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冷雾

第11章


  就听端木砚说道:“花师兄这般阴魂不散,是又想请我们喝茶吗?”花赛李恨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刁滑!”跟在他身后的马青龙道:“你们这些狗盗鼠窃之辈,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似这般藏头露尾的,又有什么用处?”端木砚嘿然不语,并不理睬他,那边端木笔忍耐不住,朗声说道:“不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们乃是明教教主座下,福州总坛光明殿左右护法端木笔、端木砚便是!”
  此言一出,大家俱都悚然一惊,人人栗惧,连藏在大石后面的叶枫听见了,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心底涌出一股厌恶之感。无策和尚咬牙道:“魔教妖人,多行不义,如今又添上我天朔师叔一笔血债!嘿嘿,和尚今天就要大开杀戒,降妖除魔!”语音未落,人已冲上前去,与卫盈莹等三人乒乒乓乓地打在一处。
  很快,十余人分为了两拨:端木砚挥动八卦风火轮,与马青龙的一条软鞭捉对厮杀,两人鞭来轮往,以快打快,瞬息之间,已拆了不知若干招。那边卫盈莹与端木笔原本也是分开拒敌,卫盈莹武功稍弱,眼看抵敌不过花赛李,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她身边的端木笔片刻都不曾离开,见形势不妙,立即将花赛李的攻势接了过来,变成端木笔、卫盈莹两人合斗花赛李、上官鹏、无策的局面。
  端木兄弟遭逢强敌,这时才把全部功夫都施展出来。只见他们挥动轮钺,夭矫飞舞,身体和手中的兵刃似乎已经合为一体,犹如狂风暴雨般急刺疾舞。卫盈莹手中拿着一对峨嵋刺,在端木笔和端木砚两道光轮中东劈西转、灵动翻飞,精钢所制的峨嵋刺不时与其他兵器相碰,处处都有点点银光闪烁,铮铮有声。
  卫盈莹身轻似叶,灵便之极,但就功力而论,却远不及端木兄弟的刚猛迅捷。花赛李虽然与上官鹏、无策联手,周围又有众多少林僧助阵,但人多掣肘,自身的功力反而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因此虽然人数多了两个,倒是他们这一边首先渐感不支。
  端木笔手中的兵刃是一对子午鸳鸯钺,如日月相叠、鹿角立竖,共有四尖八刃,最会锁拿对手的长短兵器。上官鹏空着双手,以一对肉掌对敌,但花赛李和无策手中的刀剑,却始终不敢和他的鸳鸯钺相碰。偶然碰在一起,也是急忙收回变招,生怕失了趁手的兵刃,落了下风。端木笔在武器上占了便宜,交手逾二十招后,就已经对他们三人的武功家数了然于胸,心里渐渐地有了成算。
  转战数合,堪堪斗到三四十招,花赛李手中长剑斜晃反挑,斜斜地朝着端木笔右肩削去。这一招“怪蟒翻身”,花赛李今夜是第二次使出,端木笔心中雪亮,急挥左手钺猛地朝长剑剑尖砸去,待花赛李将长剑拉下来之时,右手钺从右胯蓦地穿出,先发先至,手腕轻巧地一翻,钺上的鹿角早将长剑紧紧地扣住。
  花赛李登时便给吓得魂胆俱消,他在这口长剑上下了二十余载寒暑之功,吃了不知多少苦,一旦失去,不啻是削去他的一只臂膀。转瞬之间,花赛李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总算他见机得快,一咬牙,甘冒毁去宝剑的危险,急速转动手腕,想以精钢所制的宝剑,去削断端木笔钺上的鹿角。只听嘎嘎两声,两件兵器都是缠钢折铁的利器,竟然打成个平手,谁也损伤不了谁。
  无策见状,急忙提刀来救。端木笔左手钺本是虚招,此时见虚移实,在半空中平拍下来,将无策的戒刀,连同花赛李的长剑,紧扣在一起,往后一拉。端木笔这一拉用上了内力,力量极大,花赛李与无策又都舍不得放开手中刀剑,全都立足不稳,被拉得东倒西歪。
  那边上官鹏虽有心前来相救,但自己被卫盈莹一对峨嵋刺死死地缠住了,半点也脱不开身。再加上想到自己在明州家大业大,实不欲与魔教结下太深的梁子,因此也并未用尽全力,只与卫盈莹斗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无策见无法取胜,首先放脱了手,花赛李长叹一声,面如死灰,无奈之下,只好放开手中长剑。端木笔与卫盈莹同时后跃,离开众人约有一丈开外。这时端木砚也已结束了战斗,提着八卦风火轮,轮上还挂着一条软鞭,快步来到卫盈莹身边。马青龙跟在后面,两手空空,面色铁青,看来他与端木砚第二番交手,又是他输了。
  花赛李所用宝剑叫做芙蓉剑,乃是花家祖传,原是一雄一雌,雄剑在多年前就已遗失,现在他所佩的,是那把雌剑。如今连雌剑也被端木笔夺去,花赛李心痛不已,无奈之下只得厚了脸皮,拱手道:“两位武功极高,江湖中难觅敌手,花某甘拜下风。但那宝剑是我家传之物,万不可遗失了,就请……赐还在下!”卫盈莹笑道:“要是我不还呢?”花赛李怔了一怔,咬咬牙,说道:“那你们自携去无妨!只是千万不可再教折损了!”卫盈莹笑了笑,低声吩咐一句,端木兄弟即解下刀剑软鞭,抛在地上,端木砚加上一句:“就算是宝物,但持之不当,又有何用!”花赛李面红过耳,暗恨不已。
  卫盈莹等见已经打发了敌人,多说也是无用,转身就要离开。三人脚程好快,眼看就要进入树林,这时忽从树后闪出一人,挡在三人面前,躬身道:“三位施主,这就留步吧!”
  
