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嫁天下

第一百四十七章 谋嫁天下(67)


    离过年还有月余,各封地的王爷们便陆续回京了。
    听说王爷们回来都还不曾去见容祁,便径直去了慈宁宫看望太皇太后,可见在王爷们心里其实都看轻容祁。
    禾晏听到这些流言气得把嚼舌头的几个丫环臭骂了一顿,那几个丫环哭哭啼啼地跑了。
    顾辞回来时天都已经黑了,禾晏坐在廊下喂阿瓷吃肉,阿瓷在底下跳得欢快,禾晏一张小脸仍是忧郁不堪。
    “怎么?”顾辞在她对面坐下,轻笑道,“听张管家说今儿你在府上大动肝火啊。”
    禾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既然都问了张伯了,你还来问我做什么?我就是生气,皇上怎是她们口中说的那种人!窠”
    顾辞抿唇一笑,浅声道:“皇上是怎么样的人,你知道便是,旁人的话又何必在意。”禾晏梗着脖子欲开口,他却又道,“这么多年,你以为皇上心里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也其实也不笨,怎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阿瓷刚好吃完一块肉,正伸长了脖子要讨吃的,被禾晏在脑门儿上拍了一下,她睨向顾辞道:“那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顾辞略蹙了眉,起身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脸上笑容微敛,低咳一声道:“这样听来,本相心里也不十分痛快。”
    禾晏斜睨道:“你又哪里不痛快?”
    他伸手也拍了拍阿瓷的头,幽怨道:“吃醋安能痛快?”
    吃醋?
    禾晏的秀眉一扬,瞬间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一红,干脆反身便打了他一下:“大男人怎么有脸说吃醋?”
    “大男人怎么了?谁规定男人就不能吃醋?”
    禾晏干脆将边上的肉一把塞给了阿瓷,起身便要走。
    顾辞笑着追上去,前头禾晏却人站住了步子,他还为她是要说什么,不想她竟恶狠狠地道:“我后来想想,你吃醋也是活该!”
    顾辞一愣,瞬间想起苏静芸在府上的时候,他的俊颜有覆笑:“是不是很有报复的快.感?”
    “很有!”她将眼睛一眯,嘴角果真就露出了笑容。
    顾辞的俊眉一佻,才要伸手去拉她的手,她却哼一声得意地转身走开。顾辞无奈一笑,跟着她上前走了几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敛起。
    这几日皇上已好久不问找禾晏找得如何的话了,唯一的解释,便是皇上已猜到禾晏在他府上,只是碍于晋王的面子故意不说破。
    待一切事情尘埃落定,他不确定皇上是否会要见禾晏,他亦不确定皇上是否会放禾晏离开……
    届时,他若再要吃醋,怕是要打翻整个醋坛子了。
    前头,禾晏转身道:“大人,怎么了?”
    顾辞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一笑,抬步朝禾晏走去。
    …………
    坤宁宫内,一众宫人全都静候在殿外。
    竹盈小心将茶盏递给容祁,他却不接,竹盈只要将茶盏搁在他身侧。
    太后一脸忧心忡忡,道:“皇上还看不出来吗?你的皇叔们表面上虽不敢说什么,可内心一直不服气你。”
    容祁淡然道:“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母后连这个也要计较吗?”
    太后将杯盖重重盖上,不快道:“莫不是魏王的事他们还以为是皇上你冤枉了他?”
    容祁蹙眉道:“母后想多了。”
    太后见他始终从容,倒是也松了口气,转口道:“还有那皇贵妃,哀家知道是太皇太后举荐的,你倒是好,天天宠幸不说,还冷落了贵妃!”
    容祁却淡笑看向太后,浅声道:“皇贵妃可不是皇祖母的人。”太后吃惊看向容祁,闻得他道,“母后没瞧出来她是谁吗?那是阿沅。”
    “阿沅……皇上说她是……”太后的凤目撑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容祁。
    怪不得太医院的简沅突然辞官出宫了!
    原来还是另有隐情!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了。
    容祁笑道:“天色不早了,母后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朕先回去了。”
    太后点头。
    容祁起身时似乎没站稳,他的身子一个踉跄,忙伸手扶住了桌沿。
    苏贺吃惊扶住他:“皇上您没事吧?”
    太后脸色都变了,忙起身上前道:“皇上怎么了?”
    容祁却摇头道:“朕没事,许是站得太急了。”他推开苏贺的手,朝太后道,“儿臣先回去了。”
    苏贺一脸焦急地跟在容祁身后出去。
    太后跟至殿门口,分明瞧见下台阶时苏贺冲上去扶住容祁,随后才见二人离去。
    竹盈低声道:“太后娘娘……”
    太后的脸色难看至极:“皇上的身子从小就不好,哀家也知道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怕哀家担心从不在哀家面前报忧,如今情势严峻,多少人对皇位虎视眈眈,贵妃腹中
    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皇上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叫哀家怎么办啊!”
    竹盈忙安慰道:“太后娘娘别太担心,也许皇上没什么事,休息一日也便好了。”
    太后忧心摇头道:“哀家生的儿子哀家怎会不知?今日哀家见他来时脸色就不大好,竹盈啊。”
    “奴婢在。”竹盈扶太后坐下,“太后娘娘还是先坐下吧。”
    太后叹息道:“王爷们都已回京,皇上定是不想张扬让人知晓他龙体违和,你悄悄去太医院给皇上开些补药送去乾承宫。”
    竹盈应声点头。
    …………
    十二月初八,帝慰各王述职辛苦,设宴于行宫。
    魏王坐在院中品茶,正逢昌王与尧王说笑着走来,魏王忙招呼他们过来。
    昌王笑道:“如此美景,四弟怎能独赏?也不差人早些叫我们过来。”
    宫女上前倒了茶,才闻得魏王道:“我刚入宫看了母后回来,这刚坐下你们就来了,现下同三哥和五弟品茶聊天,也不算晚。”
    尧王一掀衣袍坐下,闻得魏王如此说,他这才道:“臣弟听说这段时间皇上又犯病了?四哥这次入宫可有耳闻?”
