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启示录

1 两个人的第五年


今年是陆皓和景然在一起的第五年。
    陆皓一早醒来,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臂弯里的人,见他睡得安稳,便小心翼翼地把胳膊抽出来,景然浅眠,平时一有动静他就会察觉,今天直到陆皓给他盖好被子,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看来昨晚上真的累着了,陆皓心虚地想。景然岂止是累着了,他简直是累瘫了,陆皓从晚上十点一直折腾到一点多,翻来覆去的换着花样做,边做边说:“明天咱们就在一起五年了,得做五次纪念一下。”
    陆皓当然没做够五次,因为做到第三次,景然就用发飘的声音说,“你再敢进来,以后就别想上床。”陆皓向来是个不敢忤逆媳妇儿的软蛋,再说今天俩人都得上班,他不心疼自己,还得心疼媳妇儿啊。
    陆皓快速洗完漱,就去厨房准备早餐,打好了豆浆,又做了四个三明治,两个爱心煎蛋。一切就绪后陆皓去卧室,见景然还在睡,被子一起一伏的,内疚感就像春风吹过的野草,登时在陆皓心里长得葱葱郁郁。
    陆皓在叫媳妇儿起床和不叫媳妇儿起床之间挣扎,叫吧,自己看着心疼,景然醒了肯定要去上班;不叫吧,自己现在是不心疼了,等景然醒来发现自己睡过了没去上班,肯定要生气。景然这样倒不是因为热爱工作,而是因为第一年纪念日的时候,自己被做到起不来床,陆皓让祁阳帮他请假,祁阳拿这事儿笑话他到现在。
    陆皓纠结地鞋底都要磨穿了,最后还是决定把景然叫起来。他记得景然昨天好像说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不能请假的。
    陆皓走到床前,看着床上人安静的睡颜,心里就像蛋挞心一样软,景然是南方人,生得白净,皮肤又细又嫩,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显小得多,总是透着一股学生气。细密的睫毛好像也睡着了,安安静静的,陆皓俯下身亲了亲景然的眼睛,似乎惊动了熟睡的睫毛,它们轻轻地抖动着,像蝴蝶在跳舞。
    陆皓把景然睡着时乖巧的样子看了个够,便轻轻地拍了拍他,叫到“景然,景然,起来了。”
    景然迷迷糊糊的,刚一翻身,浑身别扭得像重新组装了一遍,两条腿似有千斤重,死死地往下拽;腰部又酸又麻,却是虚软得像失重一般;至于某个地方,他现在还觉得没合上。
    陆皓当然注意到了景然的停顿,两只手立刻给景然的腰按摩,俩人在一起后不就,陆皓去学过按摩,为的就是在这种时候献殷勤。
    景然躺在床上,感受到酸痛随着陆皓的按摩有所缓解,虽然嘴上没说话,但是表情已经放松了不少。
    “媳妇儿,要不今天不去上班了,我做好了早餐,给你端过来,你吃点儿接着睡。”陆狗腿谄媚地说。
    “你知道错了没。”景然无情地碾碎了陆皓的一片心意,眯着眼质问道。
    “知错了知错了,看见你这样我心都碎了,咱今天不去上班了好不好”陆皓软声说。
    “不好,今天有个会很重要,不能不去。再说这次老子要是下不来床,指不定让祁阳怎么笑话呢。”
    “让他笑话去呗,他没男人疼,其实他是嫉妒。”
    “哼,你可少疼疼我吧。”景然冷哼一声,坐起身来,表示自己要起床。
    景然不知道,祁阳今儿一早就在“安默然的地球朋友”群里发起了赌注。
    祁小羊:我赌100块钱,今天景然会迟到一个小时,陆皓会迟到一个半小时;
    美丽的小然然:我赌1块钱,今天他俩不会来上班,嘿嘿嘿
    ————————此处冷场————————
    美丽的小然然:有钱赚啦,@霸道总监许哲 @李毅
    祁小羊:赌注100元起 @美丽的小然然
    霸道总监许哲:景然会迟到半小时,陆皓会迟到两小时;我输了请吃饭,赢了@美丽的小然然还账。
    李毅:我跟@霸道总监许哲;输了请吃饭,赢了@祁小羊还账
    祁小羊:咱俩分手快三年了@李毅
    美丽的小然然:我输了@霸道总监许哲借你们玩儿
    李毅:怪我咯
    霸道总监许哲:@美丽的小然然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祁小羊:你们说,他俩什么时候能发现我们下了这个赌。
    李毅:没人@他们,他们应该不会知道,除了@祁小羊和@安默然,没有人会翻聊天记录
    霸道总监许哲:+1
    等俩人吃完饭,陆皓先开车送景然去了公司,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半个多小时。陆皓可怜巴巴地看着媳妇儿头也不回地下车,没敢说出送景然进公司楼的建议。
    等景然进了公司,陆皓才往自己公司开去。他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软件工程师,工作时间相对灵活。
    陆皓一进公司,迎面碰上自己部门的总监,自己的顶头上司许哲,许哲忙着打游戏,头也不抬地说“你这个月第几次迟到了,我在考虑给你扣点儿奖金,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不过这个周末你和安默然不用来我们家吃饭了,没了奖金,买不起菜。”陆皓淡定地回道。
    “我说着玩儿的,你平时为公司鞠躬尽瘁,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晚来个几小时,我非常理解。这个周末我和小然会准时到的,你一定要做锅包肉,他都念叨一星期了。”许哲还是忙着打游戏,头也没抬,估计脸也没红,就改变了立场。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小然这个名字,犯了我们家景然的名讳知道吗。”许哲爱叫安默然“小然”,一开始他一这么叫,景然就以为在叫他,搞得景然很郁闷。
