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丝儿落水的地方,一圈圈的水泡迅速地浮上来,咕噜咕噜地响,江水表面看起来虽平静,但是江面下面的水速还是比较大,一眨眼的功夫,从水面看去,.
卢明海嘴巴顿时张得大大的,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撑船的师傅,他本身不会水,这个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求救于师傅,可是当他看到师傅脚上被竹竿击打成通红的部分,顿时心跳一下子加速起来。
徐野不会水,自己也不会睡,会水的吉小青等人已经在前面十几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赶过来救人的话太困难,怎么办?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撑船的年轻人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然后马上跃入水中,可是他并不是朝着柳丝儿的方向,而是游向他同伴的方向,他去救人没错,可是却不是救柳丝儿。
此时距离事故现场大概百米范围竹筏上的人都是乱如麻。
尖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可是因为距离太远,就算有人想过来救,也是于事无补。可还是有好心人,虽然距离遥远,仍是义无反顾地跃入水中,朝着这边拼命游来。
吉小青等人的竹筏上这时候也是一片混乱,四个人只有吉小青会水,她准备跃入水中的时候,撑船的师傅先她一步跃入水中。
“太远了!”卢明海双目通红,近乎哭喊出来。
扑通。
就在他的身边,徐野跃入了水中。
“徐野!”吉小青在跳入水中的前一刻,眼睛睁得大大的,声嘶力竭地喊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没到水中,徐野不会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然他刚才也不会编理由不敢登上竹筏,可是不会水的他为什么还要跳进水中,简直是胡闹!
她将帽子往旁边一甩,不顾一切地窜入水中。
江水很清澈,徐野跳入水中起初不敢睁开眼睛,可是在强烈的救人**催使下,他猛地睁开眼睛,顾不上江水涌入鼻子造成的呛息感,在水中摇头搜索柳丝儿的身影。
可是周围都是气泡,将他的视线一下子挡住,他强忍一口气挥开气泡,身子不规则地往下一沉。
阳光在河床光洁的鹅卵石上造成一圈一圈的光痕,无数的鱼儿被人惊吓到,四处飞窜,徐野瞪大眼睛,终于发现了跌倒河床的柳丝儿,她拼命地挣扎着双臂,衣服里因为有气泡和浮力的缘故,在往上漂浮,她的长发在水中伸得笔直,一张脸以为恐惧而扭曲变形,腮帮鼓得大大的。
徐野顾不上喘不上气,身子一沉,朝着柳丝儿拼命游去。
对于一个旱鸭子来说,在完全不熟水的情况下,克服对水的恐惧已经尤为不易,可是徐野还要克服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潜水。
怕水的人跌到水中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拼命地拍打双手呼喊,这是正常反应,可是第一次入水的徐野却直接忽视了本能的害怕,心中一片宁静。
他在迅速回忆着从电视上看到的游泳动作,然后试着张开双手往前一划,双腿如鱼尾般抖动,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极为别扭,学得一点都不像,但是他的速度却一下子提了起来。
几米的距离,他一下子冲到柳丝儿的身旁。
柳丝儿此时的眼睛瞪得大大,满眼布满恐惧,看到有人游到自己的身侧,也不管对方是谁,双手一下子就死死地抓住对方的衣服,拼命地挣扎。
徐野身子被她这么一抓忽然一沉,沉到了河床底。
柳丝儿因为紧张,本能地张口喊救命,可是一张开嘴立刻就被滚滚的河水灌入口腔内,双眼一下子往前凸了出来,腹部忽然一收,身子晃动得更加厉害。
徐野一看心叫糟糕,小妮子快没气了,她刚才强撑的一口气因为开口,被水一灌,顿时泄走。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急救的措施,徐野猛地收腹将一口气提到嘴巴里,然后对着柳丝儿的嘴巴,一口吻了上去。
一阵阵空气涌进来,柳丝儿的眼睛微微一收,身体顿时有一丝知觉,本能地拼命吸收对方嘴巴送过来的空气。徐野从落水到此刻已经在水里沉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再送一口气给柳丝儿,顿感一阵无力。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一定要浮到水面。
可是柳丝儿挣扎的动作让徐野根本伸展不开腿脚,关键时候,他体内的真气一提,贯入双脚,然后双腿微微蜷曲,靠着支撑在鹅卵石上的双脚发力,他抱着柳丝儿猛地弹向水面。
咕噜咕噜。
在所有人近乎窒息地注视下,水面冒起一圈圈的水泡,紧接着哗啦一声水花响,徐野一下子从水中冒出了头,脸刚刚探出水面,他便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出来,水在鼻子中奔腾,脸被呛得通红,可是他哪里管得上那么多,只能拼命地呼吸着宝贵的空气。
柳丝儿也是冒了出来,被光线一照,她睁开眼睛,然后剧烈挣扎地尖叫起来,双手尽力地拍打着水面。
这时,吉小青那支竹筏的撑船师傅已经游到了两人所在之处。
