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君帝王业

第24章


  “不是输不起,而是我一开始就不会输。”天道幽幽的开口,仿佛被死神扼住咽喉,发出的声音极其的可怖。“我答应过她,不伤害你,可是没有说不为难你。今日你愿意为我所用,我不会伤你分毫。若依旧执迷不悟,我会让你求生求死两难全。”
  扶苏泛起一丝狐疑,他的记忆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女人长得像他母亲,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很关心他。那会是谁呢?是谁不愿意他死,又是谁能让天道这个无情的人这么挂念?
  “你会为了祭祀你的父亲,煞费苦心,那也该知道,我不会背叛我的父亲来投靠你的。他是统一天下的明君也罢,是祸害天下的暴君也好,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就算我投靠你,秦朝的江山已经到了尽头,皇城换了姓,你认为有我这个旧朝的皇太子在,你会安稳的进驻秦宫吗?虽说你是赵太后的儿子,可是你终归也不是秦朝的正统,就算你得了天下,那也不是名正言顺。”
  扶苏说得明明白白,他依旧对自己的国有信心,对自己的父亲充满了期待,就算他的父亲曾经不相信他,将他驱逐到边远地区去督军修建长城,可是那是他的国,是千朝万代传承下来的。怎么会说亡就亡了呢?
  就算此时眼前的人十分可怖,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不知道手里的兵力囤积了多少,他依旧认为自己的国不会亡。至少在他的有生之年不会亡?
  湮儿一字一句听得明了,他想要的,她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原来是这么简单,他只不过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在秦国统治下人民昌盛,可是一旦燕国复国,一定会掀起血风腥雨,那么他那所谓的国家昌盛将不复存在,新骨堆压着旧骨。但是她,无法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懦夫
  天道巨大的毛绒下的身躯微微动了一动,高高的黑色貂绒衣领遮住了他的半面脸颊,嘴角挂着浓浓的笑,妖冶而恐怖,“真是笑话,自古成王败寇,哪儿还有什么正统?若真要讲究正统,那秦朝的天下是不是要还姬家呢?”
  “天下之大,能者居之,只可惜你并非能者。”扶苏一字一句说得天道愤怒了,天道自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只是没想到这句话居然出自一个晚辈之口。
  天道一怒,地上的棋子仿佛被磁铁吸引住一样,飘在空中,连空气都变得急骤,有一股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水平面的雾变化莫测,那池里的水草一如既往的招摇,扶苏墨绿色的长袍飘散在空中,衣襟的流苏随着风而流动。只有那坠玉还淡定的垂下,一如人一样淡然。
  湮儿扒着栏杆,透过缝隙,看到扶苏脸上凝结着寒冷,出奇的冷静与黯然,他永远就一副傲然地姿态,天道拄着拐杖,紧紧的撑在地上,自身所散发出来的气与力将宽大的黑褐色长袍托起。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此刻的黑暗还是掩盖不了那蠢蠢欲动而一触即发的杀气。湮儿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天道有多么恐怖,她见识过。再说,天道与巫主交换过,他有两条命,就算杀了他,他还会活过来。并且,杀了他基本不可能。
  天道看着扶苏安然的坐在石凳子上,还是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那种势态就是那种秦宫贵族独有的姿态,再加上他天生的高贵与冰冷,那睥睨众生的感觉就像在嘲笑天道一样。
  那把剑还一动不动的摆在哪儿,只是奇怪的是,他那把镶有青蓝色宝石的那把佩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当初那把剑还将她毁容了呢?那种痛无与伦比,可是能够丢掉过去的记忆实在太难了。传说中,那把剑是一味药,天下怎么会有青蓝色宝石呢?可是看过佩剑的人谁也不信那会是药,那么大的石头,吞下去,一定会窒息而死。
  天道一推,所有的棋子射向扶苏,湮儿从栏杆外面跳出来,大叫一声:“小心!”
