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义侠传

第9章


  “小人有罪,不敢抬头。”
  “只管抬头。”
  李三保把发髻往脑后一甩,抬头观看薛超总兵。只见薛超红颜悦目,五绺髯须,显得严肃。薛超看看下面的犯人是位年轻小伙子,有勇气刚气之魄,也有顽皮气质,问过名字家乡居处,拍一下惊堂木:
  “大胆凶徒,年纪不大就敢杀人,你不知国法如炉吗?”
  李三保想,元朝的官吏是官官相护,贪赃枉法,这位总兵也不能好了。我即为民除害,是正义的事,就不怕死,好汉做好汉当,就把王知县纵于行凶,抢男霸女,自己嫂嫂被抢,为救嫂子杀死了恶棍王寿,才有发配之罪。他就是没说赖五暗中保护他的事。薛超一听,认为李三保说得头头是道,王寿如果真是恶棍该杀。知县却以误伤人命报上批文,也未免太狠了。李三保却问薛超:
  “大人,难道我杀残害百姓之人,为民除害还有罪么?”
  薛超未直接回答,只是哼了一声。看来,这个有顽皮孩子气的小伙子,并不是无知之辈,他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这一问,倒把薛超提醒了,按惯例要先打犯人的杀威棒也不打了,这案子得要从细审理。
  “来人呀,把犯人押下去。退堂。”
  李三保也觉得奇怪,审半截不审了,为啥?李三保没回店房,被押在总兵府内一间牢房里。他正心里发闷,解不开为啥半路退堂不审了,有腑差把牢门锁打开,进来一位老人,对他说:
  “随我来!”
  李三保跟着走了,可是心里糊涂,这又叫我走,莫非是放了我?穿过月亮门,又过一层院子,到一座门前,停下了。李三保一看,是前出廊后出厦的很阔气的房子,门框上有副楹联:
  庭有余香谢草郑兰燕桂树,
  家无别况唐诗晋字汉文章。
  横批四字:书香门第。
  老人挑起挂在门上的竹帘子,请李三保先进去。李三保看看老人,心想,怎么对我这么客气起来了?犹豫一下,还是先进去了,只见室内摆设不多,纸糊天棚,一张八仙桌摆在北面,有两把太师椅子左右分开,墙上有字画山水画,显得屋内非常雅致,是门前那副对联的景象。桌子靠墙那边,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落线装书籍,真是名符其实书香门第。李三保正看着字画,老人端来一盆洗脸水,让李三保净面洗脸。李三保也不客气了,洗了脸,早有人递过毛巾,李三保擦完了脸,老人又把水端走泼掉。老人又拿个包袱打开,取出衣服让李三保换上。李三保戴上武生公子帽,穿上英雄蹩素白缎面上边绣着牡丹花,脚登一双粉底皂靴。真是人是衣裳马是鞍,李三保立刻变成白面书生。他看看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又一阵阵不安。这时候,进屋三个厨 子,拿酒的端菜的,一桌丰盛的酒菜摆好了。厨子退出,老人把门帘挑起,又进来两个人。头一位是五十多岁,头戴方巾,身穿便装蓝缎锦袍,手捋五绺长髯。后边跟着一位公子,武生打扮,浓眉大眼,鼻直口阔,一身索白缎锦袍。李三保想,前面这位是薛超总兵,后面也好象在啥地方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老人对李三保说:
  “客官,这位是我家老爷薛超。”
  李三保急忙行大礼:
  “啊!是总兵大人,小的这边见礼!”
  薛超忙伸手相搀:
  “慢!小恩公不必如此!”
  李三保更加不明白了,我又成了恩公?!薛超就指着身后的年轻人说:
  “这是我的儿子薛斗。来,拜见你的救命恩人。。
  薛斗过来便拜。李三保急忙扶住:
  “薛公子,使不得,使不得。我是一个罪人,你们爷俩为何这样待我?”
