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里的烙印

第28章


“满儿受伤的事,我有一笔好帐要算,如果不是她念着你是她二姐对我阻拦,我早就杀了你。”想起当年看到满儿的伤势,他几近疯狂。
“可你也毁了我的容貌,毒瞎了我的眼睛,如果不是我有段复保送我的那只紫玉人参,我与死又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当年在昆仑山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不告而别,我等了你十年。
结果你居然和她成了亲。如果不是柳满儿,你不会这么对我。为什么,你宁死也不要我,她变成丑八怪,烂瞎子你还是爱她。”她不复清丽婉约,如丧心病狂的女巫。
一只手铁钳般钳住她的脖子。“你话太多了,这次你派火枪手刺杀满儿,我决对不会饶过你。”那双大眼可比昆仑山上的冰雪更寒酷,眉宇间带着一股浓浓的肃煞之气。
她突然笑出来,笑得那样柔媚,“金禄,我对你说过,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她身后的山岩上突然出现二十几个蒙古装扮的人,手中的武器在阳光和冰雪的折射中泛着冷冷的光,火枪手,全是滑膛燧石枪!
允禄手中力度陡然加大。
竹月仙嘶声大笑,“想杀我,很好,我本来就是要等你来和我死在一起的,而你的满儿,会死在喀尔喀,大汗的两万人马两天前已经出发了,还有从俄罗斯借来的两百个火枪手,
你那些武功高强的儿子挡得住这么多火枪的威力吗?你的子女给她陪葬,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允禄五官也变样了,戾气暴现,邪佞狂涌,狞恶得好像是刚从幽冥鬼界里逃脱出来的阴魂厉鬼,残忍、狂悍、狠毒与粗暴的血腥气息迅速在空气中凝聚…
“奇怪我怎么知道是吗,我可以告诉你,是玉弘明给我的消息,他正在三皇子那里。”呼吸渐急。
“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和玉弘明有个交易,我告诉他他的父亲是谁,他帮我给三皇子永璋带去一个口信。柳满儿是前明宗室的公主,而你一直知情不报,你说乾隆知道这个消息,
还会不会派兵去救援呢?”
一声暴斥,瘦长的身形霍然横空暴飞,森厉的剑气宛如烈焰般骤然狂射,激烈的枪声过后,二十几个火枪手半身分裂的尸身散乱的摊在岩石上。
允禄肃杀的将用做盾牌的竹月仙尸身抛向空中,眨眼间,尸身变成了一堆掺合了骨头、毛发、内脏与血肉的肉酱,噼噼啪啪的落下来。
身形急速狂掠而去,满儿!你要等我。
“大姐,他,他,他是我那个温柔斯文,俊郎卓雅的姐夫吗?“烙烙捂着耳朵把头驼鸟的塞到大堆的靠垫里,“我不相信,幻觉,一定是幻觉。”没想到那么完美的姐夫居然是个唐僧,
人果然都会有缺点。
一群人忍着笑,看着梅儿的额驸滔滔不绝的劝导烙烙,“所谓女子有三从四德,那是儒家礼教对妇女在一生在道德、行为、修养的进行的规范要求,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
妇功谓丝橐。所以四弟妹,自古女子应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妇言不贵多,而贵当……”
忍,忍,忍,实在忍不住了,烙烙把头从靠垫堆里拔出来,“姐夫所言有理,但从古至今,代有变迁,我等更该与时俱进,汝师庄亲王爷亲创新三从四得,汝既为庄亲王爷之徒,
定当将汝师传统发扬光大,师妹我武功师承艺就,在此替师父传授于汝,望汝仔细听好,详细揣摩,他日必成大器,所谓三从乃福晋的话要服从,福晋出门要跟从,福晋的命令要盲从,
然福晋的眼神要懂得,福晋花钱要舍得,福晋打骂要受得,福晋罗嗦要忍得,为四得也,姐夫慎遵行之,切记,切记。”
满儿听了一半,已经开始喷茶,其余的人强忍到最后,看着额尔德目瞪口呆的表情,终于大笑出声。
烙烙得意洋洋的对着姐夫眨眨眼睛,靠在弘昱怀里,还不忘问一句,“我说得很对,嚯?”弘昱刮了一下她的俏鼻,宠溺拿下巴蹭她痒痒。
梅儿轻轻的将柔夷放到可怜的额驸颤抖着的胸口上,温柔的开口,“世子爷,四弟妹被四弟惯坏了,她年纪小,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
又转向在弘昱怀中被蹭得打滚的烙烙,“小鬼,跟你姐夫道歉。”
烙烙瘪瘪嘴,“好嘛。”诞着脸皮走到额尔德面前媚笑,“大姐夫,你最好了嘛,又英俊又威猛,不要生我的气嘛。”
额尔德无奈的苦笑,“你这个淘气包,我看四弟的日子恐怕难过得很。”
烙烙只嘿嘿的笑,正要开口,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世子,准葛尔突然出兵!离这里可能只有半个时辰都不到的路了。”
额尔德猛然站起,“什么?怎么可能,有多少人?”
