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触感

  
  韫丘抬起头，缓缓转过来对著萧漠，静谧的眼神让萧漠一时窒息。铁触忽然低声惨叫，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跪倒在地。
  
  “小鬼！”
  
  “韫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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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抉择与牺牲
  铁触已经晕过去了，却还在一阵阵地痉挛，他手臂上的王器徽纹变成了红色，像那次尼科尼玛在萧漠面前展现的一样，遍布全身，脸上也是，闪著可怖的血光。
  
  “小鬼，小鬼你怎麽了……”萧漠从没这样惊慌失措过，只能紧紧抱著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办，本来就害怕他会消失，刚刚才平复过来的心情又开始汹涌澎湃，咬噬著内里。已经无力去思考到底出了什麽事，该怎麽应对，冷静理智之类的对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的萧漠来说早就不存在了。
  
  不要这样，韫丘，不要为了我牺牲别人的性命，你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我知道，所以我不要你背著良心债活……
  
  优蓝季用尽力气喊出他的名字後，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抓著他的衣袖，努力睁著眼看他，撑著不让自己晕过去。
  
  “没事的，蓝，我不会让你消失，等了那麽久，我不会让你消失。”韫丘悲伤地笑看著他，眼神很决绝，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牺牲铁触了。
  
  不是……一样的吗？就算消失，我也会陪著你啊，为什麽就是不明白呢，我的王……
  
  大概……是因为太寂寞了吧？是我的错，我找到你，把你带到另一个地方，让你成为王，到最後，却要丢下你一个人，你一定很寂寞吧。我看到了，你天天都在哭，然後又陪我一起死，真是傻透了……
  
  “韫丘……”可是这样下去不行，绝不能这样，至少现在我还没消失，还不到最後一刻，我不能让韫丘疯狂……
  
  “韫丘……放过……小鬼……求……你了……”
  
  这是优蓝季的私心，他想到的是，能和韫丘力量抗衡的萧漠，要是在失去铁触的悲痛之中爆发了，那到头来死去的可能是韫丘，因此说什麽也不能牺牲铁触。
  
  “蓝……”韫丘微微一愕，终於恢复了些许理智。因为优蓝季从没求过自己什麽，这好像是第一次。即便韫丘是他深深敬爱的王，是他的挚爱，可他也是高傲的优蓝季，从不会低下头恳求什麽。
  
  这麽一来通过刻印施加在铁触身上的力量也散了些，铁触身上的痉挛减缓了，他剧烈地喘息起来，用力睁开眼，脸上的裂纹逐渐下退。
  
  “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铁触虚脱得连害怕也似乎不会了。
  
  萧漠苍白著脸低吟一声，把脸埋进他肩窝里，牙齿又咬破了下唇。
  
  “小鬼……”
  
  到底是怎麽了？是我的错吗？
  
  恐惧过後稍稍冷静了一点，他想起了韫丘刚才说的话，隐隐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力量破坏坐标盘中心的时候出了什麽问题，才会把优蓝季卷了进来。
  
  “抱歉……初代王，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但是，无论如何也请你别拿我的小鬼下刀，为此我愿意付出全部代价，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我的肉体，也随便你用。”
  
  萧漠慢慢抬起头，看著那边的两人，神情已经很平静，但脸色却只比刚才更苍白。他不想怪谁，也不想怨恨宿命，因为不愿失去自己裁决者的心意，他和韫丘都是一样的，只是再也不想品尝那种绝望恐惧的滋味，仅此而已。
  
  “漠……”铁触略微睁大眼，看著他，心里有一点点抽痛，甜蜜的抽痛，十分矛盾。一开始只是想让他冷漠的世界中刻上自己的烙印而已，但当他那麽愿意为自己牺牲时，却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任性了，把他逼到这个地步，好像连自我都要失去一样。
  
  韫丘笑笑，抱著优蓝季的手紧了一紧。
  
  “资格者，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我的蓝，刚才为了保护王器，牺牲了自己，你明白吗？……王器差点毁了，因为你的力量，还有王力。本来那力量是可以让你的小鬼来承受的，可是蓝转到自己身上了，你明白吗？你们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麽，我不想知道。反面已经失去作用，那里本来是固定蓝形体的地方，我强行连通两面，把蓝带到正面来，却没力气救他了，现在只剩下你的小鬼的身体，所以我……”
  
