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校区

58 迷失的方向(三)


PART 3.
    不知不觉又迎来了一个黑夜,寝室的灯依旧没有弄好,线路问题需要动大手术,说是等放假的时候重新凿开墙接线,暂时让我先用蜡烛克服几个晚上。
    我整理了下厚厚的稿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逻辑推理公式,从开始接触到校园内的这些离奇事件时,我便一直自学逻辑学。
    十点了,我又一次看了看窗外,冬夜的校园总是异常的寂静,而此刻外面已积起了厚厚的积雪。望着那银白色的积雪,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一阵不安。今夜,将是南宫小雪复仇恐怖燃烧校园的开始,她会带走谁呢?
    一直以来我不相信这些鬼魂之说,然而如今我却又一次迷失了方向,而最终那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老话让我成服。
    昨天晚上她的亡灵一直瞪着我,莫非第一个人是我?我躺进了被窝,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睡着了。
    “铛、铛……”迷糊中远方又传来了一阵钟声,我情不自禁地跟着那声音数着数。
    “一、二、三、四、五……十一、十二。”又是十二响!我睁开了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依然躺在我的床上。窗外是北风呼啸发出的“呜呜”声。
    是我又在做梦还是真的又是那大钟响起?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古老的“钟楼”沉寂在这寒冷的冬夜中,校园里厚厚的积雪反射着昏暗的路灯灯光,眼前一片夜色中的银白,而在雪地中,站着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影,她似乎正在注视着前方的女生寝室楼。
    南宫小雪?莫非今天晚上的目标在女生楼?我刚想到这里,突然眼前的南宫小雪不见了。我推开窗户,把头伸到窗外,四处搜寻着她的身影,然而除了那些不会移动的建筑物和地上的积雪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
    难道是眼花了?可能真是眼花了。于是我准备关上窗户继续回去睡觉,可就在这时,我猛然发现窗台下似乎有个黑色的东西晃了一下。我低下去,一张恐怖的面孔落入眼帘。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看到面孔,只看到长长的头发和一只露出来的眼睛。
    这一幕和当初那场噩梦中她爬上厕所的窗台拖着我下去的情景一模一样,我用力的拉住窗户,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关在窗外。可是我已经来不及了,她那冰冷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手腕,接着整个身体一下窜上了窗台。
    寒风不停地从窗户外灌进来,吹舞着她那白色的连衣裙,拖地的裙摆随风不停地扑打着我的脸庞,不禁让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没有寒意,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台上,居高临下地用那一只没有被长发遮住的眼睛瞪着我。
    一分钟,两分钟,我的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游走,她那只眼睛就如同有魔力一般似乎将我的魂魄吸走。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模糊,最后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只觉得我的灵魂似乎已经离开了身体,在黑暗中飘荡着,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发出回响的脚步声。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游离了多久,终于有一道白色的光束从前放射了过来,光线很强,非常刺眼,但是本能让我迫不及待地去接近那光束。终于,一瞬间我的灵魂似乎回到了体内,眼睛又能看到了东西,然而我却宁愿我没有看到这一切。
    我站在一条走廊上,前方是一面落地的大镜子,而镜子中有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长发遮脸的影像,我往前走一步,她也往前走一步;我向后退,她也向后腿。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做着与我相同的动作。
    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从心底升起,我浑身直哆嗦,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慢慢做了个撩开头发的动作,镜子中的人依旧做着这个和我一样的动作,当那长发被撩起那张脸露出来的一刹那,我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那一幕实在是能够击毁任何人的精神,我看到了另一个“我”,一个穿着连衣裙披着长发的“我”!
    坐在地上片刻后,我才慢慢缓过神来,发疯一样地往后面的楼梯跑下去。我要赶快离开这里,不能让人发现我现在的样子。但是,当我刚跑到楼梯拐角时,突然所有的路灯亮了起来,还没等我看清周围的状况,只觉得一记重击穿过颈椎,接着四周的一切景物猛烈摇晃了几下,我便失去了知觉。
    PART 4.
    “心跳正常。”
    “血压正常。”
    “脑电波显示病人情绪依然不太稳定。”
    “是否加大镇静剂用量?”