    “你可以叫他安小贱,现在大家私下里都这么称呼他。”陆皓好心地给许哲一个选择。
    “哈哈,你们不叫他安公主了,我还是喜欢以前这个称呼。”许哲听着他家小家伙的绰号,心情十分美丽。
    正好游戏打完了一局,许哲抽空看了一下表,然后开心地对陆皓说:“嗯,两个小时零十分,我很喜欢你迟到的时间。”搞得陆皓一头雾水。
    许哲和安默然常年位居本部门“我心中的贱人”评选活动前两名,俩人非法同居狼狈为奸多年,许哲身为万恶的资本主义的爪牙,无情地压榨广大底层人民的青春和身体,非法占有苦逼单身狗的谈恋爱时间;安狗腿仗着许贱人的威风,曾肆无忌惮地毒舌本部门为数不多的女性,逼走了二分之一的妹子,直到现在,本部门还有不少处男,从此成为直男们的二号公敌,头号是许贱人。
    他们圈内的几个人,许哲夫夫,景然的朋友兼同事祁阳,祁阳的前男友兼陆皓的发小李毅,以景然和陆皓为圆心,相互都认识,安默然还建了个他们几个的微信群,名字叫“安默然的地球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对此提出异议。几个人平时会混在一起,不过他们最喜欢的就算去陆皓家蹭饭。
    陆皓的手艺不是夸口,虽说除了景然,剩下的几个都会做饭,但那是普通人水平,而陆皓,那是新东方的优秀毕业生水平。
    周年纪念日的早上景然上班会迟到已经是定律了,哦,除了第一年,那次景然直接请假了,后来陆皓被罚跪了一个小时键盘,被勒令睡一个星期沙发,总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起码以后第二天景然能起床上班,虽然会晚个一小时半小时的。景然的助理细心地发现了这一传统,曾经好奇地问景然:“景哥,你发现没有,你每年今天迟到,这是什么周期,还按年算的。”景然一听脸更黑了:“被狗咬了”说完一甩袖子急转身,结果还没转过来呢忽然定住,身子绷直,助理小姑娘发誓她真的看见景帅哥在小幅度颤抖,然后像提线木偶一样慢慢转正了身子,拖着不会打弯的腿以诡异的姿势走向办公室。“哼哼,被狗咬了,是被你家的大忠犬咬了吧,哈哈哈”景然一进办公室,天真无邪的姑娘立刻切换到猥琐模式,所以说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让人担心啊,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哟,这次才晚了半小时,你家陆皓是一年不如一年啦”,景然今天一进办公室,就听见祁阳手拿咖啡,半依在办公桌上,笑得像早起送客的老鸨,景然觉得他简直能想象到祁阳一挥粉手绢,腰一扭说“大爷下次常来啊”的样子,景然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恶心到了。祁阳看景然一脸恶寒的表情,笑道:“你想什么呢,陆皓昨晚上对你做了什么没下限的事儿,让你恶心到现在。”景然要笑不笑地看着祁阳,“想知道吗,给爷泡杯咖啡先。”“得嘞,这杯新的,孝敬您了,”祁阳赶紧狗腿地双手奉上自己的咖啡,景然接过来喝了一口,“嗯,手艺仍待提高,你还远没有达到一个贤惠小受的标准。”“嘿,小爷我是个被服侍的命,有必要贤惠吗,”祁阳向来秉承“俩懒人相遇,必有一勤快”的理念,至于对方能达到多么勤快的地步,就看你的驯化水平了。“你这样傲娇是不行滴,你这样好吃懒做,哪个男人会要你。”景然作痛心疾首状。
    “少扯淡,你比我还好吃还懒做,你家陆皓不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你后头伺候你,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就算了,连吃个水果都得给你洗好切好了端过去,他以为你们俩没在一起之前你是怎么活得啊,看他那一脸妻奴样,你半夜说吃红豆沙,他都能爬起来给你现炒。”祁阳机关枪似的,越说越来劲。
    “哎吆吆,这咖啡怎么这么酸啊,味儿不对啊,你吃炸药了,还是掉醋缸了。”景然一脸戏谑,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倒是有人想你一伸手给你穿衣,你一张口给你喂饭的伺候你,可是你不要人家啊。人前两天还找陆皓诉苦来着,当初怎么就遇见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李毅回来快半年了,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祁阳立马蔫了,连带着声音都发虚“没怎么想啊,我觉得我们俩现在这状态挺好的,甚至比以前谈恋爱的时候还好,像家人一样。”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景然问过陆皓,李毅到底怎么想的,是真的放下了?陆皓就说了四个字,贼心不死。
    就在这时候,祁阳的微信响了。
    霸道总监许哲:陆皓迟到两个半小时,@祁小羊景然应该迟到半小时左右吧 @美美的小然然晚上洗白白等我
    祁小羊:。。。你怎么知道
    许总监狂魅一笑,哼,易经占卜,塔罗预测,都不对,他只是在赌前正好和陆皓通过电话。
    美美的小然然:@祁小羊你个大笨蛋,亏我这么信任你
    李毅:@祁小羊下班请我吃饭就可以了
    祁小羊:。。。@美美的小然然滚我不介意把这个给景然看,你就别指望能去他们家蹭饭了
    美美的小然然:@祁小羊你帅你美你善良可人你聪慧无比
    景然看祁阳一脸郁闷地发信息,好奇道:“你怎么了,一脸怨妇样儿。”
    祁阳一抬头,气鼓鼓地对景然说:“都怪你,你再晚来半个小时多好。”说罢一阵风似的走了,留下景然和一堆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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