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梦魔姬

第四十章 她,我的母亲


狄安娜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着,大脑中都是迪摩尔、爱丽丝还有雷奥拉斯和自己的许多兄弟的幻象,她看到雷奥拉斯高兴地邀请自己第一次去深渊,她看到化身为杰森的迪摩尔小时候的样子,她看到了薇丽在向自己招手,当然还有克劳德,这个神秘的男子……她还看到爱丽丝,全部都是爱丽丝,她们拉着手在大街上乱跑,她帮助自己打跑那些欺负自己的混混,然后她们一起来到皇宫,自己被卫兵挡在门外。
    狄安娜在傻笑,是啊,多么令人回味的童年,多么令人羡慕的友谊,仅仅因为爱丽丝的牺牲和什么天杀的梦魇,就要全部被终结吗?
    狄安娜一直在总结,自己就这样一直想,一直想,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梦魇之王的女儿,自己甚至连父亲的样子都记不得,却已经失去了挚友,一个成就自己的生死之交。她记得自己拼了命的在悬崖上救助爱丽丝的时候,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愿意为爱丽丝随时的奉献一切,就像爱丽丝为自己奉献时一样。
    爱丽丝……你就这样走了吗?那个梳着银色长发的大女孩,那个妖娆的迷倒无数人类王子的女孩?狄安娜笑着,看着地上的青草,命运可以简简单单地摧毁一个花季少女,可以简简单单地让一个花季少女遗忘一切,就像这些流水,穿梭在时间的长河中,一点一点的从人类身边经过,告诉那些无知的人类不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就是命运吗?人类终将总是会因为失败而后悔,然后在因为后悔而失败,轮回不止。
    狄安娜喜欢这自然,她和爱丽丝说过,自己战斗之后就要重返游牧生活,生活在山林中,爱丽丝还极力挽留她呢,现在,走的却是爱丽丝,她的父亲一定想不到强大的女儿已经战死,连尸体都没有,连一个葬礼都没有!
    狄安娜跪在青草屏上,剧痛来自胸口和大脑,她用四肢支撑着身体,泪水浸入大地,然后,她看到了一双脚。
    这是谁?又能是谁呢?
    狄安娜以为是克劳德,但是她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那个熟悉的老人,现在,她看到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痛苦或许只能由老人分担了。
    “你回来了,孩子。”尹安娜说道,“爱丽丝一定迷路了吧。”
    狄安娜点了点头,她没有注意到老人一直在盯着她,她的双眼已经复明。
    “你也解除了诅咒,对吗?”老人继续说道,“而我,现在可以看到美丽的天空了。”
    狄安娜又点了点头,哽咽让她无法出声,她只能点头示意。是啊,迪摩尔死了,在没有什么“恶魔刀锋”了,它曾经吸走老人的光明,现在,它把光明还回来了。
    “失去的已经失去了,你要珍惜现有的。”老人的话怎么和萨夫尔的话一样,狄安娜抬起头,看到老人明亮的双眼,她的眼睛真美,蓝色里面透着一丝希望,那正是自己的需要的希望。
    “是啊。”狄安娜回答,老人伸出手,她一用力,就将狄安娜拉了起来,她都不知道老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力。
    “是的。”狄安娜重复道,“失去的太多了,都麻木了。”
    “不!不,你不该麻木,你是梦魇之王的女儿,你有自己的宿命,而爱丽丝只是你人生的过客,或者说是你的记忆,那段美好的记忆,每一个英雄都有自己美好的记忆,不是吗?”
    “或许是吧,我发现自己和您一样,希望考古了,我想知道一切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这是因为你寂寞,我堕入黑暗的时候,也是这么寂寞,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因为我看不见,我可以去想象,但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东西供我想象呢?我只能不断的寻找一些新颖的事物,但是你不一样,你没有失去光明,你的灵魂也没有迷途,反而你更应该去接受自己,接受你父亲给予你的力量,去做一些有价值的事情。”
    “那又是什么呢?”狄安娜看着天空,举起一把无形的魔剑,“去梦魇之城接受梦魇大军?还是在这里守护人类和半人马之间的和平?”
    “你当然必须出去,虽然不是代替你的父亲。”老人笑道,“这里的居民需要的是信仰,不是一位实在的神,他们总有一天需要自己生活,去吧,孩子,去寻找你拥有的。”尹安娜拍了拍狄安娜的双肩,“我和你一样向往这个世界的边缘,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是有边缘的,那是精神的边缘,也就是绝境,我们称它为伏雷得姆。”
    “伏雷得姆?”狄安娜的大脑中出现了这个画面,她没有见过那些先知的后人,但是却又似曾相识,是父亲赐给自己的记忆吗?
    “是啊,伏雷得姆,自由之神,我们的大陆因此而得名,但是这不是世界的尽头,而是一个巨大的监狱,囚禁着无数企图毁灭世界的罪人,它的主人和七个恶魔签下合约……”
    “《黑暗契约》?”狄安娜突然说了出来。
    “对,我研究过。”尹安娜继续说道,“耐特麦尔拥有一个兄弟,那是死亡之魔灭寂,而萨夫尔,仅仅是灭寂的一个意识罢了,你,就是灭寂赠给耐特麦尔的最后一个礼物,因为你所见到的萨夫尔,很久以前的确是地狱的守护者,也就是死神,不过他的堕落让一个手下发现,那就是灭寂,灭寂和自己的手下一同杀死了萨夫尔。所以你看到的不是萨夫尔本人,仅仅是一个灭寂的意识罢了。”
    “什么?我父亲的兄弟!那么他肯定知道我父亲的存在!”狄安娜腾地精神起来,“我要去找他!”
    尹安娜摇了摇头,“不会的,萨夫尔已经消失,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你的任务就是去探索世界,去寻找你拥有的。”
    “等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狄安娜回过头,一脸惊异地看着尹安娜,她脸上尽是微笑。
    “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老人对着狄安娜露出信任的微笑,“因为那是你的宿命,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多半是因为我的丈夫告诉我的。”
    “你有丈夫?”狄安娜很吃惊。
    “是啊,你又没问,再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谁知道他在哪呢。”尹安娜转过身,“孩子,出去走走吧,伏雷得姆留给你的是记忆,仅此而已,而智慧是需要不断去追寻的,不要因为你的根羁绊了你的力量。”尹安娜渐渐地远去,狄安娜看着老人的背影发呆,直到老人忽得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才明白她所说的一切,她突然坐下来,开始不停的傻笑。她真的太傻了,但是现在又什么都看清了,就像之前雷奥拉斯说过的,恶魔会被迫和神来联合对抗敌人,这不是恶魔会和神族联盟的预言,而是标志着深渊的力量会减弱,也就是虫军会消失,雷奥拉斯早就说过自己会要死,自己当时只为追寻真相,什么都没有在乎!
    “我真傻!”狄安娜掩面而哭,“就这样吧……”
    狄安娜站起身,看着前方无边无际的世界,眼前出现了许多星星点点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那是人们脱去奢华之下的内心吗?
    还是什么东西呢?
    梦魇,对就是梦魇。
    自己是梦魇君主的女儿,理应看到那么不符合实际的东西,她冷静地看着眼前的那些东西,突然笑了出来。
    一个人由物质的身体和灵魂组成,灵魂的活动不仅仅局限于物质的活动,在自然之界,物质不会超于精神,因为一个人的梦,总比他走过的地方要大,要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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