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月心

情势急转


    苏清痕对华若雪的毫不留情有些诧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脚下力气加大,曲犹扬被他踩得身子微微抽搐一番。苏清痕还嫌做戏做得不够逼真,手中的剑锋又在曲犹扬颈上压了压,曲犹扬颈上流出的鲜血更多。
    华若雪顿时变色:“你住手!”
    苏清痕看着华若雪,虽然在笑,笑意中却透着残忍,一副残忍决绝的神色:“华若雪,你确定没得商量?那好,我就在面前宰了你丈夫!”
    曲犹扬气急:“苏清痕……”这家伙,竟然趁机如此作践自己,恐吓起若雪来,也是不遗余力。但终究是怕说漏嘴,顿了下,才将差点冲口而出的话改成了,“有种你上去单打独斗,这样要挟算什么?”
    他停顿的那一下,在华若雪看来,就好像是气喘不匀一般,越发让华若雪相信,他是真的受制于人。
    华若雪冷笑一声,拽着萧月的头发,将萧月拉到身前,剑锋搁在萧月颈边:“现在我才是老大,苏清痕,你最好老实点。你若不听话,我就宰了她!”
    苏清痕上上下下看了萧月两眼,很是嗤之以鼻:“她已经被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简直像个只剩半条命的要饭婆子,又脏又臭。就算以后好好调理,也未必能有以前一半姿色。你以为就凭她现在这幅样子,我会稀罕她?”
    华若雪冷笑道:“你不稀罕她你会追我这么久?跟条疯狗一样,怎么都甩不脱!你不在乎她,你抓我丈夫干什么?还不是要挟我放了她?”
    “她现在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但是林钟凭对我有用!”苏清痕想也不想,很顺口的撒谎,看萧月的目光也没有半分柔情,“我要的是林钟凭。朝廷下了密旨,让我无论如何将他平安带到京城,另有要命委任于他。我在边关军营被王斯礼那老不死的多方排挤,如今只剩这么一个扳回一成的机会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带着萧月来找林钟凭,所以才会跟在你们身后。我现在的体力不是你的对手,我若要从你手里抓走林钟凭不太容易,只好设计抓了你丈夫来要挟你了!”
    “你要林钟凭?好,很好!”华若雪一旦进入癫狂状态,思考力就开始下降。她一把推开萧月,一个旋身往林钟凭身旁去了。
    林钟凭见机行事,看到她过来,忙撑着重伤的身子施展轻功躲到一旁去,让她扑了个空。
    苏清痕则趁这机会,一个急掠来到萧月身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萧月身体绵软无力,一下子便倚在了他肩头。
    华若雪眼见萧月这个人质已经失去,林钟凭又没有捉到,这才察觉上当。她怒视林钟凭:“你不是说要杀要剐全由着我吗?那你跑什么?”
    苏清痕并不知林钟凭和华若雪之间的纠葛,但看林钟凭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忙道:“林钟凭,如果她抓了你,再拿你要挟我们怎么办?萧月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林钟凭闻言,果然一扫刚才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开始戒备起华若雪来,望着她的目光,变得十分警惕,似乎生怕华若雪再下狠手。
    华若雪气得咬牙:“你果然是惺惺作态!你刚才说的话呢?不算数了吗?”
    萧月也气得火冒三丈。如果林钟凭真的是惺惺作态,就不会白白受她一剑了。
    苏清痕生怕林钟凭真的说话算话,又道:“华若雪,你还不过去看你丈夫?”
    华若雪闻言,果然紧盯着三个人,但是身子却在慢慢向后退去,一点一点的靠近曲犹扬。
    苏清痕全神贯注看着华若雪,现在林钟凭重伤,萧月又是这样子,他必须防备华若雪,不能给她任何机会玩手段。
    萧月则一眨不眨的看着林钟凭,他看起来伤得很重,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而趴在地上的曲犹扬却正在思忖,如果华若雪过来给他解穴了,他是应该继续装受了内伤无法行动啊,还是直接把华若雪拖走,免得她铸成大错呢?只是,如果是后者,那他刚才演的戏就是白演了,早晚还是要面临和华若雪闹翻的局面。
    几个人各怀心思之际,忽闻不远处又是一阵杂音传来。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被声音吸引,但还未来得及看清之际,就见一行劲装虬结的高手,飞速急掠而来,站成一个大圈,将他们几人团团围在当中。
    林钟凭认得这些人,萧月则只认识其中一个人。林钟凭叫得出他们全部的名字,萧月却只能叫出那一个名字。
    看到这个人,那种久违的恐惧和厌恶便又袭上萧月心头。曾几何时,那个肥胖的中年妇人,竟也变得如此行动矫捷了?或许她原本就如此敏捷,只是当时她隐藏的太深,所以萧月并不知道。而林钟凭,却是一直都知道的。
    林钟凭看着将他们团团围起来的十八个人,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黑白不一,丑俊各异,但他却只对着当中一个胖胖的妇人道:“花老鸨,真是久违了。你居然还没死,还真是命大!”
