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还珠当年事

第88章


          维珍陪同观保夫妇来探望玉梨夫人
        这精心安排的,秘密的会面,倒是给平乏枯燥的日常平添些许的惊险刺激
          维珍第一次见到玉梨夫人的丈夫,传闻中痴情的杭州知府  他的名讳?没记错的话貌似是  方汝舟,
        维珍细打量这人,嗯,他也姓方,又是杭州人,这人近似不惑年纪,宽额阔颐,剑眉朗目,眉间距较常人略宽,相貌很是不俗,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的神韵上竟有三分箫剑模样,维珍暗赞,这样看来,倒颇似我的本家,或者回去向哥哥探问清楚。
        事后,箫剑听见维珍这样提起却不以为然,咱们当年是诛九族的罪过,既然合族尽灭,怎么还有本家亲眷仍在,就是侥幸逃的生路,也必是躲躲藏藏,纵然风云际会之下,赚的小有声名家资也是埋名隐性,惶惶不可终日,决计没有仕途而言,怎么会成了当地府尹
        那方汝舟初见维珍之时,惊骇之情溢于言表,那表情中更掺杂了惶惑,惊恐,歉疚,维珍心中纳罕,他当然早知这事儿,早知我与玉梨一般的相貌,怎会惊骇若此。
        方知府诚意尽显  招呼诸位访客
        对于真正的泰山大人,初会之时便是行跪拜礼,生活起居,照料观保夫妇更是殷勤备至,日里敬称父母
          诸人皆赞这知府人品,独独维珍心里疑窦丛生,因为觉察出每每巧遇知府,他神色隐隐透出,疑惑惊慌,她对永琪说,他似乎做下亏心事了,居然不敢正视我?永琪说,我倒是以为那人人品端方,谦逊知礼
          这天夜里,知府夜里做了噩梦,冷汗涔涔中惊醒
          玉梨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白日里就似乎心不在焉的,你有心事不能告诉我知道的吗?你梦里反复喊的名字,裴茵,那是谁?你曾经的女人吗
          知府星目顿时黯淡下去,愧疚,惶惑,沮丧,少许之后,他才神色平静下来
          他说,我那时太年轻
        玉梨说,裴茵是谁?
          知府说,她是,她不是我曾经的女人,是我的嫂嫂,是我爱慕许久却终究错过的遗恨,我做错了事,这许多年来始终心里对不住的人,我死后,到了忘川河畔也无颜面对的人
        年少时候的我,轻狂,轻率,轻信
        是个自以为潇洒不羁绊实际上愚蠢至极,我被人蛊惑,被人欺骗,被人引诱着做下一件了万死难赎的坏事,这许多年来的积德行善,也终究不能实现自我的救赎,多年前我几乎夜夜不得安眠的噩梦,如今事隔多年了,就在我已经放松心态的时候,噩梦重新来袭了
        那个诱惑我犯下罪过的人,他早就接受了冥冥中的上天的惩戒,他已经死了,我就知道我逃不掉,现在也许,快要轮到我了,自从我看见那双眼睛起,我就知道,要轮到我了
          玉梨看着惊恐不安的神色,宽慰说,那是有人恶意引诱你做坏事,怨不得你,你遇见他是你走了厄运
        他说,不是,是我的错,都怨我鬼迷心窍,其实,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遭遇无数次罪恶的勾引,他们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恶魔,在不经意的偶然中造就机会让你失控,这无关运气,因为拥有正直灵魂的人,看不到这些滑向深渊的机会,自律修身严律己,当自律成为一种习惯,我们的人格也能因此变得更为完美,能抵御一切罪恶的引诱
        可是当我意识到这道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双眼睛,玉梨啊,我·····
          玉梨说,什么眼睛,谁的眼睛
        知府说,我原本以为我已经找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经历了转世的她只有对厄运记忆的淡忘,我以为借此,我能实现自我拯救,可是···
        玉梨说,可是你发现不是,我不是那双眼睛的主人,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裴茵的女儿,和我七分形似的来自京城的五福晋是吗,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你的侄女吗?是被你害得诛灭九族的兄长,有幸生还的女儿?是吗?
      倘若这是真相,那么,未必不能挽救,我手中的筹码,也许能挽回局面,你也可以不必再负罪了,我就是不知道这筹码的分量是不是够啊,这却全在那福晋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回 往事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1-9 8:45:47 本章字数:4388
        知府一顿,筹码?指的是福晋当初冒充你的身份入宫是吗?但是夫人,你怎知五福晋就是裴茵的女儿,你怎么会清楚二十年前,方家文字狱诛杀九族的灭门旧事?
