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第59章


那么其实没有为什么。就是这样存在了。简简单单的存在了,这才是我们的世界。”
我道:“那好吧,也许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有答案。那么我问另一个:我们为了什么活着?”
他道:“这个问题每个单独的意识都可以有它单独的答案。如果不从意识的角度来看那么会是什么呢?”说完他笑了一下,笑得很好看,但是给我了一种压力感。一种被居高临下俯视的压力感。
沉默1、2、3……10秒。
他道:“其实很简单,没有了意识就没有了答案。因为没有了意识就没有了因果关系嘛。呵呵。所以才有人说时间是不存在的,看起来似乎很神奇,但是也不过如此。”
他继续道:“你在电脑里让一个正方体运动并记录下来,你可以看到运动的过程。这就是时间。正方体只能按照方向一点一点运动。而你却可以看到任何一个记录上的正方形。对你来说时间那里存在呢?我们就像那个正方形只能一点一点地动。”
我道:“嗯,刚才我问的是哲学上三大问题的两个。你知道吧?”
他道:“知道。”
我道:“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想法告诉其他人呢?说不定你可以得到提高,而且不必进来。”
他道:“不想。而且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不能去除。告诉后只有痛苦。至于现在和你说话,我也不知道问什么要说这些。”
我道:“这么说这是我荣信了,呵呵。”
他道:“随便你。”
我道:“那么我能再次荣信地听到你的回答吗?关于第三个问题的答案。”
他道:“嗯……人死后去那里吗?这个问题也很有意思。可以说人是不停地在变化,死,只不过是变化过程中的一种,死后人会变成一点一点的,再与其他的物质重新排列变成另外的个体吧。人不管怎么变都还是宇宙的一部份呢。”
我道:“谢了,你又让我知道了一种答案。”
他道:“随便吧。”
我道:“时间不早了,我还可以问个问题吗?”
他道:“什么?”
我道:“你想出去吗?”
他道:“无所谓。”
我道:“再见。”
他道:“再见。”
大概5年后我听医师说他在去年死了(就是和他谈话的4年后),死的时候30岁,但是看起来却像80岁的身体。
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再见了,以另外一种形式。”
番外
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他:“你要录音啊?”
我:“可以吗?”
他:“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是无责任的说说,如果想用这些做参考写论文,恐怕会耽误你的。”
我:“您放心吧,我不用这个写论文,也不会对外发表或者提您的名字,我只是作为知识吸收了,您看可以吗?”
他:“好,那我可就不负责任的说说了啊?你发表了我也不承认(大笑)。”
我:“成,没问题。”
他:“好,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您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在这个医学领域的?”
他:“我不是从小立志就专攻这科的,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要救死扶伤,那会儿我年轻,没想那些。我们家族祖上一直都是行医的(插一句,有家谱为证记载到300年前),所以我们家族出医生多(笑)。本身我是骨科,XX年被国家保送到欧洲求学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事儿,也就是那件事儿,让我决定我现在的专业了。”
我:“是特惨的一件事吗?万恶资本主义体制下精神病人怎么怎么受摧残了?”
他:“(大笑)那倒不是。是某次和一个同学去看她的哥哥。她哥哥在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我在院子里等她的时候,就坐在两个精神病人附近,我听他们聊天。最开始我觉得很可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
我:“是内容古怪吗?”
他:“不是,内容很正常,说的都是很普通内容。但是两个人操着不同的语言,一个说西班牙语,另一个说英语。而且对话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说:今天天气真是难得的好。另一个回答:嗯,不过我不喜欢放洋葱。那个又说:安吉拉还在世的话,肯定催着我陪她散步。另一个又回答:大狗不算什么,小狗挠痒痒的时候才最可笑呢……两个人的话题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两个人聊的很热络。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表情、动作,会以为是一对老朋友在聊天。我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本身西班牙语就是到那边才学会的,不扎实,最初都以为自己口语听力出问题了。我就那么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一句对上的。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同学早就找不到我自己走了。”
我:“然后是不是回去开始留意这方面资料了?”
