竟能屡建奇功，扬名立万。此番更孤胆深入虎穴，智斗草原两大枭雄，全身而退，真乃旷世奇女也！段氏有女如此，朕心甚慰。今迁你为左卫中郎将，封三品诰命临川郡夫人，你意如何？”
    薛施雨顿首道：“妾身敬谢陛下厚恩。但如今天下承平，无所用武，惟愿居家孝事双亲，相夫教子，以尽妇道，别无所求。中郎将一职，实不敢受。望陛下收回成命，准妾解甲归隐。”
    “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段思廉有感而发，竟随口吟出了北朝民歌《木兰谣》中的名句，“卿之孝心殊为可嘉。但就此解甲归隐，不得拜将入史，传扬后世，岂不遗憾之甚？”
    薛施雨淡然一笑，道：“妾本一微贱之女，蒙陛下收养，众位姐姐关爱，得为天下苍生尽一份绵薄之力，已是心满意足。何憾之有？”
    段思廉叹道：“难得你如此淡泊名利，无欲无求，比之蝇营狗苟投机上位之辈何啻天壤之别！但以你所立之功，不加封赏，未免不合情理。你既曾任嫖姚校尉一职，朕便特旨，改嫖姚校尉为五品散官，封赏于你，且今后不得另授他人。”
    天哪，这是要我和一代战神冠军侯垄断“嫖姚校尉”这一光荣的头衔哪！这可比别的什么封赏还珍贵。薛施雨连忙顿首谢恩。
    封赏完众人，段思廉朗声对群臣道：“我大汤立国二年以来，东征西讨，剪除暴逆。感承上苍庇佑，群臣劬劳，始得一统中原，安定宇内。特定除夕之夜，设御宴于太极宫，凡七品以上京官悉数列席，君臣同乐，庆贺太平，共迎新年！”
    “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武二年的除夕之夜，太极宫中灯火辉煌，群贤毕集。段思廉亲自为功臣秦伯钧、苏冰心夫妇二人主持合卺大礼，接受百官的朝贺。赴宴的文武官员们觥斛交错，攀谈道贺，品尝丰盛的御宴，欣赏宫廷乐舞，其乐融融，难以言表。君臣们和与会的家眷在一片喜庆祥和中，度过了这个万众欢腾的不眠之夜，迎来了新的一年。
    龙武三年的第一缕阳光揭开重重晓雾，普照四方。自邢大业七年至汤龙武二年，经历了十年战乱之后，和平的曙光终于降临在了饱经兵火之灾的中华大地上，一个空前辉煌的盛世序幕已经揭开。
    在浩浩荡荡的历史潮流中，在那个沧海横流、英雄辈出的年代，七位巾帼红颜脱颖而出，她们以天下为己任，凭借非凡的胆识、出色的才华和不让须眉的魄力，顺应民心，乘风破浪，为实现江山一统、黎庶安康的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谱写下了乱世中一曲巾帼英雄的颂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