      玉梨却道先说说你的旧事,我才去翻出我的来。
      知府说,当年小玲珑山馆的诗会上,不学无术的我和自幼亲厚的表兄,就是福晋的生父,巧遇了裴翁的年少貌美的孙女,就是裴茵,容貌秀美,性情刁钻,机灵百变,笑起来的裴茵,眼睛真美,那是我见过的最黑亮的眼睛
        玉梨说,那是和五福晋如出一辙的女子吧?所以初见五福晋的你惊骇当场,因为我猜想,五福晋的相貌和性情,宛然就是当年的裴茵
        知府默然颔首
        玉梨说,那么当年你初次见我,一脸惊诧,甚至后来你特殊的眷顾,与我交好,为我赎身,娶我为妾室,百般宠溺,一切的归因其实算来全在于此了
          知府摇摇头,那不过是初始的印象,你与裴茵形似只是引起我留意你的初始的原因,仅此而已啊,夫人,我心里敬你爱你,爱你的卓然独立,静美绝俗,早已和裴茵全无关连
          玉梨看向他,审视过后,她相信了他的话,
          然后她说,我打断了你回忆的思路吧,你继续说啊,你和你的表哥都爱慕她吗?她却喜欢了表哥,你心里不好过吧
          知府苦笑,我当时真嫉妒表哥啊,论仪容俊美,我不输与他,论文才武略我不弱与他,只是一点我不及表哥,就是洁身自好,我少年轻狂,活得张扬洒脱,却不懂得自我约束,偶尔沉溺犬色生马,嗜酒嗜赌  
        她潇洒活跃简直,嗯,简直不像个女人,她乐意和我们逃学出去赛马,耽于游山玩水,她习武,爱跟着我们这群野小子出去打猎,一身红色剑袖的裴茵好爽洒脱,她总是摇头说表兄个性太过拘谨,像是私塾先生一样谨慎,她戏称表哥是“夫子大人”
          你们不是诗会上遇见的吗?她也擅长吟诗作对吗?
          知府还陷在回忆中,他说,不是,她能旁征博引,但是不擅长吟诗作画,对子勉强工整而已,但是她书法的功力很是不弱。
          一个魅力非凡的姑娘
          可是你能想象吗?其实青年才俊们爱慕的女神,裴茵,心里爱的不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君子,表兄,却是我这个有些荒唐的纨绔公子,我与她两情相悦,最可恨的是裴翁,他坚决反对裴茵和我,他口口声声表示只有表哥那样有口皆碑的君子才匹配的上裴茵
        于是,裴茵听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表哥
          玉梨问他,既然她心里爱的是你,怎么会甘愿嫁给别人呢?她都不曾抗拒家里的安排吗?
        知府叹口气,当时发生了一件事,一个女人来我家闹,她简直是个疯子,居然声称说是怀上了我的孩子
          玉梨说,居然?声称?那么你是冤枉的了?那女人没怀你的孩子?还是怀的不是你的孩子
        知府说,当然不是我的孩子
          玉梨说,裴茵相信那个诬陷你的女人而不相信你吗?
          知府才说,惭愧,那女人,我不能说我不认识,只是我当时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这荒唐事虽只一次,毕竟已经存在过,裴因说,二哥你说实话,我于是真的说了实话,真相赤裸裸的呈现时,我失去了她的爱和信赖
        裴茵哭了,她说她看走眼了,她太失望了,她说,结束了,她说,人要学会自律,所谓的洒脱和荒唐,不过是一步之遥,失之分毫,谬以千里
      知府说后面的事情我需要整理思绪,夫人,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当年之事的?      
      玉梨一如既往的平淡冷漠的神色,她幽幽的说,我知道的比你们想的到的要多,一切事情似乎注定这般因缘巧合的进展着。
          当年我被坏人欺骗贩卖到杭州,其实未必不能走脱,只是我心里惭愧无颜回去见阿玛额娘,我一个姑娘也着实无以营生,所以在别人看来我自甘堕落的守在烟花柳巷
        初入湘云楼,被派遣来侍候我的嬷嬷,见到我时候居然情绪失控的跪下大哭,我疑问极了,问她这是何故,她又近身细细的打量我之后方才摇头叹气道,生的好像啊,到底不是,幸而不是,老妇惭愧,居然这般失态了
        我对与别人的事一向并无兴趣,她却似乎等着我来问她,我并不作声,也不看她,她却感慨说,不过形似而已,神韵上其实天差地别了,你当然不能是夫人,更不能是小姐,你来问我,我未必要说,你不来问我,我却偏偏要说了
        我只是答说,随便你怎样
        她于是说,我如今这把年纪,在没什么好怕的,也不怕你泄露什么,十五年前,我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是杭州望族方家的丫头,不是如今的方知府家,是因为被卷入文字狱而遭遇灭族之灾的德才兼具的一代名士,方之航家,我的主子正是方之航殉情而死的夫人,裴夫人
          当年方家灭族祸患里逃生出来的有抱出两位小主子的管家和我这个事先被安排走脱作为照应帮忙送走两位小主子的丫鬟,我和管家走散了,无以营生堕入这烟花巷里
        知府说,她只是说了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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