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里的烙印

第31章


庄亲王及子弘融,弘昶,弘昱战死,庄亲王福晋,媳,女,守节自尽,幼子弘明于乱军中失踪。
同年十月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惊。庄亲王媳兰馨悲痛万分,携子焚府殉夫。至此,庄亲王允禄一脉仅余两女。
公元1755年,乾隆二十年二月。
经三皇子永璋奏请。乾隆下旨征剿准葛尔。清朝兵分两路出击,南路以永璋为主将,萨赖尔为副将,北路以班第为主将,阿睦尔撒纳为副将,两路各率兵两万五千人,共5万人,马七万匹,
远征伊犁,准葛尔汗国灭,版图纳入大清。
永璋此役身先士卒,多次亲为先锋。攻伊犁时为俄罗斯火器重伤,四年后因旧枪疾复发,病逝,卒年二十六岁,追封遁郡王。
龙门山九龙沟内。
悬崖陡峭的顶端,允禄迎风而立,负手而眺,沟内飞瀑叠湍,林木繁茂,花草葱郁。向北望去,无数翠峰雪山如波浪起伏。
一人悄然飘到他背后,“王爷。”
“白宗主,我不再是王爷了。”
白修齐拱手道,“金爷。”
“这次多谢了。”
白修齐道,“哪里,还要谢金爷交还了玄天宗的地符,家师多年的心愿得了,玄天宗上下全凭金爷差遣。”
允禄道,“如果不是文天豪让弘普写了信给我,我也不知道,当年常宁王叔留给我的那块铜片是贵宗遗失多年的信物。不过物归原主。”
白修齐苦笑,“当年曾师祖爱上一个奇异的女子,那女子交给他这套铜片做为信物就离开了,曾师祖因爱成痴,几番寻找,在外大病一场,病中将其中一块遗失了。临终之前,
遗嘱若本宗弟子找回即为本宗继承人,他人若找回则有求必应。文师兄奉命带着另一块出去寻找地符时,家师本已有意让他担当宗主之位,没想到他竟然乘机跑得不见踪影。”
他那个师兄是玄天宗建宗三百年来第一奇士,精通玄卜之术,却也是第一浪荡子,害他现在被迫挑起代理宗主的职务,从此不是自由身了。
允禄点头,“我们会借贵处暂避一段时间。”
白修齐恭敬道,“金爷不必客气了,敬请长住,玄天宗荣幸之至。”
允禄徐徐转身,目光深沉,“宗主不怕受我牵连吗?”
白修齐傲然笑道,“我玄天宗行事向来随心所欲,不受他人影响左右,但一诺既出,就会坚持到底。”
小木屋内,佟桂端着托盘进来,看了一眼玉桂,玉桂微微叹了口气,向床边看看,只见烙烙无力的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眸眶深陷,目不转睛的俯看着昏迷中的弘昱。
佟桂上前低声道,“小姐,该喂药了。”
烙烙无言的将弘昱扶在自己怀里,将他的头托住,佟桂轻舀半勺,喂到弘昱唇边,他的唇动了动,却无力吞咽,烙烙拿过碗,喝下一口,俯下喂去,只喂得几口,药汁又顺着他唇角涌出来,
烙烙接过玉桂递来的帕子轻缓仔细的将药汁汲去,缓缓将他放倒下。
佟桂低声道,“小姐,你还是吃点东西。”
烙烙无神的看看她,又靠回去。
佟桂玉桂端着托盘出来,上面的菜饭又是只动了一点点,看着守木屋外面的众人,摇摇头。
弘昶开口,“额娘,小四嫂这样下去是会死人的,你进去劝劝。”
满儿垂头道,“我每天都要劝几十次,她都不理我,我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无能了。”她一哭二闹三出走的手段,只对一个人有用,碰到其他的人,甩都不甩她。
卓而泰道,“要不让爷劝劝?”
众人拿眼睛齐齐的斜他,“怎么劝?把她打倒在地,再踩得她吐血吗?”卓尔泰立刻把脖子缩起来。
双儿狠瞪他一眼,笨蛋。
兰馨担心的说,“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四弟没醒,她也会倒下去了。”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问题是弘昱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屋里烙烙紧张的惊叫声传来,“弘昱,别动,我在这里。佟姨快叫人,弘昱抽筋了。”一群人扑了进去。
不同于以往的痉挛抽筋,这次床上的弘昱连高烧呻吟挣扎通通都没有,只是不停的抽缩着身体。小脸因为久久的昏迷深深的陷了下去,微张的小嘴早就失了原有的唇色,每抽一阵,
脸色就淡掉一层颜色,已抽得一张寡脸变成骇人的灰白色。除了胸膛还有呼吸的起伏,软绵绵的身体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分别了。
玄天宗几个长老反复诊了半天,终于一起摇头,“宗主,金爷,四少爷伤势太重,弹丸很多伤及内腑,支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再昏迷醒不过来,只怕,只怕就是这两三个时辰的事了。”
室里霎时无声,满儿回神第一个扑过去,揪住一人道,“你说什么,我家弘昱才不会有事,你重新看过,快点,听见没有。”
允禄铁臂将她紧紧抱住,“满儿!”