他:“对,就是从那开始,我才慢慢注意这些的。去图书馆看,缠着教授推荐资料。但是我发现并不是象我想的那样。”
我:“对啊,骨科和精神病科是两回事儿啊。”
他:“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资料的问题。最开始我以为欧洲、西方在精神病科这方面的资料会很全,记载会很详尽,但是一查,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十八世纪中期的时候,他们的很多精神病科、脑科的资料还跟宗教有关联。什么上帝的启示啊,神的惩罚啊,鬼怪的作祟啊,都是这些。而且被很多医生支持。”
我:“其实也正常吧?医术的起源本身就是巫术嘛,巫医。”
他:“不是的,在十八世纪的时候,欧洲医学方面,尤其是外科方面已经很有水准了。但是精神科方面可能是被宗教所压制,一直没太多进展,甚至有时候受到排挤。”
我:“所以?”
他:“所以我最终决定专攻精神科。”
我:“哦……我想知道您对精神病人治疗的看法,因为曾经听到过一种观点:精神病人如果是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要打扰他们的快乐。”
他:“这点我知道,其实应该更全面的解释为:如果一个快乐的精神病人,在不威胁到自身的安全、他人的安全,同时又不给家人、社会增加负担的情况下,那么就不必要去按照我们的感受去治疗他。”
我:“您认为这个说法对吗?”
他:“不能说是错的,但是这种事情是个例,不多见。你想,首先他要很开心,不能冻着,不能饿着,还没有威胁性,家人并且不受累。多见吗?不多吧。”
我:“您刚才提到个例?”
他:“的确存在。例如有那么一个英国患者,家里比较有钱,父亲去世后三个姐姐和患者本身都拿到不少的遗产。患者情况是这样:每天都找来一些东西烧,反复烧透,烧成灰后再烤、碾碎,然后用那个灰种花,看看能不能活,各种东西都用来试验,别的不干,也不会干。吃饭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了。他的三个姐姐很照顾他,雇了两个佣人,一个做饭收拾房间,另一个就算是他助理了,整天盯着,别烧了什么家具或者自己,就这么过的。你不让他烧,他就乱砸东西发脾气,给他点儿能烧的,他就安静了,慢慢的用酒精灯一点儿一点儿烧,吃什么穿什么都不担心,财产有会计师、律师和姐姐监管着,一切都挺好。这样的患者,没必要治疗,自己烧的挺好嘛,也不出去,也不打算结婚,专心烧东西种花。没有威胁性,不伤害任何人,还能创造就业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很快乐。”
我:“怎么判断他的快乐与否呢?”
他:“只能从表面上看了,如果患者的是哭笑颠倒的话,也没办法。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治疗会有很多奇怪的人权团体来找你麻烦,指责你剥夺了快乐精神病人的快乐,很古怪的说辞。”
我:“嗯,是个问题……精神病定义的基础是什么?过了一个坎儿就算,还是因患病杀人放火满街疯跑才算?”
他:“其实你说的是一个社会认同的问题了。我的看法是:人人都有精神病。”
我:“哎?”
他:“你想想看,你有没有某些方面的偏执?”
我:“嗯……我的电脑桌面上图标不能超过3个,多了必须放快捷栏或者干脆不放桌面,这个算吗?”
他:“算啊,多于3个你就不干对不对?”
我:“那您这么说我身边这种人多了。我认识个女孩,她必须把钱包的钱都按照面值排列好,正反面方向必须一致;另一个是必须把床上的床单绷紧,不能有一丝皱褶;还有一个朋友喜欢宽叶的盆栽,休息日必须挨个把叶子擦得贼亮;对了我还一个习惯,三个月必须家里的家具摆放换个位置,这都算?”
他:“我们分开来说。你的家具移位啊,你朋友伺候花草啊,这个可以用‘情调’这个词。那个整理钱包的人和床单平整的人可以算是小小的矫情。其实这些都是强迫症。但是,这些都没影响你和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对不对?那就强迫着吧,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要是连别人的钱包也整理,跑到别人家去强行把人家的家具也挪来挪去,你就算精神病人了。至于去别人家擦花……我觉得这个我很接受(笑)。”
我:“嗯……那精神病到底怎么来的呢?有具体成因吗?”
他:“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不仅仅是我,很多我的同事都很想知道,但是我们对于绝大多数精神病的成因都一无所知。只能肯定一点:有一部分精神病人是因为遗传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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