    魏王未说完,倒闻得昌王开口道:“五弟又是听谁说的?”
    尧王端起茶杯轻呷一口,浅笑道:“臣弟如何知晓的,二位皇兄都心知肚明,何必要追问到底呢?”
    魏王一笑,昌王拍了拍尧王的肩膀道:“原来五弟不声不响的,也留了一手。”
    尧王吃声一笑,当今皇上在他们眼里看来有何德何能能坐拥天下,宫里有他的人也不算多惊讶的事。
    他看向魏王道:“四哥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魏王却是笑道:“既然五弟都有消息了,还问我作何?”
    昌王有些不快将茶杯搁下,道:“我们几个兄弟,母后待四弟是不同的,自然是要问你。难道母后在你面前也不曾透露什么吗?”
    魏王忙道:“瞧三哥说的。”他故意将声音压低,道,“其实有些事,三哥又何须定要臣弟说出来。”
    如此一句,昌王自然了然于心,他握着茶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与尧王对视一眼。
    看来皇上龙体果真有异!
    此次各封地的王爷们回京述职,晋王因驻守边疆而没有回京,倘若皇上此刻驾崩的话……
    亭中气氛略沉,三位王爷虽面带微笑,底下早已各有所想。
    有侍卫自院外匆匆而来,站在亭外恭敬道:“禀魏王殿下,侯爷来了。”
    “哦?礼儿来了!”魏王忙放下茶杯道,“三哥,五弟,那我就先失陪了。”
    “四弟请便。”昌王笑了笑。
    待魏王离去,尧王才开口道:“皇上设宴竟然不在宫中,非要在行宫里,这天寒地冻的,想来他也是怕我等知晓他龙体违和之事,特意赶路前来,是想谣言不攻自破吗?”
    昌王冷笑道:“除此之外,怕是皇上也不想我们入宫赴宴,我们在宫里有眼线的事,这么多年,难保他不知道。”
    尧王嗤声道:“皇上知不知道倒是未必,不过丞相是只狐狸,必然是知晓了。有皇上在,才有他的只手遮天,倘若皇上不在了,他也就不再是丞相了。”
    昌王脸色阴沉:“哼,那就等着瞧吧!本王早看他不顺眼了!”
    …………
    容礼已早早在魏王房内等候,见他入内,才上前行礼:“父王。”
    魏王见了他脸上不见笑容,冷哼一声道:“听你皇祖母说这几日你时常早出晚归,究竟在忙什么?”
    容礼一噎,自禾晏失踪到现在,他也与简沅打过几次照面,那一个虽对他从不熟络,眼底却丝毫没有恨意。
    容祁边断定禾晏一定不在容祁手中,简沅若知晓是他杀谢琅,不可能这般无动于衷。
    可禾晏不可能明白无故消失在京中,这几日他时常外出,其实在找禾晏。
    但这件事,却不能告诉魏王。
    “礼儿!”魏王见他不说话,口气也重了些。
    容礼回过神来,忙低头道:“儿子怕晋王不回京当中有诈,派人监视了晋王府,眼下看来他是真的没有回来。”
    魏王终是一笑,道:“你有心了,今日皇上设宴行宫,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容礼点头道:“父王放心,都已准备妥当。”他顿了下,脸色低沉道,“待事成之后,还请父王答应儿子一个条件。”
    魏王蹙眉:“你说。”
    “儿子要皇贵妃。”
    魏王大吃一惊,脱口道:“你要皇贵妃作何?”
    容礼不答,只道:“还请父王成全。”
    当初父王要他除掉定王父子,若他将事实告知,父王定会训斥他的妇人之仁,可他就是做不到杀容世钧。
    魏王到底是应了。
    …………
    申时三刻,外头有太监来禀报说皇上驾到。
    诸位王爷匆忙至行宫门口迎驾。
    苏贺扶容祁下御驾时,他一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在看向诸位王爷时又不动声色放手。
    昌王与尧王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皇上。”顾辞自身后跟上来,他朝容祁一笑,大步上前,若无其事道,“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随后便到,太皇太后说轻皇上先入内。”
    容祁点头,含笑看向门口道:“皇叔们不必多礼,既如此,我们先入内吧。”
    “皇上请。”诸位王爷恭敬退至一边。
    顾辞跟在容祁身边入内时,瞥见容礼却转身出了行宫,顾辞的长眉微拧,他未料到容礼会在这个时候走,一时间没法派人跟随,此刻只能跟同众人一起进去。
    “怎么?”容祁觉察出了他的异样。
    顾辞怔忡之下,只好勉强笑道:“没什么。”
    …………
    因顾辞出门时交代了今日会很晚才回,禾晏闲来无事便去了顾辞的房间收拾。
    却不想才收拾至一半,后窗突然开了,她还以为是被风吹来的,绕过了屏风过去,一道人影闪过来,飞快地捂住她的嘴。
    禾晏撑大了眼睛看清面前之人,容礼!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相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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