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言非语:那些花儿,那些青春

第21章


因此我感到很内疚,我不是内疚对不起我自己,我是内疚对不起我妈,真可惜了从小到大她给我的那些淑女教育。
尽管我尝试过要去改变,比如再次回到成都后,我就觉得我应该把以前的德行改一改了,否则我真嫁不出去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还是在自己的身上看不出任何一丁点儿女人所应该具备的柔情来,我只是一直随着自己的性子,大大咧咧,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哭,惹得周围关心我的朋友也跟着我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慢慢学着去忘记叶旖旎的事后,我又像以前一样了,24小时开机,不再拨电话线,有电话就立马接起,能聊就聊两句,不能聊就挂掉。在我以前和朝晖的岁月里,他创造了无数狗屁般的谬论,但还是有那么一两句,可以值得信赖一下。比如他就常常说: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不是?
我对他的这句话充满了信仰。太现实,太残酷,现实得残酷。
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对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耐心,有时候觉得虽然跟他好了三年半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妈告诉我说朝晖每星期都去看望她和我爸,他说他是在替我照顾他们二老,因为我在外面。说真的,听到我妈这么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曾经油嘴滑舌、疯疯癫癫、长着满脸青春痘、自信得接近自负的朝晖。
我也不知道他在我爸妈面前鞠躬尽瘁是什么意思,是想对我爸妈心理上的一点补偿?还是想跟我重归于好?
我不知道,对于这件事情我一点预感都没有。我在成都生活得越久,越和北京的事情一点感应和灵犀也没有。我刚来的时候经常梦到朝晖,梦里边他的脸清清楚楚,后来我很少梦见他,到了现在我根本就不会再梦见他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之间,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心灵相通?
歌里唱的是几年贴心的日子,最后换来的只是分手两个字。我想写歌的人怎么着也比我聪明,兴许他们对爱有着独到的见解。也就是说,我有过的感受他们都有过,更进一步说,这个世界上不只我一个人在孤独的过着日子。
这是我喜欢听歌的原因所在,我喜欢的是这份煽情的感觉。有时候我觉得我必须听点伤感的音乐来加强我的伤感,有的时候我必须听点欢快的音乐来扣动我死寂的心弦。对音乐,仅此而已!
早上上班的时候在公司楼下的电梯口遇到肖伟,他关切地问我身体状态怎么样,如果不舒服就跟家休息得了;如果能撑的话晚上有个小小的应酬。
我说还行,我身体还行,只是心情不太好,但是不影响喝酒吃饭。
他说那就好,下了班你跟我一块儿走。
我问是什么应酬?
他说北京总公司那边来了两个年轻的同事,想跟他们一块儿聊聊。觉得你最近比较郁闷,就带上你一块儿,说不准听到熟悉的乡音你的心情会好一点。
我说头儿你还真会体谅我。在四川呆久了,偶尔听到有人跟我说一句熟练的北京话,是挺窝心的。
我说那好吧,下了班我和你一起。
肖伟和总公司的同事约好7点半在巴国布衣门口见面,本来肖伟打算亲自去酒店迎接的,不料那俩北京哥们说太客气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所以就约好了见面的地点。
我问肖伟以前跟他们见过吗?
肖伟说都没见过,据说两个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不过这俩小青年还比较能干,在公司里干得不错。
我想现在的小青年们可真上进,个个对生活充满着热情和激情。一个个挺年轻吧,却还打死不服输,玩了命似的力争上游。肖伟就曾经跟我说过他的创业经历,他说他从2000年到现在,基本上每年只休息一周左右,其中2002年一整年只休息了一天。我听得云里雾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他们比起来,我过的生活哪只是一个"颓废"能形容,简直颓废到家了。
总公司的两个同事站在我和肖伟面前的时候,我们俩都大吃一经。除了那个穿西装打领带戴眼镜一副伪君子模样的家伙不认识外,剩下的这个穿肥大羽绒服的没戴眼镜但满脸青春痘的则让我肖伟张大了嘴巴,他看到我们也是同样吃惊的表情。
他是朝晖。我的前男朋友。
原来他所进的国内一流顶尖的IT公司居然是我们的总公司,真是好笑,我和他居然成了同事关系,看来还真可以在一块儿讨论一下公司软件销售上涨浮点的问题。
他看着我,又看肖伟,又用一种综合的眼光合起来看我和肖伟。而我就一直看着他,我从来没有不敢直面他的时候,他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永远永远,都是朝晖。只是他的眼睛里好象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悲伤,让人很难读懂,不过一看就知道,他充满了伤悲和忧郁。
我们曾经是如胶似欺的情人,这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现在我们都变得客套和谦虚起来,他问我好吗?我点点头。我同样问他,他也点点头。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先捶他一拳,或者飞他一腿,再严肃地说:我又没欠你钱你丫绷着张苦瓜脸干嘛?
