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嫁天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谋嫁天下(64)


    顾辞疾步行至门口,才要吩咐家丁牵马来,却见前面有马蹄声急促传来,紧接着,侍卫翻身下马,朝顾辞道:“顾大人,皇上急召!燔”
    顾辞的脸色一变,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召见他,可是禾晏……
    侍卫见顾辞心有迟疑,只好再次上前道:“请顾大人即刻随属下入宫!”
    …………
    这一晚,皇上和丞相在御书房密探至天明。
    翌日,朝上颁下圣旨,魏王与世子容世钧意欲行刺皇上,就地正法。
    却无人发现,未及子时便有着了便衣的禁卫军自西门而出,往京城各个角落而去。
    辰时一刻,后宫颁下圣旨,封简沅为皇贵妃。
    一时间,整个后宫都议论纷纷。
    太后怒意冲冲来到毓秀宫,湘湘忙替太后掀起了珠帘,沈琉璃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冷哼一声,开口道:“贵妃,你倒是同哀家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皇上这么长时间不来毓秀宫了?现在好端端竟然又封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皇贵妃!窠”
    沈琉璃心中冷笑,容祁根本就不喜欢她,如今前朝事情多,他又怎会无端往她的毓秀宫跑?
    她低下头道:“听说新晋的皇贵妃乃太皇太后举荐之人。”
    太后面色难看,这一点她怎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你当务之急是要守住皇上的心!”
    竹盈扶住太后,小声道:“太后娘娘不必太过焦虑,待贵妃娘娘诞下皇子,还怕没有荣宠吗?就算现在宫里有了皇贵妃也没关系,那皇贵妃还能先贵妃娘娘一步诞下子嗣吗?”
    听竹盈这样一说,太后的脸色好了些许,又嘱咐了几句要沈琉璃好好安胎方离去。
    湘湘拍拍胸口道:“吓死奴婢了,要说皇上又立皇贵妃太后娘娘为何动这么大的怒?”
    沈琉璃清冷一笑,道:“还能为什么,只因那一个是太皇太后举荐的。入宫这么久,你还瞧不出吗?两宫表面融洽,实则太皇太后打压太后几十年,太后不过是不好出声罢了。”
    湘湘恍然大悟,忽而又紧张道:“可太后娘娘想等娘娘您生下皇子再夺恩宠,她却不知娘娘您其实……”
    “嘘——”沈琉璃纤长手指置于湘湘唇边,娇艳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转身行至窗边,院中红梅绚烂,她想,终有一天,她会成为这后宫里最有权势的女子。
    失去了所有,方可夺得一切。
    皇上想立个皇贵妃好在将来压她,想都别想!
    …………
    “皇上竟真的封她为妃!”容礼愤然将桌上的茶杯推落,纤晨吃了一惊,忙道:“侯爷息怒啊!”
    太皇太后入内,瞧见这一地狼藉,蹙眉道:“你又怎么了?”
    容礼咬牙道:“难道皇祖母不知道简沅是杀死世钧哥的凶手吗?您怎么能让皇上纳她为妃!”
    当日他赶到时正巧看见简沅杀死容世钧的一幕,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原来简沅竟然是个女的!
    太皇太后的脸色难看,她沉声道:“可皇上都已那样说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如今他封简沅为妃,哀家就更不能说什么了!”
    容礼愤怒一掌拍在桌面上,若早知是这样的结局,他根本不必让太皇太后去揭穿简沅女扮男装的事,他会亲手杀了简沅!
    太皇太后见他突然不说话,这才又埋怨道:“昨日你出去那么久到底去了哪里?哀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容礼一怔,禾晏在他手上的事若被太皇太后知晓,她一定会利用禾晏做什么,他绝对不能说。
    “礼儿?”太皇太后凝视着他。
    他终是转身道:“没什么,只是怕遇上丞相的人路上有所耽搁。”
    太皇太后听他这样说,这才没有追问,她上前拉住容礼的手坐下,道:“礼儿,你是知道的,太祖这么多的皇孙里,哀家最喜欢你,哀家也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
    容礼低下头不说话。
    半晌,才闻得他开口道:“皇祖母,若我说我不想要呢?”
    “不想要?”太皇太后的脸色一沉,她随即微怒道,“都已走到这一步了,你现在来说不想要?你父王知道吗?”