    “先观察一下再说。”
    我在哪?医院?我隐约能听到那些对话。我想睁开眼睛,但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好累,也好困。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躺在一张小床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房间,房间里除了这张床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摆设。四周的墙壁全都和这床单一样,全是白色,就连那门也是白色的。门上有一个玻璃的小窗,一张陌生的男人脸在那里一晃而过。
    这是什么地方?我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头依然觉得有点晕,慢慢走到了门边,试图打开门出去走做。但是病房的门却被反锁着,任我如何使劲也无法拧开那把手。
    “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开始拼命的用身体撞门。这时候听到门把手的锁心“喀哒”一声,接着门被打开,冲进来五六名护士将我拖到了床边,然后用力把我按倒在床上。这些简直不能叫护士,一个个就如同母夜叉一样穷凶极恶,力大如牛。我的手很快被锁在了床上。这也简直不能□□,而是一种刑具,似乎到处都有枷锁,很快我的脚也被锁住了。
    这时候进来一名医生摸样的男人,看了看我又回过头对那些护士道:“再给他一针镇静剂。”
    当那针头从我体内抽出后不久,我的头又开始觉得有点晕,眼皮开始打架,随便怎么挣扎最后还是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站了两名警察,就是上次在公园门口将我带回警察局的那两名警察,他们后面还有一名医生。
    “你醒了,我们的来意我想不需要再说明了吧,打了几回交道,先自我介绍下,我叫莫辉,他叫吴建生。”
    我看了他们两一眼,将头侧开过去。
    “我们只想问一下,你对前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还记得。”莫辉道。
    我没有说话,对他们依旧是那种沉默的态度。
    “林原,你说不说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我们对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得很清楚了,让你说只是给你一个机会!”吴建生对我的这种沉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病人的情绪还不稳定,我看你们还是过几天再来比较好。”站在后面的那位医生给我解了围。
    我住进这医院的第四天,方才被允许每天下午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但是身边都有医生或者护士陪着,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医院的病人都很奇怪,最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是精神病院。
    我找了张在花坛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开始仔细回忆我是如何被送到这里来的,可是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际忽然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就看到两只手疯狂地向我抓来,我连忙站起身来向后退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嘴里不停地喊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后又朝我扑了过来,撕扯着我的衣服。
    陪着我的护士见状急忙上前将她拉开,接着另一位护士将她带走了。
    我认得这个疯女人,她是许丝露!
    用过晚饭后,我又被关进了那间只有一张床的白色房间。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门外不时地传来那些疯子的哭声、叫声和笑声,这简直比那发生不断死亡事件的学校里还要可怕。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送到这里来,我的精神肯定没有问题。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出去。我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那扇玻璃望出去,走廊里很空,并没有人。但是怎么才能打开这门?我用力地拧了拧门把手,丝毫拧不动。于是只有惺惺地回到了床上,继续忍受着那些精神病人的嚎叫。
    过了很久,就在我已经迷迷糊糊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之际,那扇被反锁了的门锁突然“喀哒”一声,接着门被打开了。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是她,许丝露!
    PART 5.
    “这个疯子又来找我的麻烦了。”我心里道,不过对于她是如何会弄到这钥匙有时如何从她的那房间跑出来的,我有点不解。
    此时,许丝露很快地掩上了房门,接着转过身来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朝我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很快走到我的床边轻声说道:“别出声,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带我出去?你不找我麻烦我就已经很感谢了。”我轻声道。
    “现在不是解释太多的时候,三个小时后值班护士交班,然后会来查房。你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三小时内你要回来。”许丝露一边说一边从床下拿出我被送到这里来时穿的衣服。
    我对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有点懵,根本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快把衣服换好,穿着住院服在街上很容易被人家发现。”这时她已经开始帮我穿衣服。
    “等等,我自己来。”我虽然对她所做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还是换上了衣服。
    “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也一定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是我们都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灵敏被害的真凶。”
    许丝露的这句话一出口,立时让我感到惊讶。从她一进来到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不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尤其关于灵敏的自杀,似乎她还知道更多的□□。
    “灵敏难道不是自杀?”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许丝露点了点头道:“是的,表面上看来是自杀,其实却是一起谋杀。用一种很独特的方式逼她死。”
    “难道你知道……”
    许丝露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还没有证据,而且我一直被监视着,所以我没有办法去找证据,也不敢对那些调查这事件的警察说真相,如果我那样做,我很快会成为第二个灵敏。”
    “你说我只有三个小时的时间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去拿证据。”许丝露道。
    “证据?”
    许丝露道:“是的,你要在三个小时内从校园的那片禁地中带一样东西出来,然后在护士交班查房前赶回这里。”
    “在那口井的附近,有一片很大野生菌群,你采一片带出来,交……交给……交给陈一铭,一切……一切就都会有答案了。”我忽然想起了孟娜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莫非许丝露让我去校园禁地中带的东西就是那野生菌?我连忙问道:“是不是那些菌类植物?”
    许丝露显示对我知道这事也感到有点吃惊:“原来你知道?”
    我点了点头道:“是孟娜临死前告诉我的。”
    “孟娜死了?”
