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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刘棉花明白方应物所思所想,又道:“廷推就在明日,按惯例阁臣不会出现,老夫亦要回避,只能鞭长莫及。不如你去参加,代替老夫见机而作如何?”
方应物还以为刘棉花老糊涂了,吃惊道:“这参加廷推之人,乃各部院大臣、侍郎,翰林学士,掌道监察御史和掌科都给事中。小婿我何德何能,能跻身其中?”
刘棉花胸有成竹的说:“你无需多虑,老夫自然有安排叫你去参加,你明天只管去午门外东朝房即可。”
“什么安排?”方应物忍不住问道。刘棉花却卖了个关子:“你马上就知道了。”
方应物无语,刘棉花肯定将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后才叫他过来。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指使,可是到了这个份上,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无非就是搅局,他做这活简直太专业了......于是方应物很光棍的点点头:“那也好,小婿明日去看看,也算借机见识一下廷推的过场。”
刘棉花松了口气,如果方应物硬顶着不肯去,那就要头疼一下了。现在他居然发现,除了方应物没人更能让他放心,最终只有一句感慨道:“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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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 错误的选择
及到次日,午门外东朝房这里渐渐聚集起了人群。今天是廷推吏部尚书的日子,由不得诸公不重视。
参加人员按照惯例是部院的三品以上大臣、科道的掌道掌科、翰林院掌院学士,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三四十人,内阁大学士为了避嫌,不会参加这种廷推。
当然比起动辄数百人扯皮的廷议,这个规模还算是小了,在大明朝已经属于民主集中的集中了。
其实吏部尚书人选的范围也很小,基本只能从两京部院尚书都御史和吏部侍郎里选,超出这个范围的想都不要想。
一干翰林詹事词臣,终极目标当然是入阁为大学士。但如果某人脱离了词臣圈子,或者从一开始就没进入过词臣圈子,他的终极目标就只能是吏部尚书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吏部尚书其实也是留给词臣之外官员的一个念想,虽然这个念想很虚无缥缈还经常被词臣侵占。
房内诸公大都一边交头接耳议论或者临时串联,一边环视屋内默默数着人头。此时应该来的差不多了,缺几个也无所谓,谁不来就等于是自动放弃权利。
这时候又从屋外传来匆匆脚步声,随即便看到有个年轻人站在门口掀开帘子,并探头探脑的朝里面张望。如果不是此子目若朗星风姿出众,只怕当场就要被骂成贼眉鼠眼鬼鬼祟祟了,但有时候这个世界还真就是看脸的。
短短一瞬间,房内诸公都认出了门外的年轻人是谁,或者说想不认出来都难,不是大名鼎鼎的方应物又是谁?然后心里齐齐冒出疑惑,方应物跑来作甚?
方应物这辈子头一次参加廷推,确定了就是这里后,施施然走了进来,对着先到的诸公作揖拜见,口中告罪道:“小子来迟了,望诸公恕罪则个!”
诸公直直的瞪着方应物,但没有开口的,他们知道肯定会有别人要质问,犯不上自己出面。再说自己又不是主持者,没必要强出这个头。
果然立刻有兵部都给事中张善吉排众而出,对着方应物喝道:“今日诸君在此廷推冢宰,方大人你何德何能参与,想必是误入此地了罢?还不速速退出去!”
张善吉的话虽然不客气,还带了点轻蔑的语气,但也确实点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方应物确实不该进来。虽然他是户科给事中,但只能是掌科给事中前来,轮不到普通给事中方应物进这个屋子。
方应物笑容满面,谦逊的抱拳道:“叫张前辈见笑了,晚辈今日在家,忽然本科都给事中刘大人使人来传话,道是重病不能起身,托晚辈代替他前来东朝房参加今日廷推。”
这病的真是巧,众人心里各有所思,装起了糊涂默认。但出面发难的张善吉不肯罢休,依然责问道:“廷推冢宰乃庙堂大事,岂有私相授受之理?”
方应物依然笑着答道:“张大人言重了,晚辈只是到此随便看看,替刘前辈当个耳目,下去后转述给刘前辈。刘前辈若有谏言,自会具本独奏。再说这是我户科的事情,张大人还是放宽心些!”
随便看看…¨信你就见鬼了,房内诸公都是老练之辈,没人把“随便看看”这四个字当真,就好像“我随便说两句”一样。
张善吉还要说什么,不过有人重重咳嗽了几声,张善吉意识到什么,便忍住回到人群里。
廷推差不多也该开始了,房中便默契的安静下来,安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开口。这时候众人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由谁来当主持者?