“快,救她。”徐野的身子在下沉,这时脑子全部空白,只知道对着那名师傅说话,然后忘记了双腿摆动保持浮在水面。
那名师傅以为徐野会水,也没太在意,一只手从柳丝儿的腋下穿过,将她身子反过来,保持面朝天的姿态,然后拖着她游向最近的竹筏。突然,一阵咕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他回头一看,徐野已经不知踪影。
“把小姑娘先抱上竹筏,我去救他。”吉小青这时候已经游了过来。
徐野感觉得到身子在下沉,他已经放弃了摆动手臂和双腿,刚才因为要救柳丝儿,所以他能强行保持心智清醒,可是柳丝儿得到获救之后,他的心神便开始松弛,身子不受控制得往下掉。
波动的水面慢慢远去,阳光打在上面波动的光痕也在慢慢模糊。
徐野突然感到一阵疲惫,体力在刚才救柳丝儿的时候已经消耗殆尽,他的大脑远转的速度慢慢缓慢,慢到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眼神开始涣散。
咕隆。
徐野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人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可是却认不清是谁,他只觉得那张脸好漂亮,好像见过很多次很多次。
吉小青看到徐野的嘴角露出淡淡笑容,但是眼睛却在慢慢闭上,心中一急,右手从徐野的腋下拦腰抱住他,双脚在水中一瞪,然后朝着光亮的水面游去。
哗啦。
当吉小青带着徐野浮出水面造成的声响传来时,卢明海几乎要哭了,紧张的心一松,他一把抓起竹竿,朝着吉小青身前递去,大声喊道:“抓住,快点抓住,我拉你过来。”
吉小青一把抓着竹竿,卢明海身子横着爬在竹筏上,拼命地拉着吉小青。
很快,徐野被拖上了竹筏,吉小青爬上竹筏后,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道:“徐野,醒醒,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快点醒醒。”
撑船的师傅抓着上船后瘫坐着的柳丝儿,生怕她再次跌水,在一旁提醒道:“快点按住他的肚子,他可能是呛水了。”
吉小青马上照做,一边按着徐野的肚子,一边大声喊道:“徐野,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醒醒。”
徐野的意识在慢慢恢复,感到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响,喉咙处堵着什么东西,没一会儿,肚子的响声越来越大,他顿时再也忍不住,头一抬,往旁边一歪,狂吐起来。
吐完了水,徐野看到一旁浑身湿透的吉小青,好奇地问道:“咦,小篱笆,你怎么在这里?”
“白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吉小青的鼻子顿时感到酸酸的,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皮不停的眨动,眼泪没一会便在眼眶里打转。
卢明海这时在一旁点醒道:“徐野,刚才是吉小青把你救上来的。”
徐野这才想起来,刚才把柳丝儿递给撑船的师傅后就没有了知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最后时刻,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原来是吉小青。
突然想到什么,徐野身子一挺,一下子坐了起来,焦急地问道:“柳丝儿那个小屁孩呢,她怎么样了?”
柳丝儿这时候将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人也变得清醒不少,听到救上来的徐野也醒过来,心情慢慢平复,可是听到徐野嘴里喊自己小屁孩,一股气立刻从腹中升起,大声哭道:“笨哥哥,我不是小屁孩!”
看到一张脸通红的柳丝儿就坐在旁边,徐野嘿嘿笑道:“不是就不是,你没事就好。”
吉小青看到徐野恢复正常,再也忍不住发火吼道:“白痴,你不会水刚才为什么要跳下去,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会死的,你懂不懂?”
此时一旁撑船的师傅一愣,问道:“他真的不会水?”
卢明海摇摇头,回答:“他刚才不上船就是因为怕水。”
“真是难以置信,不会水竟然能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把小姑娘从水底就上来,真是奇迹。”撑船师傅惊奇道。
吉小青一手推了一下徐野,还是止不住火气,怒道:“傻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徐野摸了摸头,往右边拨了一下头发,委屈地说道:“小篱笆,温柔点,别弄乱了我的发型。”
吉小青听到这话,气得差点翻到水里,恨不得一脚将徐野踹入水中。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我如果不跳下去的话,小丫头就危险了,说来也真的奇怪,我刚才是怎么游到小丫头那边?还把她救到水面的,难道我真的是天才,天赋异禀?”徐野愣了愣,说道。
“白痴。”吉小青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坐在他身边,脸颊不自主地扭到另一边,心中一阵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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