    那胖妇人正是当年强行将萧月掳至绿绮楼的花老鸨,也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鸳鸯刀————花艳霞。
    花艳霞看着林钟凭的眼神,仿佛一个猎人在看已经进入自己陷阱中的猎物。她道:“林钟凭,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和诸位胤迷中侥幸逃生的侠义道中人,向你讨公道来了!”
    林钟凭将胸腔中的翻腾之意强压下去,好笑的看着花艳霞:“你也配称为侠义道中人?你们给人吃罂粟,让人成瘾,强迫别人入胤迷,甚至为了拉拢巴结宁王,就不惜逼良为娼,将无辜女子掳至妓院,训练为妓。这就是侠义为怀?这就是侠客的作风?”
    曲犹扬则是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看着华若雪:“若雪,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崂山的密道?如果没有人事先指路,他们不可能上得了崂山。”林钟凭不可能自己引来敌人,而他除了苏清痕,绝对没有再引别人进来,那么,将别人引进来的,只有华若雪了。
    华若雪俯身去看他,并道:“是我送得信。我告诉过她们,今天我会杀了林钟凭,还给了他们一张地图,真是想不到,他们直到此时方才赶到。”
    “你为什么这么做?”曲犹扬话里隐隐带着怒意。
    “我担心自己无法得手。凭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自然要找些帮手来才好!”华若雪不以为意。崂山派反正已经没有了,这条密道,让不让别人知道都一样!只是若知道林钟凭这么容易就被重创,她还真不用费尽心思联络这些隐匿在各处的胤迷余孽。
    曲犹扬闻言,额头上不由结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华若雪问道:“你还好吧?是不是……”她本想问曲犹扬,是不是被封住了穴道,还伸手打算去拍开他穴位。
    岂料她刚一伸手,就见两个身高体长但却动作敏捷的黑衣劲装彪形大汉,一人抡一柄大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手臂劈了过来,刀锋过处,连草木都被强烈的罡风逼得摇摆断裂开来。
    华若雪哪里料到会有人突然袭击自己,震惊之余忙跳开几尺远,躲过这阵刀风。
    曲犹扬反倒被刀风劈中,内腑被击中,震得他一阵猛咳。他看着华若雪,目中渐渐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悲伤。她的修为,他很清楚。虽然这两个黑衣男子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可她若举剑跟人拼一拼,也未必挡不住这刀风,只要她挡一下再跳开也是好的。可是那一刻,华若雪只想着自己避开危险。如果换了刚才趴在这里的是林钟凭,华若雪恐怕不会就这样跳开吧?他和她做了十年夫妻,却始终走不进她心里。从华一农去世,林钟凭离开那一刻,她就把自己的心门彻底封锁起来了。
    对于曲犹扬的怨念,华若雪一无所觉,因为,她根本就看也没看曲犹扬一眼,只是恼怒的瞪着偷袭他的人:“你们两个干什么?他是我丈夫!”
    不待两个黑衣人回答,花艳霞便已经笑眯眯道:“曲夫人暂且放心,我们没有伤害你丈夫的意思。只是,你虽然深恨你师兄,可你丈夫恨不恨他,则另当别论。毕竟,他做崂山掌门后,从未派人追杀过林钟凭,这有些不合常理,我们哪里知道他和你是不是一条心?所以,他还是就这样趴着的好,免得坏我们的事!”
    胤迷的人一手促成了林钟凭弑师的冤案,对各种因由自然非常清楚。若是曲犹扬为了掩埋真相,便帮他们一起对付林钟凭,那到也罢了,可万一曲犹扬因为内疚反而出手救林钟凭呢?反正以林钟凭此刻的状态,他们十八个人,足以结果林钟凭,用不着多这么一个帮手。凡事还是稳妥些好。
    花艳霞说完这段话,还自认为很有义气,帮着曲犹扬在华若雪面前遮掩了真相,对曲犹扬露出一个很是高风亮节的笑容,然后才转脸看向林钟凭。
    苏清痕则趁此时机,拍开萧月的穴道。怎奈萧月已经被折磨的身体虚弱不堪,仍是只能依附在他身边,但一双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周围的形势,看着就站在不远处的林钟凭。
    花艳霞望着林钟凭时,目中笑意顿去,只是冷冷道:“林钟凭,听闻你去年的时候,废了一条胳膊,如今又遭人重创,任你本事通天,今日也难逃一死!”
    “哈哈哈哈”林钟凭闻言,忽然仰天放声大笑,他一笑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边笑边咳,口中吐出的血越来越多。
    等笑够了,林钟凭才看着花艳霞,目中杀气顿现,明明已经看似重伤不支的人,周身却偏偏生出一股无形的压力,那般的气势,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只听他一字一字道:“花艳霞,我说今天会死在这里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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