    父王……
    容礼一怔,定王自然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
    从小到大,他虽不是在定王身边长大的,却因在太皇太后膝下,是以对长辈的命令从来不曾违抗过。
    定王与先皇一样也是太祖的儿子,魏王也有问鼎之心,定王会有也是人之常情。
    他做儿子的,帮父王拿到想到的东西也是孝顺。
    何况太皇太后总说,这一切,日后都将是他的。
    只是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魏王身死,容世钧也死在他面前……容礼却突然有些动摇了,这一切,是他从前从没有想过的。
    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受牵连,会死。
    他一时间不知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太皇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好了,哀家知道世钧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你心情不好也是应该。什么都别多想,先好好休息吧。哀家留下纤晨伺候你。”
    太皇太后说着,转身要走。
    “皇祖母。”容礼不觉站起来看着她,“为何?您为何那么纵然我父王?先帝与我父王都是您的亲生儿子,我是您的孙子,皇上他也是。为何您就愿意偏袒我?”
    太皇太后的步子一滞,回过头来看着容礼,她的脸上无笑:“哀家也是为了容家的江山,你瞧瞧皇上像什么样子?对丞相偏听偏信,你的那个哀家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在背后骂皇上昏君吗?这样下去,大梁迟早会出事!可你不一样,你从小就聪明,心怀大志,哀家知道你是个可造之材。”
    容礼嗤笑:“是吗?那即便没有皇上,也还有晋王。难道皇祖母觉得晋王不必我能干吗?”
    这些话,他从未问过太皇太后,也许从前是不在乎,可是今日他再也忍不住了,非问不可。
    太皇太后终是转过身来朝容礼走去,她蹙眉道:“因为哀家不喜欢晋王。”
    容礼一笑:“因为晋王不是个听话的人?”
    太皇太后的眸子一紧:“礼儿!你太放肆了!好好休息吧!”太皇太后拂袖离去。
    容礼又笑了笑,颓然转身坐下。
    纤晨忙倒了茶水给他:“侯爷先喝杯茶,消消气。”
    …………
    又是一天一夜,禁卫军在全城暗中搜索,却仍没有线索。
    难道禾晏真的是自己走了?
    顾辞听完侍卫的报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大人,吃点点心吧。”丫环端了吃的从外面进来,才将盘子搁下,便见顾辞突然抬步冲了出去。
    张管家见顾辞出来,忙跟上他的步子:“大人又要出去?大人也不是没出去找过,兴许禾晏姑娘是真的不在京城也说不定啊!”
    顾辞一言不发,在不在,他得翻遍京城才知道!
    张管家见他径直出去翻身上马,他叹了口气,大人心意已决,看来他怎么劝也不会有用的。
    顾辞勒住马缰绳才要走,张管家却见他突然回头。
    “大人?”张管家吃了一惊。
    顾辞忙又下马,直声问:“阿瓷呢?阿瓷在哪里?”
    “阿瓷……”张管家忙跟着他进去,一面道,“前几天阿瓷经常跑出去,所以我让人把它关起来了。”
    禾晏姑娘不在的时候,他见大人有时候在院子里摸着阿瓷会不自觉地笑,所以为了让大人回来每次都能见到阿瓷,张管家这才自作主张将阿瓷关起来。
    大人什么时候想见,他什么时候都能把阿瓷带出来。
    顾辞自禾晏房间找了块帕子,又命张管家将阿瓷牵出来。
    张管家细细一想,恍然大悟道:“哦,大人是想让阿瓷去找禾晏姑娘!”这个主意好!
    都说狗鼻子是最灵的,还是大人心细,竟然想到了这一点!
    顾辞已别无他法,只能让阿瓷试一试,希望能尽快找到禾晏吧!
    …………
    容礼走后,那些侍卫虽没点住禾晏的穴道,不过禾晏也知道凭她一个人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只有一次,侍卫突然进来将她敲晕,禾晏本以为容礼不念旧情想要杀人灭口,却不想等她再次醒来才发现,自己仍然被关在这个地方。
    禾晏起初还想不明白他们为何多此一举,后来再一想,她一下子就知道了。
    张管家知道她回京了,顾辞和皇上一定也知道了,这样说来,是他们派人在找她!
    对,他们一定是翻遍了整个京城,只可惜她却被人打昏了不知藏去了哪里!
    透过门缝看出去,院子里的侍卫还在,看来容礼真是不会让她出去的。
    禾晏深吸了口气,用力敲门道:“我要见侯爷,你们把他给我叫来!我要见侯爷!”
    外头侍卫用剑鞘狠狠撞击房门,冷冷道:“给我安静点!否则有你好看的!”
