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臣与王子

[第两百六十六回]影者还是隐者


    第两百六十六回影者还是隐者
    当卦衣和天冲身边所有的斥候都消失在黑暗之中后,明处唯独剩下的只有他们二人。
    两人很默契地分开,保持了一步的距离,都面朝皓月国隐者刚才出现的方向,故意‘露’出破绽,为‘诱’使隐者攻击,以暴‘露’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此时的卦衣最为担心的还是,这批影者的目的是什么?表面上看,应是探查周围是否有联盟军的偷袭部队,这和斥候营所做的事情差不多,但实际上有可能带着另外的目的,例如说刺杀联盟军的主要将领,目标有可能就是蜀南王卢成梦。
    如果卢成梦一死,蜀南便会彻底的群龙无首,即时就算是聪明绝顶的敬衫也没有办法控制住在蜀南的军队,况且听说卢成梦当年就做了一个“还政于民”的决定,其决定惊世骇俗——如果自己身亡,那么蜀南的统治者则应由蜀南的百姓自行推举。
    这个方式很类似多年前蜀南南蛮部落的选首领的方式,不能继承世袭,只能够在上一任首领隐居、身亡亦或者是自行离开后,再由全部落人推选,这似乎看起来是最为公平的一种方式,没有人天生下来就注定了要当首领,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不同,一个看似聪明的孩子有可能变成一个愚笨木讷的少年,最终失去原本大家都看好的机会。
    但现在的蜀南,已经与从前不同,南蛮部落也从那片土地上消失了多年,卢成梦的这个类似遗嘱的东西一流传到民间之后,掀起了百姓的热议狂‘潮’,甚至有八成以上的人都不认同此种方式,认为会导致蜀南和江中一样大‘乱’,甚至是燃起战火。
    卢成梦是否会死,如今对卦衣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他虽然不是谋士,却是一个静静在暗处一直观察着的刺客,刺客的双眼往往比常人更为敏锐,也许他不能说出联盟军失败的原因,但他知道联盟军此战必败无疑。
    有一个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联盟军并不团结,这是其一,况且还尚存良心,而皓月国军队则不一样,他们就像是从无穷无尽黑暗中走出的‘阴’兵一样,被‘阴’间的黑手‘门’g住了眼睛,除了杀戮毁坏抢掠,对其他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
    一群没有顾忌的嗜血畜生和一群担心自己家园彻底损坏的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比较。后者的信念是自己战斗的动力,同时也是最大的弱点。就如一个人到邻居家中手持钢刀厮杀,丝毫不会顾忌对方的家人,家中的家什等物件,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动手中的长刀,而做为家中的主人那一方,顾忌的不仅仅只有一方面。
    如果此战必输,那么在树林之中的这场暗战又有什么必要?
    这是卦衣与影者遭遇后,脑子中萌生出的一个想法,如果没有天冲在身边,说不定他第一意识就是让斥候营全军撤退,因为他与张生下一步则是要与自己的主子谋臣在平武城中会和。
    远宁这家伙,还在战场上厮杀吗?卦衣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树林外的战场,茂密的树林遮挡住了杀戮的空间,唯独剩下的只有隐约可见的人影,还有不时从刀身上反‘射’到树林中的光影。
    谁知卦衣只是眼珠子这略微的一动,极其细微的动作就被黑暗中的一名隐者所捕捉到,对战之时,大忌就是分神,一枚长镖从黑暗中抛出,直‘射’向卦衣的脑‘门’,力道很足。在卦衣听到那破风声之后,已经晚了……
    “当”
    长镖被天冲徒手挡下,他左手手腕上装有的那护手外的皮革被划出了一道裂口,整个手腕也被震得发麻。
    “不要发呆,很容易丧命的。”天冲说,目光扫过眼前那一片黑暗之处,草丛从左到右涌动,可他并没有出手,因为对方不止一个人,也许其他人就等着在他出手攻击的刹那,抓到那半刻的空隙。
    几条黑影从他们头顶跃过,径直向两人身后奔去,速度极快,从速度上来看,根本不是为了要攻击,仅仅是要奔向他们身后,直奔蜀南军大军而去,看来目标的确是卢成梦无疑。
    卦衣竖起耳朵听到动静,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放下手轻轻弹了一下天冲的小手指,这是轩部从前定下的暗号,意思就是撤。
    天冲回弹了一下卦衣的大拇指,表示自己不同意,卦衣有些吃惊,身为他师父的天冲,以前从未有过恋战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见好就收,每次任务完成后就立即撤退,如果在任务开始前发觉有不对劲的地方,也会立即中止任务,率人全部撤退,绝不冒险。
    “我想抓个活口。”天冲声音很低。
    抓活口?为什么?卦衣没有说话,只是从腰间掏出一柄匕首来,握在手上,对于影者这类的高级斥候来说,就算是抓到活口,对方也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自杀身亡,这样既可以避免自己被‘逼’供时遭受折磨,还可以将自己掌握的情报永远隐藏起来。
    “活口?你……”卦衣未说话,身边的草丛中就突然冒出一名影者,手持长刀迎头劈下。
    卦衣用左手的匕首作势要挡,右手同时去掏腰间的另外一柄匕首,同时刺了出去,就在此时,那名影者在半空中竟然突然收势,转而又隐入另外一颗大树的后方。