第七章 遇险
更新时间2013-11-22 15:44:03  字数:3488
 夜色莽苍中,端木兄弟看不清来人,不约而同将轮钺交到左手,各出右掌,呼地向着来人拍去,想将那人逼退就是。谁知那人并不闪开,也是双掌齐出,与端木兄弟对了一掌。端木兄弟不欲伤人,是以没用上武器,但两人都是内功精纯之人,这两掌,如雷霆疾发,威势也是十足惊人。但那人若无其事便接了下来,连衣角都没有飘动半分,就像在三人间斗然多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端木兄弟心意相通,同时把劲力一点点地加上去,一分、两分……可不管他们如何催动内力,都无法把这一道厚墙往前推动哪怕一寸。不仅如此,对方的内力汩汩然、沛沛然,似乎永无止息,自己的内力送过去,就仿佛激流入了大海,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端木兄弟心中悸甚,此时再想用上兵刃,已然势所不能,就是想收手罢斗,也是半点由不得自己。
  只过了片刻,端木兄弟的内力已然消耗殆尽,那人看准时机,掌力微吐,收了内力。三人手掌一分开,端木笔等二人便即大汗淋漓,瘫倒在地,周身上下,再无半分气力。看来非得打坐三天三夜,才能让功力尽复旧观。
  卫盈莹见两人都已落败,拔出峨嵋刺,飞身上前,分心便刺。端木笔和端木砚见状大惊,齐呼:“你不是他的对手!”但只张了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其实就算叫了出来,也已然来不及。只见那人袍袖一挥,卫盈莹“哎哟”一声,跌落在地,动弹不得,已经被拂中了穴道。三个人倒在地上,六道目光齐刷刷地向着打倒他们那人看去。
  满地树影中走出一个清癯老僧,其瘦如枯腊,双颊深陷,形同枯木,偶尔才流露出眼缝中的神光湛湛。只见他径直走到上官鹏面前,合十行礼道:“阿弥陀佛!上官掌门越发清健了,老衲心中实是不胜之喜。这两位面生的很,请恕老衲眼拙,不知上下如何称呼!”上官鹏还礼道:“原来是天生大师佛驾光降,今日真是盛会!”说着将花赛李、马青龙略略介绍了一下。花马二人得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知尚竟然是泉州少林禅院“双绝”之首天生禅师,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忙不迭地还礼。二人心中都在想:“天朔禅师仪表伟岸,凛若天神,没想到他师兄竟然是一个瘦不盈指的枯槁老僧,武功却又是这般渊深难测,可见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一点也不错的。”
  介绍毕,上官鹏说道:“大师,老朽无用,来迟了一步,天朔大师他……已被魔教妖人给害死了!”卫盈莹倒在地上,身子不能移动,但他们说的话句句都听在耳里,连忙反驳道:“大师不要上了恶人的当!天朔禅师身受剑伤而死,死前更与刺死他的那人同归于尽。而我们一不佩剑,第二身上无伤,怎么会是杀害禅师的凶手?”马青龙在旁冷笑道:“嘿嘿,就不许你们有帮手的么?”卫盈莹说道:“你不过是因为一点点私人恩怨,就要置我于死地,如此歹毒,枉你们还自称是名门正派!”马青龙冷笑道:“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
  天生目光如炬,将空地上的情形环视一周,便知卫盈莹说得不错,立时面有愧色地道:“阿弥陀佛!小姑娘说的在理,老和尚心伤师弟之死,又亟盼留三位大驾,问个明白,是以出手颇重,这样看来,倒是老和尚的不是了。我这就给你们解穴,三位幸勿见责,这就去吧!”说着就要上前给卫盈莹解穴,马青龙走上两步,拦住天生道:“大师,你忘了天朔禅师是怎么死的吗?”天生闻言一震,半晌才缓缓说道:“离此尘世,一了百了。冤冤相报,无有已时。”说罢仍是袍袖一挥,卫盈莹“哎哟”一声,跳了起来,又重新跌落在地上。天生大师一拂之下,卫盈莹双腿的穴道虽已解开,但佛门正宗的点穴手法毕竟非同小可,仍需好一会儿,才能行动如常。
  天生与上官鹏等三人行礼作别,众弟子将天朔和一干遇害弟子的遗体抬的抬、背的背,随同天生一同离开。刚走开几步,天生忽然停下脚步,接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众人大惊,关切之情见诸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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