他准一本正经的说我看你丫甭着脸所以我高兴不起来。
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的要难受多了,虽然没有疯狂拼命的喝酒,但心里比喝了52度的纯白酒还难受。挑了个窗边的位置,我正好可以无所事事的看窗外的风景,路上的行人大多把脖子蜷缩在衣领里面,匆匆忙忙目不斜视,不少车辆正在巴国布衣门口停靠下来,从车里走出个色人群。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伤悲涌上我的心头来,我想,我这辈子是不是再也见不着叶旖旎了?
这个想法突然一瞬间击中了我的脑海,让我差点晕厥了过去,原来我是这么不敢去承受离别的痛楚。
一身西装打扮的那个同事十分客气地跟我说,让我回了北京有空一定跟他联系,他请我去雕刻时光喝咖啡。说着站起身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很礼貌地接过了,表示了感谢,说回去一定联系联系。接着他又开始夸肖伟,说来到了四川,一定要多跟肖经理学学。总公司那边经常都在夸四川这边市场部的经理十分年轻有为,是公司的小青年们学习的榜样。
我心想我还真没看错这人,果然有点像个伪君子。
伪君子接着问我以后是打算留四川了还是准备回北京?
看来今天这几个人中,他对我比较赶兴趣,于是我也不好扫他的兴。我说世上的东西都没个准儿,说不清楚,有可能我永远就呆四川了,也有可能我明儿一早就决定要回北京了。
我说了段模棱两可的大道理后随着夸他问问题真实在,很有针对性。
其实我心里是想说你丫真俗,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天大地大,随遇而安嘛,我就算回了北京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就算留成都了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有啥好问的?
这时我看朝晖,他正拿筷子夹春卷,他现在吃东西不像以前一样生猛了,变得文明了很多。所以我显得很不习惯,在我的印象中,食物就是朝晖的天敌,他不把他们使劲儿吃到嘴里嚼到胃里最后再变成大便,他就觉得不很甘心。我想我这么多年来都还没变成个淑女,就与他有很大的关系,这跟晓晓现在整个说话不离法律是一个理儿。跟朝晖这种人在一起,要能变成淑女,那我妈就说对了,猪也会爬树了。
还真觉得我妈是一先知,说话实在颇为精辟。昨天她老人家跟我说过年回去要给我介绍一同济大学学土木工程的高才生,我说不用说也知道肯定又土又木,我就见过很多清华的,就这样。我妈十分严肃地批评了我的态度和观点,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你错了,他跟那些不一样,因为他是共产党员!
如此铿锵有力的一声"共产党员"显些就没把我耳膜震破了,挂掉电话我躺沙发上,想起我妈刚才说的这话,再联系上她平时的表情,还真挺好笑。很多时候都觉得我跟我妈亲热得像两姐妹似的,有时候我就觉得她特像一知心大姐,但是我又不好意思跟她这样说。因为前不久她才跟我说了个报上的消息,50多岁的女婿和40多岁的岳父称兄道弟,被岳父打掉了两大颗门牙。
第四部分 生活了四年的城市 第45节 晓晓结婚了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常常会一个人感觉到害怕,莫名其妙的孤独和害怕,我把它归结为"城市感应"。这是我自己发明的词儿,就是指一个人在某个城市里生活时,周遭给你的一种强烈感觉。
一般天快黑的时候,我就要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把音乐声调大,把电视打开,这样我的房间里会温馨得很多。我在睡觉前基本不关窗帘,这样我一眼就能看见对面马路上的路灯,冬天里的灯光在薄薄的雾气里是橘黄色的,很温暖。
我现在很少去听大学里爱听的歌,我基本上不听《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听比较激昂深邃一点的音乐。忧伤的时候我就听激昂一点的,巴赫的E大调前奏曲;寂寞的时候我听舒曼的《梦幻曲》,直到入睡。
很多年前,我们爱玩算命的游戏,因为相信佛说的,前世的五万次回眸才会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朝晖对此曾经深信不疑。其实我也一样,我曾经也很努力地去在乎和珍惜过了从我身边经过的任何一段感情。
从巴国布衣出来,天下起了雨。冬天原本就寒冷,再下点雨立马就变成了清冷,出了门就上了肖伟的车,直接开到了酒吧门口。我们四个人差不多喝了一瓶皇家礼炮,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晕晕忽忽,穿西装的那个小生说林朝,真看不出来呢,海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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