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触感

  
  陈丽萨有点失望地说完，出门去了。萧庞鸿解开了术，让萧漠完全清醒过来。
  
  “混蛋，你到底要怎麽样？”萧漠忍著身体残留的轻飘飘的不适感，抱著铁触，吃力地离远了些。
  
  “没什麽，自然是不能让你破坏我的计划啊。好孩子，你和这孩子从今天在这里住下吧，不用担心，过不了一个月，一切都会结束。”
  
  “这是为了什麽？是为了你可鄙的私心，还是因为小空？”萧漠咬牙问了出来，萧庞鸿不语，他又问：“回答我。你为什麽要杀小空？”
  
  “……因为他是‘爱’，我抛弃的‘爱’，可笑吧？”萧庞鸿歪歪嘴角，站起身来：“裁决者无一例外都是很可笑的存在，优蓝季也是因为韫丘的到来才渐趋消失的，知道吗，他是韫丘丢弃的什麽？”
  
  “……”
  
  “呵呵，是自满。很惊讶吧，这个自满居然成为了影子世界历史上最强大的裁决者。你的纯真也是啊，这小鬼，假以时日肯定会超过优蓝季的。所以我多麽希望你们能帮我啊……”萧庞鸿喃喃说著，慢慢逼近，眼中泛著奇异的冷光。
  
  “走开，变态，不许过来！”萧漠双手紧了紧，他很怕铁触被他拿去做什麽不可告人的勾当，萧庞鸿一瞬间变化的眼神证明了这一点，他不但渴求自己儿子的力量，也渴求铁触的。
  
  “你刚才使用黑权的时候都没感觉到吗？和我的力量渐渐同步了啊，梓开说他的王力曾经传到了你的身上。”萧庞鸿没再往前走了，停步笑语。萧漠愕然片刻，哼了一声：“是啊，同步。可那又怎麽样？我是我，你是你，萧庞鸿，你死心吧，我和铁不会帮你的，有本事，杀了我们。”
  
  “啊呀，改称呼了吗？这表示他在你心里更重要了，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们的，那样的话我太不划算了。”萧庞鸿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说：“慢慢磨吧，看是你先妥协还是我。待会儿一起吃早饭，我让人来叫你们，你和小鬼多休息一下吧。”
  
  砰，门关上了，萧漠松了口气。手心全部是汗，萧庞鸿刚才的气势太过强大了，压得自己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唔……”
  
  铁触呻吟了一声，动了动。萧漠忙把紧箍著他的手放开了一些，垂颈轻吻他双唇。
  
  “铁，难受吗？”
  
  铁触缓缓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微笑：“嗯，还好，就是觉得全身没力气……”
  
  “我们逃不出去了，铁，我根本打不过他，你说我们该怎麽办？”萧漠简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点光芒也看不到。深入敌营，险阻重重，不要说救尼科尼玛，现在连他和铁触都自身难保。
  
  “别担心，漠，总会有办法的。”铁触坐起身来，拥他入怀，细吻著：“放松点，瞧你老皱著眉头，这样下去真要变老了，我不许你这样……”
  
  “别开玩笑了，铁，我很心烦啊……”萧漠躲闪著他的唇，却又无力推开他温暖的怀抱。
  
  “不许心烦。怕这怕那的，真不是我喜欢的漠了啊……”铁触轻抚著他的额心，像是要抚平那上面蹙起的纹路，萧漠有点丧气地移开眼，低语：“这才是真正的我，我就是个怕这怕那的家伙，你不喜欢算了……”
  
  “嗯，我爱你，所以看不下去了。漠，你是我的王啊，我说过，你所有的不快活都可以发泄在我的身上。像以前一样地骂我吼我命令我啊，就是不要哭丧著脸。”
  
  “我没力气，一个囚徒而已，什麽王……”萧漠向後倒在床上，合上眼，不语。胸口的热意也消失了，他不知道那金卵到底是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还是依旧在房间的某处隐藏著。
  
  越想越乱，他啧了一声，拿起枕头捂住脸，刚好挡住了铁触凑过来的唇。
  
  铁触忍不住了，皱眉扯掉枕头，强硬地撕开了他的衣服，掐住他纤瘦的腰。
  
  “萧漠，给我振作点，就算是为了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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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问的心情：爱我吗？
  萧漠呆了一下，看著他年轻的脸。
  