  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白色帷幔好像识人性一般,直接横在扶苏前面,将棋子直接包起来。
  冷一剑刺破帷幔,将白色包裹直接一脚踢向天道,天道伸手一挡,那包着棋子的帷幔落在池水中,溅起水花透彻而明亮。
  冷的剑锋直接对上天道的拐杖,扶苏不知何时已经抽出剑了,简直于无形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在天道的背后刺过去,天道扬起另一个拐杖,对上扶苏的剑锋,剑锋对杖尖,扶苏与冷简直是一条直线,两人同时施加的压迫让天道有一些动容。
  天道收起拐杖,一脚踢向冷,在地上移动了一个位置,冷一闪,直接与扶苏擦肩而过,如果不是剑收得足够快,说不定两人会把剑插入对方的胸膛里。
  天道侧身似幽灵一样直接飞到亭榭的顶端,扶苏与冷也一前一后的登上了亭榭,三人形成三足鼎立的形式。
  天道开口大笑:“这就是所谓的君子礼仪,满口仁义道德,却是以多欺少?”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阁下以多欺少的时候,怎么不说呢?”扶苏剑锋一闪,却无半点寒光。人是淡淡的,就连剑也是淡淡的。
  冷是一个木头人,一般不轻易开口,作为一个赤忱的将军,他也很少说话。
  一个不爱说话,一个不说废话,这两人难怪是一个喜欢在地上,一个喜欢在屋檐上。
  冷刚毅的脸上视察到些许不对劲,直接掀起屋檐,层层的砖瓦掀起一大片朝着天道飞去,天道侧身躲开,屋檐下面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大堆黑衣人,支撑亭榭的柱子已经已经被砍断,刀戟凌凌,让日月为之寒冷。
  扶苏与冷跳到栏杆处,站在栏杆的支撑处,寒风凌烈,长袍在风中飞舞,摆开绝美的弧度,犹如天人。
  于此同时,那亭榭轰然倒塌,顿时尘埃四起。
  该死的天道,又想来这招,当初不惜用自己培养出来的杀手拖住冷,自己则是与扶苏一对一,如今却是故技重施。
  天道站在那黑衣人中央,一脸的得意。他怎么会输呢?他知道棋子该怎么用,有些该丢的必须丢,可是扶苏什么也不懂,他不懂得怎么去赢棋局,但是他却懂的怎样走棋。
  黑衣人的弯刀齐刷刷的落下,那是用来割人肉的,刀一开鞘,如不沾染半点血,回封之时,将会割破他们自己的咽喉。
  湮儿没事也来凑热闹,手里的长鞭握得很紧,巫主拿湮儿的命与天道的命联系在一起,就是不想让天道伤了湮儿,可是这丫头不知死活,当真以为自己是不死身吗?
  巫主只是让湮儿静观其变,不要乱了扶苏的阵脚,可把湮儿给急坏了。
  天道微微的摇头,那些人一个个热衷赴死一样,前赴后继,不一会儿桥走廊已经被他们的尸体给填满,黑压压的一片,与夜色融为一体。
  剩下的黑衣人,看着黑压压的尸体,如同蝼蚁一般,就望而却步。
  “没用的废物。”天道一声大喝,,就用拐杖将他们丢上去,那黑衣人只能惊恐的睁着双眼看着剑刺向自己的身体,那皮肉裂开的声音之后就是尸体坠地所发出沉闷的响声。
  两个接两个黑衣人被扔上前去,尸体将桥廊都给填满,天道看到最后还剩下两人,就继续推向前去,扶苏与冷的剑毫不犹豫的插入那两人的身体里,可是始料未及的是,尸体倒下后,天道在黑衣人尸体背后,双掌击向前去,将冷与扶苏击落在地。
  湮儿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看到他们两人嘴角挂着殷红的血。
  “兵不厌诈。”天道微微一笑,周围迅速出来一大批黑衣人,秦宫士兵只有几十人,如何应对这几千人呢?
  一个个惊慌,却还在等待着扶苏的命令,如今的形式他们也知道,确确实实是死路一条。
  “如今看来,是你输了。”天道居高临下看着扶苏,冷扶起扶苏,并且他自己也伤得不轻。
  “你想怎样?”扶苏淡淡的问着。
  “我说过,你不归顺我,那就让你求生求死两难全。”天道微微一动,毛绒闪耀在天底下,映在天边,遥远而诡异。
  “所以呢?”扶苏问着。
  “你如果肯为你的士兵给我下跪,我就放过他们。不动他们一分一毫。”天道刁难着,他非常喜欢看着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对他臣服,那就证明着他威严不可侵犯。
  冷愤怒的看着天道,“公子!”
  还没喊出来,扶苏就已经跪下来了,没有卑微,反而更多的是怜悯,“放了所有人?”
  冷想不通为何国家的尊严就这样丧失了呢?背后的士兵也一个个的跪下,冷却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他所接受的是国家的威严高于一切,如今一朝的皇太子居然跪在别人的脚下,那是讽刺。
  湮儿不可置信的看着扶苏,她知道他不喜欢杀戮,可是一朝的皇太子下跪,跪的却不是自己的君王,那该是多大的耻辱啊?或许他会因此成为秦朝的罪人,就仅仅为了几十条人命?在统治者的眼里,人命就如同蝼蚁,区区几十条人命能与一个王朝的尊严相比吗?
  天道更加得意的笑笑,“你的尊严原来什么也不值啊?”
  冷按着剑,用尽自己的全力,朝着士兵们刺去,他曾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他只知道千军万马抵不上国家的荣誉,只是如今就为了十几条人命,国家的尊严一度丧失。那么唯独可以做的,就是把国家的尊严给找回来,所以他只能杀了这些所谓的子民。
  冷的热忱是蒙恬传承给他的,他之所以愿意留在扶苏的身边,只是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他宽厚仁义早已美名相传,只想不到原来只是一个懦夫,一个害怕死亡与杀戮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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