  眼泪缓缓流了下来，优蓝季给他擦去，笑笑：“韫丘，别哭啊，你是王吧？而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因为你是我的王啊，所以……
  
  “我不会让你消失的，蓝，你答应过我要永远陪著我的，你不能失信。”
  
  “我不是在这里陪著你吗？我的王……”优蓝季无奈地笑了，也渐渐担心起来，因为看到执拗的幽光从他眼底一闪而过，要是再和刚才一样，那很有可能不能再次阻止。
  
  “蓝，你必须使用肉身固定，不然真会散掉的，就算现在不会，那以後呢？”韫丘咬咬牙，又看著铁触，萧漠颤抖了一下，瞪大眼，将铁触护在怀中。
  
  其实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铁触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和王器融合在了一起 ，不论走到哪里，韫丘都能操控。他已经醒过来了，就算现在不能离开王器，但是他的力量，不是现在的萧漠可以阻止的，他非常清楚。
  
  “韫丘，不要。”优蓝季深吸一口气，抓住他衣襟，皱起眉头：“别让我看不起你，韫丘，你是我的王吧，那就别做让我觉得你卑劣的事情。”
  
  “蓝……”
  
  “……来试试吧。”铁触忽然说话了，他慢慢坐了起来，拍拍萧漠的手，看著韫丘和优蓝季：“只是借用肉身固定的话，我想还在我们的约定范围之内，我可以接受。”
  
  “小鬼……”萧漠抓住他手臂，脸色已经白得不能再白：“我不答应，小鬼，要是……”
  
  “漠，我发誓，我不会丢下你，你该明白我的心意。”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铁触会心地笑笑：“漠是胆小鬼，我早就知道了啊，所以明白你在想什麽，你怕我忘了你，是吧？”
  
  “小鬼……”萧漠怔怔地看著他，紧接著闭上眼：“是的，很害怕……所以别让我担心。”
  
  手依旧没有放开，铁触明白他不是那麽容易说动的。果然他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放出了冷光。
  
  “初代王，就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了吗？比如说修补好反面。王器是用你的血肉做成的，尼科尼玛……”
  
  “守护人已经被控制了，他告诉我不要轻易开启王器，或是召唤他。”韫丘也冷冷地凝视著，粉碎了他的希望：“要是能的话，我还会在这里杵著不动吗？资格者，这是你造成的恶果，你该偿还。”
  
  偿还？啊，我愿意，可是现在你是要转嫁到小鬼身上去，我怎麽能答应……
  
  “漠，答应吧，这是现在唯一对大家都好的方法了，我真的没事。”铁触摇摇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其实他何尝不知，要是现在优蓝季和自己合体，那可能对自己的侵蚀会是无可估量的。优蓝季曾对他说过，之所以不会侵蚀他的意志，全是因为王器固定著他的形体的缘故。
  
  但是，我绝不能让漠失去理智，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忘了你的，因为我是你的小鬼啊。
  
  他抽回手，走到两人身边，看著优蓝季。
  
  “我相信你的为人，优蓝季，所以，为了我们各自的王，我愿意成为你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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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力，突出坐标盘
  “等一下，小鬼。”萧漠叫住了铁触，也走过来，盯著韫丘：“既然如此，初代王，你拿什麽作为交换？能让我安心的交换。” 
  
  韫丘皱起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明白了，会让你安心的。王力的大部分都是我的武器化成的，它联系著我的性命，这是很重要的秘密，希望你守密，然後我会把怎麽从王力中分离出我的武器的方法告诉你。本来我也想告诉你的，因为王器守护人跟我说，上任已经快要集齐缺失的部分了，所以必须收回我的力量，以防他操控王器，至於怎麽做，只能看你的。这样的交换，可以了吗？”
  
  “……可以。”
  
  韫丘用最短的时间把方法讲清楚了，萧漠面无表情地点头，揉揉铁触的头发，走开去，背对三人。
  
  片刻之间已经完成了，但是萧漠依旧没有转身，直到铁触轻轻地叫自己，才说：“铁，从今天开始，不许借用优蓝季的力量，我要你发誓。”
  
  听到他换了称呼，铁触呆了一下：“漠……”
  
  “回答。”萧漠转回头，冷冷盯著他，好像在审视什麽。
  铁触很想对他说我还是你的小鬼，没被另一个人影响，但是萧漠的气势容不得他违抗。
  
  王本来就是任性的存在，他早就明白了。
  
  “……是。我发誓，从现在开始，绝不借用优蓝季的力量，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