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老五的艰难爱情

第16章


  “郝良看见我气就不打一处来,说我是和你们串联好骗他。一听我说是大哥你帮他出来的,他才好点。我送他到住处。他现在得等下学期复学,和照顾他的母亲在马栏租了个破旧的小平房住。他死活不让我进屋,他母亲听到儿子在外面的吵嚷声,出来一看到我,不好意思,让他进了屋。然后悄悄对我说,他现在像得了魔症似的,谁都怀疑;甚至说他母亲知情不告,让我别理他,先回家。就这样。”
  孟皓沉思着说:“他还需要留在星海市治疗吗?”
  “对了,他母亲说没事了,不用治了。”
  “那为什么不回老家?那么穷还花钱租房子?”
  “我没问。”
  “你还有话没说,他是怎么评价雨馨的?别在意,她是我太太,是你大嫂,有什么话你当面说。”
第八章 香雪兰(3)
  “算了吧,大哥。都过去了,经过这一次,他不敢再闹了。”
  此次不听个明白,以后就不好再问已是小叔子的孟伟了,雨馨鼓励他:“不管他说的话有多难听,你就当着我们俩的面说吧。”
  孟伟看了看点头的大哥,说:“他说……说我大嫂嫌弃他爱上别人不要紧,可是不该说谎,那十万元的事,还是像在那天说的一样。”他没有全说,郝良当时对着他叫:“林雨馨就是跟你大哥学坏的,以前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谎话。用十万就想了断?没那么容易。我也曾经想过她是不是为了给我筹到治病的钱才嫁给你大哥的,现在我想明白了,不是,她是为了她自己,为了你大哥的钱。真没有想到她本质上是这么一个人,和她妈一个样,还说是她妈帮借的。屁话,她妈会给我借钱?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什么海誓山盟,在金钱面前都是假的。”
  如果所有的人都如胜利者孟皓一样知道真情,那定会是万分的感动。可是不可能,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完全说出口,这一番拼力所为,别说无人喝彩,连点头称是的人都没有。
  心碎的感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像猛地被人揪住一点提起,重又放下,反复多次,直到你心跳没有了规律,连气都喘不匀,它才一点一点地碎掉。
  当然疼!
  “玉儿,做饭吧。咱们看会儿电视,‘十一’期间会有好节目的。”
  只有那个一点不知道难过的人才会做出正常的事情,而且他很高兴。
  如此这般,你为他奉献太多感情的人不理解你,林雨馨,你还能爱谁?他想,尽量掩饰着胜利者那愉快的表情。
  情是已缘非,如果不把那段情从心里狠命地挤走,空余惆怅伤断肠。雨馨努力地让自己爱上新生活以排解巨大的伤感,多想想新生活的好处:不爱枕边人,可当家做主的感觉也不错。母亲不能再管她每周游一次泳以保持体态,不能再管她笑时不要将牙齿全部暴露。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聒噪。只要按照那个约定不见郝良不提郝良的名字,就是将最值钱的“吻玉”砸了毁了扔了,那个人也会笑着说“没关系,你开心就好”。她在看电视时无意中说了一句:“可惜我的钢琴坏了,我弹不了琴。其实我比她弹得要好。”那个人第二天就派人送回来一台钢琴。钢琴是她十几年的作业,她爱它,此番一弹就是四个多钟头,他就坐在一边听四个多小时。白天跑银行跑建委跑工地累得早想睡觉的他,为了让她有个忠实的观众就那么硬挺着。
  终日相对,不能不有那么一点点心动。试想,两个仇敌共同误入在一个山洞里,一时出不来,他们大多会为了生存暂时团结在一起,共同对付黑暗、严寒酷暑、饥渴和孤独;起码能有人和你对话,脱离险境如再对抗那是后话。雨馨和孟皓的关系就像这样的人,郝良对她的误解及她由此产生的痛苦只有孟皓知道,内心愿与不愿也只能跟他发泄,婆婆对她的不满也只有他才能化解。他们表面上平和了许多。
  更兼,如他当初所言,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女比一般的更容易亲近,一夜一夜的原始行为使彼此的秘密越来越少。
  她选了一个星期天,约上好友于飞到家中做客。于飞不好看也不难看,梳着短发,和雨馨本是同年级学生,高二时突然决定参加高考,还真的考上了东北师大中文系,比雨馨早一年参加工作,在《佳音》杂志社做编辑。于飞一进门,就嚷道:“哇!你这个坏东西,嫁给总统了?结婚都不愿让我知道,请我吃十顿饭,外加到“名典”喝五次咖啡。”
  孟皓正穿好衣服下楼,一见来了妻子的朋友,笑脸相迎。“请坐,雨馨,介绍一下你的朋友。”他心里很高兴,这不仅是妻子头一次带朋友回家,也是第一次认识她圈里的朋友,说明她在逐渐认可这个家。