  薛斗把他外出会友回来遇上山贼,幸亏李三保被了他的经过说了一遍,李三保又把自己为啥杀人经过也向薛家父子讲了一遍。薛总兵说。
  “你为民除害,没有罪。”
  原来,薛超退堂后向浮梁县两名解差杨山、李海调查李三保杀人的真实事实。杨山、李海如实讲了王知县纵子非为,奸淫妇女的罪行,所以李三保才杀了王寿,发配来临汾,半路上又打散了山贼,救一位公子的事也向总兵讲了。
  薛超经过亲自调查,确信李三保无罪,又决定今日设宴款待。李三保也就由囚犯变成了恩人。话不说不透,砂锅不打不漏,一切全明白了.薛总兵请李三保入席,李三保请总兵入上席,三人又谦让一前,分宾主落座。薛斗站起来给李三保敬酒,三人端建酒杯干杯,酒过三巡,薛超总兵又说:
  “小恩公放心了吧,有老丈做主,你这配军变为客人,住上些口子,愿意回家可以,如不赚,就往府上,我的儿子薛斗陪着你,你们二人可以结拜生死之交。”
  李三保自然乐意,一叙年庚,薛斗长李三保两岁,二十三岁,为哥哥,李三保为弟弟。二人立即叩拜薛超,又互相结拜,然后又入席饮酒。洒宴之后,总兵薛超让儿子薛斗给李三保安排寝室。从这天起,二人习文学武,谈攀朋结友,李三保讲起扬州李泰师兄,又讲赖五哥。这次吃了人命官司,杀了恶徒王寿,若不是赖五暗中保护,命早没了。薛斗很羡慕这个结义兄弟,不但武艺高强,而且结交天下贤士。天长日久,府中人都叫李三保为二少爷。这天薛斗、李三保哥俩出了总兵府去临汾最热闹的地方南门外天齐庙游玩,只见游人如蚁,熙熙攘攫,磨肩擦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上庙进香,祷告求讨,有的观看占迹风景,有的是买卖物品,有的是看热闹。推车的、挑担的,挎筐的、背篓的、卖葱卖蒜的、卖咸鱼、卖皮蛋的、卖盆卖罐的,打板要饭的、耍把式卖艺的,真是人山人海,那嗡嗡的人声传出五里之外。二人边走边看,见道西一个场地围了一圈人,来到近前往里一瞧,场子中间有人身穿青衣,正在比武打拳,后边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面如锅底,高颧骨,重眉毛,铃铛眼,络腮胡子,招风大耳朵。看年纪三十多岁,青布包头,身穿紫衣,一身短打装束。在这个人身后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再后边有五六间宽敞的房子,前廊下有武器架子,上面摆着枪、刀、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铜、锤、抓、拐子、流星等十八般兵器。李三保明白,这是练把式比武的地方。薛斗对李三保低声说:
  “兄弟你看,椅子那个人他叫裴三豹,是这伙人的头,人称黑煞神。当初这个把式场子是一位姓金的人开的,叫金文,是位交友好义之人,为人忠厚。这个姓裴的见这个场子好,就带这伙人把金文打走,霸占了这个场地。”
  李三保生来气粗,好打不平,听薛斗这么一说,火就上来了:
  “这家伙这么欺侮人,这种事,义父总兵大人也不管管。”
  “唉!兄弟,这裴三豹有后台,是临汾侯土秀的干儿子。土秀又是元朝皇上的亲信,凡是大城镇都有元人镇守,他们任意胡为,杀人如杀鸡一般,一个反叛之罪,哪个还敢多问。这个裴三豹投到土秀门下,仗着会武术,在这立棍,横行霸道,谁敢管他。爸爸气得说:‘君王无道,百姓遭害。’在朝的汉人官员遭害不计其数,父亲也打算辞官不做了。”
  薛斗这番话,使李三保更加火冒三丈,这个世道真是不公平,这个恶棍在此横行,真应该打他一顿方解心头之恨。又一想,不能给大哥惹祸,咽口唾沫,忍了心头之火。二人又往前走,来到天齐庙门前,两边有对石狮子雕的精致,还有一对旗杆竖在狮子一旁。山门红红的,紧闭营,不是初一十五不开,旁边有角门开着,人们从这里进进出出。二人进到庙里,观赏古刹雄姿,那檐上五兽,那檐下风铃,无不显示出古朴庄严。庙上雕梁画栋,五颜六色,新鲜醒目。大殿里的混像更是新鲜,金袍金而,二目正视门前,好象想着什么心事。李三保心里还想着那个姓裴的,觉得这里也不平静,无心欣赏风景。薛斗、李三保出了天齐庙同到总兵府。这一夜,李三保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想着这样不平的事,不除恶人,世界不会太平,决心明天找姓裴的算帐。次日清晨李三保起来没在府中用饭,到天齐庙而来。这里有卖早点的,果子、麻花,烧饼,浆子,一拉溜门市饭馆。李三保来到一家饭馆,却要了酒菜,自斟自饮,约摸到了时辰,给堂倌付了银子,出了饭馆,来到裴三豹的把式场。这工夫,场子外围了不步看热闹的人,场子里有两个人,一抬一夯地说着讽刺的话语:
  “来此地多日了,爷爷还没遇见过一位本地英雄,真是憾事。”
  “兄弟,你遗撼一辈子吧,此地没有英雄。”
  “有啥?”
  “狗熊。”
  两个人说完哈哈大笑,人群里只有低低的愤怒议论:“这也欺人太甚了,咱这地方就没一位好汉!” “唉!干挨人家骂,走吧。”正议论,见人群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他就是李三保。
  “喂!你两个听着,不要说那样大话,还出口伤人,事情不要做绝了。”
  这两个小子停止了笑声,见李三保是个白脸青年,一身公子打扮,没瞧在眼里。忙问:
  “你要干什么?去去去,凭你这模样也来比武!”
  “既在江边站,就有望海心,我就是来比武的!”
  李三保脱掉外面锦袍,露出武术短打装束对这两个小子说:
  “你俩一块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一个一个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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