    禾晏暗暗骂了声“呸”,她随即倒在地上打滚道:“哎呀,我肚子痛,我肚子痛!快……快给我找个大夫来!”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侍卫入内,睨视着地上的禾晏道:“别折腾了!侯爷交代了,你的鬼点子就是多,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放你出去,也不会让你见任何人的!所以,省着点力气!”
    房门“啪”的被关上。
    禾晏咬牙坐起来,这么多年的情分,容礼自然是了解她的,只可惜,她除了这些投机取巧的点子也没什么别的大本事。
    既然连这一招都没用,她还能怎么办?
    禾晏叹了口气,颓然爬起来,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看
    着紧闭的房门。
    什么办法也想不出,不知过了多久,禾晏隐隐似乎听得外面有狗叫声,她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突然撑大了眼睛。
    阿瓷!是阿瓷!
    禾晏差点嘴角都咧至眉梢了,她忙从床上跳下来。
    阿瓷来了,那么,大人也来了?
    禾晏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却不想狗吠声渐渐地远了。
    怎么回事?
    禾晏忙屏气凝神,的确是远了!难道不是阿瓷吗?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禾晏忍不住一笑,是她想得太美好,也许张管家怕她又走了,为了不让大人为难就没说她去过的事呢?
    哎,她重重一叹息。
    她倚在门上,外头的气温渐渐地低了,光线也暗沉。
    有侍卫进来点了灯,拿了吃的进来,见她靠在半扇门上也不打算叫她起来,斜睨她一眼便出去。
    看来又是徒劳的一天,禾晏没胃口吃东西,躺在床上倒是有些昏昏欲睡。
    半夜里,突然听得“嘭嘭”两声,禾晏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她睁大了眼睛望出去,门口原本站着的侍卫却不见了踪影。
    禾晏吃惊地做了起来,外头很快传来了打斗声。
    有人自窗口入内,禾晏下意识地抓起了一侧的茶壶朝来人狠狠地砸去。
    来人飞快地闪开,抬眸之际已脱口道:“禾晏,是我!”
    他说,禾晏,是我。
    而禾晏在那一瞬间呆住了,是顾辞,是他!
    她想笑,可是嘴角一裂,不知为何却有一层东西糊了自己的眼睛。
    顾辞快步过来拉住禾晏的手,他随即一脚踢开了房门,禾晏什么都来不及说便已经被他拉出去了。
    门外的两个侍卫早已倒下,还剩下几个人正在院中同顾辞带来的禁卫军纠缠。
    两个禁卫军过来,护着顾辞和禾晏离去。
    外头早有马驹等候,顾辞拦腰将禾晏抱上马背便扬长而去。
    夜里风冷,此刻的禾晏却浑然不觉,她靠在顾辞怀中,忍不住抬眸看向身后之人。
    月华清冷,她见他又消瘦不少,是因为苏静芸不在的缘故吗?
    曾经恨过怨过怪过,可今日一见,满心只有欢喜。
    禾晏瘪瘪嘴,她也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但这真的便是看见顾辞后的心境。
    顾辞下意识地将怀中之人抱紧,她没有挣扎,难得的乖戾。
    他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其实白日就找到你了,那处院子上回便搜查过,但没找到你,我怕这次再出纰漏,所以未免打草金蛇,才等到晚上。”
    禾晏的心中一喜,原来真的是阿瓷!
    顾辞听她不说话,张了张口,一时间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禾晏局促地抓着马缰绳,两人指尖相触,顾辞略蹙眉,忽而开口道:“张管家说你急着要见我,所为何事?”
    经他一问,禾晏才想起来,她怎么将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忙握住他的手,深吸了口气道:“侯爷……是侯爷做的,谢琅……是侯爷杀的,这件事得告诉皇上!”
    顾辞长眉一拧,他略有吃惊地看着禾晏。
    禾晏的双眼有些红,她继续道:“不必这样看着我,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是侯爷勾结魏王世子容世钧,他出城也不是为了抓世子,其实根本就是为了放他走!”
    她见顾辞仍是一脸凝重,不免嗤笑道:“我知道魏王父子已死,现在是死无对证,你若问侯爷,侯爷定是不会承认的。”
    马驹突然被勒停,禾晏回眸,发现竟然是丞相府的偏门。
    顾辞已下马,他朝禾晏伸手,禾晏迟疑了下,将手递给他。
    他将她抱下来,禾晏的双脚落地瞬间,闻得他轻语道:“我信你,皇上也会信你。”
    禾晏讶然看他,见他悄然一笑,道:“走偏门是因为你如今的身份不宜让人知晓你回京了。”
    他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见禾晏仍然站在原地,他拉住她的手,大步入内。
    月色下,他的脸上难掩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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