  “来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孟皓,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于飞。”
  “你们先坐。玉儿,上茶。我和人约好十点钟见面,对不起,我得出门了。这样,雨馨,你们先聊,我处理完事回头接你们出去吃饭。”
第八章 香雪兰(4)
  待他出去,于飞不客气地主动上楼,每个房间都看看,频频点头:“不错。你这个死丫头,嫁了这么有名的人还不告诉我,怕我抢啊?你知道吗?他上过我们杂志的封面。怎么事先我一点口风都不知道?那次在街上和你见面时你不是还和那个郝良处吗?一毕业,我们就见过一次面,还是你给我还钱。你呀,结婚这么大的事连我都不告诉,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不管怎么说,像我们当年约好的,你结婚我送你香雪兰球茎,我结婚你送我玛瑙手镯,看来上天注定你嫁个有钱人,不然那次抽签怎么会那么便宜我?”那是小孩子时的游戏,两个人一起玩过家家,玩到互送结婚礼物时,为送什么引起了争执,最后以抽签定夺,两种礼物的名称她们只会写“手”字,余下的全用拼音代替。长大后,想起小时候的游戏,觉得很有意思,当真再次约定不改初衷,以此作为友谊地久天长的纪念。
  雨馨笑嘻嘻地说:“我谁都没告诉,怕人笑话我找了个比我大十几岁的人;结婚又这么快,没准儿有人说我先上船后补票。尤其是你那张利嘴……”
  于飞指指自己,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我会这么认为你吗?这个年代的人只会羡慕你有眼光,嫁得好。我呀,就想嫁个八十岁的老富翁好继承家产,省得像现在这样,一个月拿千八百儿的工资,为了过得好,就得写什么纪实呀,情感故事呀,累得我天天头昏脑涨的。”
  “你才不会呢,你比我还老土。嫁给他是我妈的意思,本来我不情愿,小胳膊扭不过大腿。他年龄尽管大,可不是二婚,嫁就嫁吧。”雨馨轻描淡写地说,十万元药费换来的婚姻连朋友都不能相告,曾几何时,二人是无话不谈的,只是,那种事想想还真说不出口。
  “哎呀,林雨馨,我也想嫁个大款,快帮帮忙。我虽没有你漂亮,可也算有点气质吧?这可真的不是开玩笑啊,我可不想与人一起奋斗,然后有朝一日人家事业有成时,就是我‘下岗’于妻子岗位时。我也想像你一样,结婚就享福。”
  “你真的这么想?”
  于飞认真得不容置疑:“骗你是小狗!”
  雨馨推了她一下:“你疯了!”
  “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雨馨想了想,说:“于飞,说实话,你说,凭你的感觉,孟皓和郝良哪个好?”
  “要我看,当然是事业有成的好了。爱情这种事要当事人自己的感受。你呀,就是比我心事重。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比什么呀比,不怕孟皓看出来吃醋啊?”
  香雪兰是她们自幼最爱的花朵,花开于正月,如茉莉花味,一盆足以香溢全室。那时雨馨曾说,将来收到于飞的礼物一定要亲手种上,闻到花香就会想到对方。孟皓请她们吃完饭后,就陪着妻子到人民广场的鲜花总汇购来三个木质花盆和花土,雨馨像模像样地种起花来。先倒扣在盆底小孔处一个啤酒瓶盖,将花土放入,再把球茎按进土里,每盆放上六七个,用喷壶浇水。孟皓很愿意看到她在家中做这一切,根本不让玉儿插手,乐颠颠地跑前跑后,听从妻子的吩咐,一会儿把喷壶灌上水交给她,一会儿收拾地上的土,最后帮她把花盆放到阳台。
  在阳台直起身来,孟皓说:“还想让我干些什么?”
  雨馨坐在沙发上,两腿分开,还不停地晃着。这要是让母亲看到,一定会大骂她没有教养的。“没什么了。孟皓,你觉得我这么坐着是没有教养吗?”
  孟皓坐在她的身边:“在自己家里爱怎么坐着就怎么坐着,出外会客就别这样了。你了解这种花吗?给我说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
  “我也是长大之后翻书查的。香雪兰属鸢尾科,多年草本生,叶子长得像草,花形清秀飘逸,香味很浓,有好几种颜色,于飞送给我的是黄色。每年五月底开始是它的休眠期,把球茎取出晾干,农历八月初是种植期,咱们种的有点晚了,不过如果阳光和水分充足的话,也不在乎差这么几天。到开花时你就知道了,花形又好看花味又浓,是我和于飞冬天里最喜欢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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