    “是的,她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身体各个器官衰老得很快。”
    许丝露点了点头,似乎若有所悟的样子,“如果是她告诉你的,那就不奇怪了。虽然我对她没有什么太多了解,不过也已经查到她似乎和那幕后的凶手有那么点瓜葛。好了,时间不多了,你要赶快出发。禁地外的围墙上有许多玻璃碎片和铁片,那是为了防止别人爬进去设下的,只有在那大铁门的上方才没有这些,你可以从那里翻进去。”
    看来许丝露并不知道停尸房有条秘道。我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会抓紧时间的。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现在不在学校里,应该没有人会监视你,大家都以为你疯了。”
    许丝露无奈地笑了笑,道:“如果我能去还需要找你吗?我在这里依然被监视的,而你不同,他们至少还不知道你也已经掌握了关于那些菌类植物的秘密。还有,你是降灵会的成员,呵呵,我想多少这凶手对降灵会有些顾忌。好了不多说了,我带你出去,然后我要马上回自己的病房,我那每半小时就会有人来查房。”
    PART 6.
    深夜中的校园一片寂静,在夜色的掩护下我顺利翻过了第四校区的大门,直奔停尸房。
    停尸房,这个阴阳两界的交界之处,永远笼罩着神秘与恐怖的气息。我很快找到了那扇气窗,那扇曾经与林木森从外看到拿着蜡烛站在那的南宫小雪的气窗。如今关于南宫小雪为什么会出现在停尸房里已经不足为奇了,既然那里面有条通往校园禁地的秘道,那她自然是从那里出来的。而当初听了前田丽子的话一直把孙老头当成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去追寻停尸房的钥匙显然是个大错误。
    当我翻进那气窗进入停尸房后,不觉有开始后悔为什么不按照许丝露所说的直接从那扇铁门进去,虽然从那里进去可能会被人发现,那大铁门所处的位置并不算隐秘,尤其是在冬天,周围的树木全都枯萎,树叶都掉光的时候,那里的一切更是一目了然。不过如今在这情况似乎也好不到哪去,那刺鼻的福尔玛林的味道,让我浑身不舒服,也许这就是死亡的气味。南宫小雪的鬼魂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说实话,我对它一直有着深深地恐惧。
    今晚有月光,而此时一缕银色的光华正斜斜地透过停尸房墙上的那几扇气窗里照射进来,更为这本就让人恐惧的环境增添了一份诡异。在我的周围,是一排用来存放尸体的冰柜。按照孟娜临终前的遗言,我开始寻找第13号冰柜。
    我从大衣兜里拿出了许丝露给我的手电筒,开始顺着模糊的数字逐渐寻找,终于在墙角最底下一层冰柜的门上,看到了13这个数字。我立刻迫不及待地拉开了那柜子的门。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当我拉开那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秘道,而是一具僵硬的女尸!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让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
    银白色的月光正照在那具僵硬的女尸身上,只是她的脸早已经被刀划得模糊不清,我只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的收缩,只差将晚饭全吐将出来。这具女尸身前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她毁容?我边想边拖动着那抽屉,继续寻找隐藏在这冰柜里面的秘道。果然,当那存放尸体的抽屉被拉出来的时候,在它的下面出现了一个黑洞,几级台阶从那里像下延伸。
    秘道内阴冷异常,越往下走,这种阴冷就越强烈,每走一步,似乎都离那阴界更进了一步。也不知道在里面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排向上的青石台阶。这条通道比上次在阅览室发现的秘道简单地多,只有一条路,没有那么多错综复杂的机关和岔道。
    当我从那秘道里走出的时候,眼前却是一番熟悉的景象,秘道的出口就在那座凉亭里。原来凉亭内的石桌就是这条通道的出口。接着我开始寻找那口井,那口井会在什么地方呢?我想起了灵敏的遗书,会不会是那口张雪遥尸体被发现的井?遗憾的是灵敏那封遗书上并没有写出那口井的确切位置。
    她是从实验楼回寝室区,那走的一定是那条通往停尸房的小路,记得林木森说过当天夜里我们监视停尸房的那个位置离这座凉亭并不是很远。于是我大概辨别了下方向,像着山坡下走去。很快我找到了那座将小路一分二的围墙,接着我开始延着那条小路往前走。
    一切都靠直觉,我的眼前似乎开始出现张雪遥见到的一幕,似乎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前方的树丛中一晃而过。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现象,但是我真的看到了。我来不及细想,急忙追着那白色人影而去。
    跟在那白色的影子后面走了约莫十几分钟,突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那人影不见了,而在我的面前不远处,静静地坐落着一口井!
    月光下的那口井,让人觉得异常地神秘与恐惧。井,本是一样很平常的东西,但是人类却似乎对它有种于生俱来的恐惧,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在中国古代神鬼传说中,井或多或少是冤魂寄居之所,杀人灭尸之处!
    我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了那口井。好奇,那完全是一种好奇心的驱使。灵敏在遗书中说道当时那个“张雪遥”的鬼魂站在这井旁,它为什么要站在这井旁,是否这口井本身也隐藏着什么秘密?
    很普通的一口井,井水倒映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我准备转身去寻找生长在这口井附近的菌类,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浑身无法动弹。一股寒气直逼我的背心,我隐隐约约感到在我的身后,似乎正站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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