她死命拉着允禄衣襟,“老爷子,你让他们再看看,再看看。”说到后来已经泣不成声。
众人转头看向烙烙,只见她坐在床头,凹陷的星眸空洞的定着,僵直在那里,似没有听懂。白修齐正要开口安慰,烙烙突然飞身一晃右手已将石长老的脖子紧紧掐住,
星眸中射出残忍嗜血的光芒,“你说什么?”
白修齐抢上前去,向烙烙啪出一掌,烙烙只站着不动,白修齐没料到她竟然不躲,待要收回已来不及了,急道,“四少夫人!”
满儿骇声大叫,“老爷子!”允禄将白修齐掌风错开,食指突然点出,烙烙抖了一下,手不由松开向旁边啷呛歪去,双儿和弘昶将她扶住。
白修齐扶住惊魂未定的石长老,“四少夫人,我们已尽了力,你,你……”看到烙烙木木的眼神,不忍再说下去。
烙烙声音低弱的道,“石长老,弘昱真的,真的不行了吗?”
石长老垂下头,“四少夫人……”
烙烙突然转身扑到床前,拉起弘昱软绵的躯体抱在怀里,死死的搂住,嘶声大哭起来,“醒过来,听见没有,我答应你不受伤,不吓你,你也答应过我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命的……”
兰馨已红了眼,“四弟妹,你,你别……”
烙烙只嚎啕大哭,“骗子,你也答应过我的,你快点醒过来,快点醒过来……我保证再也不逗你,你说什么我都听,我不调皮,不贪玩,不受伤,不惹你哭,不悄悄和额娘溜出去,
不去惹阿玛,什么都不,只要你醒过来……”
弘昱的呼吸却越来越弱,满屋里只听见烙烙一个人越来越低的哭声。
弘融过来,“额娘我们出去吧,让四弟妹一个人陪着四弟。”声音也呜咽起来。
双儿正要开口,兰馨拉住她无声的摇头。允禄扫了众人一眼,搂着满儿出去了,众人也缓步而出。
烙烙哭了良久,将弘昱无力的头扶住,脸贴在他的冰凉的脸颊上,在他耳边轻轻低喃,“弘昱,记不记得我在稻坝把你撞伤了,你昏迷了好几天,都醒过来了呢,
那个时候你其实就喜欢我了吧,所以一直跟着我,后来我告诉你,我也喜欢你的时候,你都差点流泪了呢。”
“森他们来接我的时候,没想到害你都哭了,我好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其实那次下大雪的晚上,我从教堂回来就已经决定好了,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弘昱的软软的睫毛轻颤动了一下。
轻轻抚摸他无色的唇瓣,“那次我胡乱吃醋,让你吐血,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心里有多心痛,多恨我自己,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爱你爱得那么深了。我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我是个大傻瓜,自以为可以好好保护你,结果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们说你快要死了,你是不是真的不醒过来了,那好,我们说好的,你死,我也死。”
睫毛又颤动了一下。
烙烙泪水再次奔流出来,声音却清冽冷酷起来,“你听见了吗,你活,我活,你死,我,也,死!”
一个声音低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嘶出,“不许。”
烙烙一颤,“弘,弘昱!”
睫毛微微动动,无色的小嘴蠕了一下。
“弘昱!”
大眼慢慢的睁开,茫然无神的寻找。
“弘昱,我在这里。”
终于找到她了,直直的看着她,越来越清澈。
烙烙斗大的泪珠儿争先恐后地掉落在他脸上,“弘昱!弘昱!你醒了!”
大眼睛好慢好慢的眨了一下,那张失了唇色的樱桃小嘴儿微微蠕动,好久才又辛苦的发出声音,“我,不许。”
“怎么样了?”一群人焦急的问。
“恭喜了,四少爷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至少五个月内,不能出房间,尽量不下床,绝对不能着凉,不能见风,还有饮食忌油腻,忌腥辣,忌烫,忌冷,忌咸,忌酸,忌……”
烙烙越听疑惑,星眸眨眨问,“石长老,你确定弘昱是要养伤,而不是要坐月子?”
有人噗呲地笑出来。床上的人干脆不满的把眼闭上。
石长老一本正经的道,“老夫绝对不是说笑,四少爷身上的弹丸有不少,同时严重的伤到了几处内腑,能捡回一条命已是大大的奇迹了。他身体极其虚弱,要很长时间的调理,慢慢的恢复,
禁忌当然很多。而且四少爷性命是保住了,胃腑怕将来也会落下病根,如果不细心照料,哪怕一次轻微的伤寒都有可能酿成大病,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一句话,弘昱虽然醒了,但是还是一个很容意隔屁的人。
烙烙点头,“原来如此啊,我还以为你因为我差点掐死你,故意报复玩我呢。”
石长老心虚的拿眼皮把眼珠子遮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过病人确实是要多多小心嘛。
满儿挥挥手,“好了,好了,没事了,老爷子我们今天去珍珠崖逛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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