一般情况下,廷推官员是由吏部尚书来主持,或者是吏部侍郎。但现在没有吏部尚书,吏部侍郎是候选人也不适合,一时之间主持者居然缺位了。
不过有经验的诸公老神在在,并不因此而纠结什么。这种小事情总会解决的,要么是天子另外指派人来主持,要么是对吏部尚书职位没有念想但又资深年高的宿老大臣主动出面主持。
没过多久,门外一声响,便有人声传了进来:“我来迟了,不曾早早在此迎候诸公!”
其实这话很没诚意,说是来迟,却连个“恕罪”之类的道歉字眼也没有,简直没把满屋子大员放在眼里。
但老练的诸公知道,是有反常必为妖,其中必然有缘故。因而众人没有异样,继续老神在在。
只有方应物听到声音后,猛然睁大了眼睛,扭过头去死死盯着屋门口。看在别人眼里,叹道这方应物终究还是年轻气浮,心性修炼不到家,此时居然沉不住气。
门帘一闪,被人左右分开,然后有人踏足进了房内,而且与方应物一样年轻,一样俊秀,但身上穿的却是金线大红蟒袍…
以方应物之镇静功夫,忍不住失声道:“汪…汪太监!”
某厂督日常比较低调,以行迹诡秘著称,很少在外朝官员面前公开抛头露面。故而房内还真有不认识汪直的,但是听到方应物叫声,又将样貌与传言对照,谁还能不知道来者是谁?
可是汪直纵然权势赫赫,那也只是东厂提督,确实有权力去三法司之类衙门旁听监视,但哪有来这里旁听的规矩?
汪直来回扫了几眼,对方应物视若无睹,宛如路人,开口道:“诸君勿有疑虑,皇爷有诏,命我来主持廷推,并将结果直接奏报。”
众人闻言忍不住小小的哗然,屋内陡然多了嗡嗡的议论声音。如果大臣中里没有合适人选,另外派个太监来主持,也算可以理解,还不值得哗然,但这背后的含义却不能不让众人动容。
按照惯例,与朝臣会面并直接参与政治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司礼监太监来执行,内监二十四衙门里,也只有司礼监是专门干这个的。
比如朝会宣旨、内外集议、对柄机要等等耳熟能详的政治事务,都是由司礼监太监来做。大臣们也xi惯于和司礼监太监打交道,也有意识的将司礼监太监与其他太监区别开来。
而汪直只是钦差东厂提督,并没有挂其他内监官职,今天却能奉旨出现在这个场合,意味着什么?
稍有政治敏感性的人都能猜到,这是妥妥的准备进位司礼监太监的节奏啊!今天露面,说不定就是为了提前向朝臣打个招呼。
方应物后悔了,昨天目光短浅利令智昏,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面对两个邀请,应该舍弃刘棉花,选择汪芷的!
第六百七十八章 唱反调
方应物暗暗苦笑,昨天若是去见了汪芷,至少可以提前有所准备,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纯被动,连汪芷心中所思所想都不知道。
不过别人能猜想到的,方应物自然也能想到。对此只能无可奈何,他不知劝了多少次,让汪芷收敛一些,不要在这两年过于进取,没想到汪芷彻底当了耳旁风,还是忍耐不了司礼监太监的诱惑。
这女人,怎么就不听话呢?想到最后方应物只能轻轻叹口气,如果确实木已成舟,那就只能接受现实,到了宝座换人的时候,肯定还有操不完的心。
主持者的作用并不是决定什么,只是引导一下程序,既然汪芷已经就位,讲了几句开场白,廷推便开始了。
在这种时候,首先站出来推荐人选的必然是中层官员,比如科道官。而那些具备候选资格的大佬们是不可能出面的,推荐别人伤士气,毛遂自荐伤人品,干脆就一言不发了。
所以每当这时候,往往都是中层官员的舞台,当然中层官员背后往往又有大佬的影子。就连方应物本人,昨天不也刚从刘府出来么?
方才质疑过方应物入场资格的张大人,也就是兵科都给事中张善吉再次站了出来,沉声道:“在下以为,大宗伯周大人可为天官人选。”
大宗伯周大人指的就是礼部尚书周洪谟,众人心里品了一品这确实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六部之中也有逼格高下之分,礼部显然属于逼格比较高的。刑部工部直接进位吏部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但礼部周尚书进位吏部就被视为正常现象。
而且周尚书也是老资格大员,侍郎尚书加起来也做了十几年,资历上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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