那人神情萎靡,似经过一场大战撕杀,“估计有两万,准葛尔的轻骑兵今天早上饶过西防阿尔泰山,突然出现在札萨克,外喀尔喀完全没有防范已全部落败,而且,而且……”看着梅儿。
额尔德沉声问到,“什么,说就是!”
“那些骑兵一路嚷着什么,绞杀庄亲王一家……”
满儿等人同时震惊的站起。
烙烙皱眉,“不对,无缘无故的,没有在外蒙打仗会喊出这个名义的道理。”怎么回事,好诡异。
额尔德双目紧闭,随即睁开,暴声喝道,“梅儿你带孩子和额娘一家迅速回热河。”梅儿抱住他,“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留下来。”
额尔德柔声道,“乖,我随后就来。”
梅儿哭出声,“我们赛音诺颜部落的人马全部驻守北防去了,现在只有留守的八百骑兵,加上所有男丁也不过一千人,科尔沁集结军队至少要一天,就算向皇上求援,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留下不是送死吗。”
额尔德柔声道,“我留下只是拖住他们,不会和他们正面交战,你放心我一定会赶上你。”
梅儿只是哭着摇头,弘融也暗自心惊,一千人对两万人,以他们武功自保不难,但是带人就……与弘昶互看一眼,一定要保住额娘和大姐以及孩子们的安全。
满儿吃惊的,“难道不能求援吗?”她从来没碰到过战事,除了自嘲运气好以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老爷子,你现在在哪里啊?
额尔德摇头,“到热河,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才到。”
双儿道,“那就马上去求援啊,也许还来得及。”
一旁听着的烙烙突然道,“大姐夫,我们必须马上走,轻骑兵移动迅速,我们除了武器干粮还有毛毡什么都不能带,召集所有人,能先走多少走多少,派人立刻向最近的盟部出发求援,
请他们不要正面进攻,只要能帮我们拖住人就好。我们只能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等待援军,不然要被骑兵追上围住,额娘和大姐孩子都保不住。”
单是几个会武功的脱身不难,可是满儿武功太烂等于没有,梅儿不会一点武功,弘明太小,还有梅儿的四个孩子,要都保住,决对不能在没有掩护的草原上和准葛尔兵碰面,大军一散开,
要顾到谁都很困难。
弘昶看向她,“可是哪里有易守难攻的地方?”
“有,我们来的时候路过的乌兰布通,当年康熙爷在那里给了准葛尔沉重打击,那里的红山围绕了两条河,山南坡是无法攀登的峭壁,北面则是一个可以攀登的陡坡,又是准葛尔的陈年心病,
是最合适的地方,立刻出发,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额尔德看向烙烙,见她小小的脸上神色沉稳,竟突然没有了一个十八九岁少女的天真浪漫之气,更不要说害怕慌乱了。他略一思索道,“好。”
热河避暑山庄外的行馆中。
将门掩上,王才问道,“爷,为什么还不告诉皇上呢。”
永璋淡道,“我要仔细想想,万一是天地会的反间计呢。”
王才见永璋眼神悠远,垂手退了出去,在心中哀叹,又在想和嘉县主了吧,主子是个死心眼,庄亲王府的事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压着的吧。
孟古进来,“爷,玉弘明求见。”
永璋略为思索,眼中精光微射,“叫他进来吧。”
玉弘明进来,行礼道,“参见三阿哥。”
永璋垂下眼皮,“玉公子有什么事。”
玉弘明神色不稳,恭谨的道,“玉某斗胆,不知三阿哥可转告皇上了。”
永璋低头撇了半天茶沫,“还没有。”
玉弘明鄂然,“为什么?”
永璋将茶盅往案上重重一放,“放肆,爷的主张也是你可以问的吗!”
玉弘明垂首道,“请三阿哥恕罪,弘明是山野匹夫,不知礼仪。”敛在眼中却有剧烈的阴狠闪过。
永璋起身慢慢度步到他身边,“我总觉得玉公子,很恨庄亲王府的人啊,你们是仇人吗。”
玉弘明眼中流露出怨毒的神色,“是。他家的四阿哥,抢了我的女人。”
永璋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玉弘明恨道,“还有那个小妖女!”
永璋微微一滞,“小妖女?”
玉弘明继续道,“就是他的福晋,那个叫什么烙烙的女人,如果有机会我定会杀了她以泻我心头……。”骤然噤声,低头看。他的胸口赫然透出一截薄如蝉翼的匕首尖,
一股浓稠的黑血正缓缓淌下,有毒!下一瞬间,匕首尖又不见了,他痉挛一下摇晃转身。
永璋用手帕慢慢擦舐匕首上的血迹,“那我还是先杀了你吧。”表情淡然,动作轻柔,仿佛他刚刚只是挥走了一片树叶。
玉弘明不置信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倒下去,人已气绝却双目圆睁。
将手帕抛在他脸上。“处理好。”
孟古低声道,“是。”将尸体扛了出去。
永璋手微微摩挲唇边,露出一丝淡笑,回想那日被撞倒的情景,那声“永璋”犹在耳边,还有清脆的声音,“你真笑的时候人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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