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月心

不堪回首


    林钟凭没想到曲犹扬竟然如此轻易就承认了。他惊怒之下,身子一挺,想坐起来,却终是挫败的躺了回去。也不知伤得如何了。
    曲犹扬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想告诉他什么,话到唇边,却又闭了嘴。
    林钟凭厉声道:“说话啊,怎么闭嘴了?师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害死他?”
    曲犹扬急道:“不是我要害死师父。”
    “那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死的?”
    曲犹扬似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回话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为了他好,为了劳山派好,我没想过会害死他,我不是存心的。”
    林钟凭冷眼看着他,见他神情悲痛惊惶不像是做戏,便又问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曲犹扬似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了想,这才问道:“师兄,你当初不过是往师父房里偷瞧了一眼,他便重重罚了你,你当年可有为此事生过疑虑?”
    林钟凭想起那些日子华一农精神不支的样子,点头道:“自然有,我一直奇怪师父那时候到底躲在房里干些什么。”
    曲犹扬道:“他在吸食一种叫做罂粟的东西。”
    “罂粟?”林钟凭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东西他听过,那是一种传自天竺的很美的花朵,可这种花却容易让人上瘾成迷。罂粟的茎干及叶成熟枯干后,可切成菸草吸食,未成熟的蒴果割裂取其乳汁,干燥凝固后,可以附在烟袋锅上抽吸。长期服用罂粟,无异于服用慢性毒药,对人的身体伤害极大。他行走江湖多年,也曾见过有人迷恋过服食罂粟花提炼出来的各种粉面或者鸦片之类。如今细细一想,师父当年的行径,果然和迷恋罂粟成瘾的人极像。只是天竺传入大胤的罂粟极少,知道罂粟用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也是机缘巧合才见到了那么两回,当时他深为惊惧罂粟的控制力。他亲眼看着两个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男子,对着那个手持一瓶罂粟粉的人,又跪又求,全无平日里的半点风采。可是,师父从哪里得来的这东西,又是如何迷上的?林钟凭百思不得其解。
    曲犹扬似是怕他不信,指天誓日道:“若我有半句虚言,必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林钟凭问道:“师父怎么会迷上了这东西?”
    曲犹扬道:“师兄可还记得劳山派那位做饭的徐师傅?”
    听曲犹扬提起此人,林钟凭目中隐隐透出一股狠戾,他咬牙道:“自然记得。”最初,是一位王师傅在劳山派的厨房内做管事,他的厨艺便是跟着那位王师傅学的,王师傅年纪早已大了,没多久便不再管事,安心留在劳山养老。他亲自提拔的一个叫徐方春的末等弟子便在厨房里做了管事。
    曲犹扬道:“就是他引得师父迷上了那害人的东西。他起先是在师父的饭菜里放罂粟壳做调料,做出来的饭菜格外馋人,待师父慢慢习惯了那味道之后,他便偷偷的往里面放了从罂粟里提炼出来的一种‘白面’。最后师父欲罢不能,等师父发现自己竟迷上了鸦片后,又惊又怒又觉得丢人,所以瞒下了我们众师兄弟。师父很快就暗中查到了姓徐的头上,可那徐方春不但不害怕,反而因为知道师父已经迷恋罂粟成瘾,反过来控制了师父。师父当时努力过多次,都戒不掉那种迷恋,所以不敢动徐方春。徐方春仗着自己手里有师父想要的罂粟,便暗中逼迫师父做了不该做的事。”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曲犹扬道:“我只是有一次赶巧,撞破了师父吸食罂粟。师父知道瞒不过,便将事情同我和盘托出。我当时便要去宰了徐方春,可被师父一把拉住了。师父虽自知丢人,却怎么也忍不住那种瘾头,所以不敢杀了徐方春。”
    林钟凭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曲犹扬神情苦涩,“后来,我就一直帮师父遮掩,让他的事不要被更多的人发现。至于徐方春,他大概是知道自己惹了祸,没多久便寻了个机会,偷偷逃走了。我那些日子,盯他盯得很紧,我不是不知道他要逃,我是故意让他离开的。这样他就不能再祸害师父。可我也怕师父若真的撑不住了,好歹我也知道什么人手中有罂粟粉。谁知道,徐方春这一走,便留下了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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