    与此同时,并没有帮助卦衣的天冲也遭遇到了突然的袭击,两名影者从前后两个不同的方向向他发起了攻击,都是在抛出了暗器后,同时挥刀从暗处袭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速度几乎保持和暗器相同。腹背受敌的天冲向上一跃的同时,一旁的卦衣首先向上方抛出了几枚匕首,算是替天冲开路,因为上方必定还有隐藏的敌人,腹背都突然出现敌人为的就是‘逼’天冲闪身到上方去,而上方的人则是最后的杀招。
    天冲闪过两人的攻击,两人快速将刀身调转,径直冲上了卦衣。
    卦衣躲闪而过,向后方径直跑去,对已经跳上树和树上那名隐者厮杀的天冲喊道:“我先回营”
    卦衣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中已经打算快速撤离战场,和营地中的张生会和之后直接绕开营地外的战场,直奔平武城,在他内心中,现在的天冲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养育他,教他武艺的师父,而是嗜好战争的天佑宗的九‘门’主之一。他们想做什么?天下还没有人知道,所以他不能冒险将天冲带到谋臣的身边,就像是白甫一直安排有白兰这个人在天佑宗一样,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乱’世之中有时候连主子都没有办法相信,更何况其他人?
    与隐者厮杀的天冲,在听到那句话之后也快速脱离了战斗,因为他接到的大‘门’主的命令极其简单,就是无论发生何事,就算有天佑宗的人对蜀南王不利,都必须舍命保护。所以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个要抓活口的念头也完全消失,剩下的只有快速脱离战斗,返回营地之中保护蜀南王卢成梦。
    可当天冲正要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几名隐者给包围了……
    这种情形下,除了死战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脱逃此处,不过就在被包围的同时,在旁边的一颗树上出现了一道白影,白影从左到右快速飘动,如同鬼魅一般,还未停下,一名影者便从树上滑落,落地后根本没有挣扎便死了。
    谁?是敌是友?是友?不可能,自己和卦衣对付这些隐者都有些吃力,蜀南军中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武艺更胜两人的高手了,这又会是谁?
    那名隐者的死让已经包围天冲的其他几名隐者都感觉到了不对劲,意识到有人在周围埋伏,但那人肯定不是蜀南军中的斥候,就算是轩部魂入斥候营中的人,出手也达不到这种速度,就在他们准备闪身离开之时,一个跃向另外一棵树的隐者在半空中被那道白影死死抓住,还未来得及还手就被狠狠摔在旁边那颗大树之上,随后那白影‘抽’出了他后背中的军刀,将他直接钉死……
    这一切都只是在顷刻之间。
    很快,原本打算要合力干掉天冲的隐者又故技重施隐入黑暗之中,这次并不是为了攻击,仅仅是为了撤退,而天冲也不可能趁胜追击,因为这个“胜”与自己毫无关联,他倒想看看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当隐者都离开之后,天冲从树上跳下,来到那名隐者的尸首旁边,翻过那人的身体,发现后背上没入了一根‘毛’笔,拔出来后,发现‘毛’笔的前端是一根利刺。
    就在天冲还在回想是什么人用这样的暗器时,自己脖子一凉,一支相同的‘毛’笔已经架在了他脖子旁边,握住‘毛’笔的人还用手指在‘毛’笔上弹动了一下,轻声道:“你真的老了。”
    那声音让天冲一惊,很熟悉,而且这人自己不止见了一次,就在沉香山的智囊山庄内,整日呆在大‘门’主身边不发一语的那个白兰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白兰站在天冲的背后道:“大‘门’主给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
    天冲缓缓起身来,依然背对白兰:“你是要叛变吗?”
    “叛变?我并没有投降皓月国大军,算得上什么叛变?再者,我根本就不是天佑宗的人,我可是风满楼的杀手呀……”白兰呵呵笑道,凑近天冲的耳边,呼出的气都没有丝毫温度。
    白兰的真实身份,天冲并不知道,但也听得明白白兰并不是在说笑,这个北陆人一向冷静,不喜说话,大‘门’主之所以重用此人,大概也是看上了他这个优点,严守秘密,看到的一切都当做是一片空白,听到的所有话语也当是耳边吹过的风声。
    “大‘门’主没有告诉你吗?”天冲想套白兰的话。
    白兰道:“没有,大‘门’主不会把心里的话告诉给任何人,他要下达任何命令,只有接到命令的那个人知道,你加入蜀南军应该不是为了捣‘乱’而来吧?”
    “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天冲也不掩饰。
    “好吧,有件事我要拜托你,也算是大‘门’主有托,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白兰说完,将一封书信放在天冲的肩头,同时‘抽’身离开,转而消失在树林之中,继续去追踪那些逃离的隐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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