  英俊的脸依旧未脱少年人的稚气，但是有什麽地方已经不一样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急速蜕变，反倒是自己，相比之下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好身材，无袖的黑长衣，俊美无匹的容颜，手臂上要是不考虑深层的含义、可算得精美的纹饰，简直帅呆了。
  
  他很明白他有多漂亮帅气，自己的伴侣是个这麽有型的人，就算两人的亲密关系涉及的是不被人理解的禁忌领域，那他也不会觉得难为情。毕竟虚荣心谁都有，即便淡然如他，有时也会觉得很有面子，王的裁决者，要是长得不好看，那真是有点丢脸的。
  
  但是今天仔细地打量他，发现他的帅气好像不单单是因为外表。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小鬼已经长大了。本来他的素质也很好，经过这一久的锤炼，似乎升华到了一个让人惊叹的程度。
  
  我们认识多久了？怎麽我都没注意到啊……
  
  萧漠抬手抚著他的脸，愣了会儿神，把两人相遇至今的情况，细细想了一遍。从六月仲夏开始，到现在的十月初，中间再除去由於回到现世而莫名其妙消失掉的一个月，萧漠惊觉，自己和他不过认识了短短的三个月而已。
  
  才……一季啊，为什麽感觉像是经历了好久一样……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觉得累了吗？
  
  三个月，为什麽小鬼可以变化这麽快？是因为我吗？
  
  心里顿时有点失落，明明一开始要求他长大的就是自己，但现在却又好像希望他能保持著刚见面时单纯听话的乖巧样，萧漠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让他长大了。
  
  而萧漠也从没想过，会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把另一个个体当成自己的生命一般来爱著。
  
  爱……？
  
  我……爱著……小鬼吗？
  
  萧漠怔住了，抚著他脸的手反射性地回缩。
  
  这问题是他无数次地避开的，尽管铁触一再努力想让他爱上自己，可是他都不著痕迹地拆解掉了。至於为什麽非要拆解，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不是没看到每一次铁触表白过後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而产生的失落，但是这问题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过不了自己这关，那又怎麽给对方回报呢？
  
  “漠？”铁触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又在想什麽了？不许想，不然我要生气了。”
  
  “……铁，你爱我吗？”
  
  “……怎麽突然问这个啊？”铁触忍不住笑了，不过他又马上敛去笑容，深深地看著他。因为萧漠是头一次这样问自己，虽然用的是带著迷茫困惑而又不可思议的表情来问的，与自己内心深处无数次期望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不同，但铁触还是觉得心动了一下。
  
  兴许他只是不擅长接受别人的爱意而已，肯定的，他之前的经历让他习惯性地对任何的示好都产生排斥。现在他这样问，表示他在意，那在意对方爱的同时，他是不是也在问自己到底爱不爱？
  
  “爱我吗？”
  
  “还用问吗？漠，你算算看，我说过多少次了？”
  
  “……你是说得很多，所以我反倒不记得了。”
  
  “怎麽这样，过分……我的表白要好好记著啊，漠，虽然我词汇贫乏，但我的心意是真的，你最清楚，所以要我说多少次都无所谓。听好：我爱你，漠，永远都爱。”铁触毫不吝啬地又说了一遍，附带上缠绵的深吻。萧漠闭上眼等他吻完，才说：“我……相信。”
  
  “漠。”铁触有点不满地点著他额头，皱眉：“这句话你也说过很多次了，能不能换点别的？还有，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没什麽。”萧漠微微一笑，让铁触的心里越发觉得堵得慌。
  
  因为刚才萧漠有一瞬间的欲言又止，认真的神情让铁触很期待。
  
  那分明就是一副想要表白而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白的烦恼模样，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铁触心中燃起了希望，谁知在下一秒种他就自动退却了。希望转而失望，心情一起一落，铁触甚至都有点憎恨起来，为什麽自己偏偏喜欢一个这麽别扭的人，而且还不能完全确定他是否爱自己。
  
  虽然自己在他心里肯定是超过任何人的存在，但那和爱还有很大的差别。要是萧漠一天不肯说出来，他就一天也别想安心。
  
  单方面的付出感情，相应地就会计较起来，而计较的来源正是因为不安。
  
  哪怕说句“是吗？好感动”也好啊，那样我会自动转化成“我也爱著你”。吝啬小气到这地步，我还要努力多久你才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漠？为什麽会那麽难呢？就不能坦率地对我说你也爱我吗？
  
  铁触当然不打算逼他说，以往也从没逼过他，因为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亲密不单单是肉体上的。铁触不笨，早就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什麽已经不一样了，正因为不一样，所以心里很在意，在意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