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

第162章


要么你就找个真喜欢的,要么你就……”孟小北当桌又对祁亮讲道理。祁亮不服气,说孟小北你现在的状态,在很多人眼里也是瞎胡闹,一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
  申大伟默默听着,举手:“暂停。我能说个事么?”
  申大伟:“……老子要结婚了,今天正式通知你们。”
  孟小北和祁亮当桌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狼的嚎叫!
  孟小北揪着大伟子的领带,祁亮勒住对方脖子拼命摇晃!你小子他妈的,什么时候突然就要结婚了!我们两个帅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大帅哥名义上都还单身着,你竟然要结婚了怎么能这样!!!……
  申大伟说,小门小户人家,普通人看对眼了,互相性格合得来,合适就结呗。
  “你们俩就趁年轻使劲折腾吧!所以你们还单着,就我结婚了!”
  “我觉着,你们俩这样耗下去,都是在浪费生命!”
  申大伟严肃笃定。他一直不赞成小北和亮亮与男人交往,他可以宽容看待,但是无法理解这样的爱情。
  ******
  年龄增长,岁月流逝,身边许多熟悉的人,一个个都相继迈入婚姻围城,有家有业有了孩子。如果说孟小北在这个社会上立足,完全感受不到周遭一重一重的压力,那不可能。他时不时会感到社会异样眼光对他的探究与刨根问底,有时难受,有时逃避,也有倔头倔脑的反抗心理。
  后来他弟妹生了个大胖小子,孟小京有儿子了,他妈妈在西安晚年生活就是帮老二看孩子,享天伦之乐。到那时,孟小北肩上承受的压力更大。 
  人都有从众心理,从众才符合自我保护的生物天性。特立独行走自己的路,当真需要勇气。
  当天从饭店里出来,孟小北和祁亮进城,去到一家高档商场的金店,首饰专卖柜台。
  孟小北在戒指柜台上琢磨研究很久。黄金在时髦年轻人中间已经过时,如今结婚都得送白金镶钻!孟小北拿了一只白金嵌碎钻的男款指环在自己手上比划,想要买一对儿。
  祁亮说:“你手上不是有个戒指?还要花钱买?”
  孟小北说:“手上这个是他送我的,我还没有给他买过戒指,想送一个,周年纪念。” 
  两人并肩站在柜台前,仍穿着婚宴西装,无论远望或是近观,都是两名俊朗潇洒的年轻男士,外观颇养眼。周围柜台的售货小姐都盯着他俩。祁亮抬头无辜张望,摆手:“别误会啊,他不是买给我的啊!”
  孟小北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碎钻白金指环,挺贵的,花掉他几月工资。他毕业以后这两年挣的钱,除了孝敬他爷爷奶奶给奶奶家换家具换门窗重装厨房厕所装空调,寄到西安给他妈妈一些,剩下就是给少棠买这个贵重的礼物,表达心意。人在感到压迫和情绪彷徨的时候,就有逆反挣扎心理,需要用行动一遍一遍确认,彼此心思仍然忠诚坚定。 
  祁亮同时也挑了一只钻戒,反正他不差钱,想买就买。
  女式的。
  孟小北惊叹:“你不会是今天受刺激了准备闪婚吧?!”
  “你不爱,你还要结婚?老子太看不惯你这德性,对你自己感情人生和前途不负责任!” 
  祁亮不吭声,眼底迷糊。
  孟小北很确定,他看见祁亮买的是一只女式钻戒。女款的,不然还能送给谁?!
  孟小北为什么突然想起买戒指?
  他挣钱了,有自己的收入,男人难免就想要对爱人表示表示。而且,他小爹又快要过生日了。
  如果按虚岁计算,少棠年底就四十了。
  少棠夹着手包,穿长大衣,从大厦里出来。出门前呼儿子:【晚上有空吗,带你出去吃饭?】
  这两年,少棠帮祁亮和小北搭起了广告文化公司的架子。他为那两个能折腾的小子向银行担保贷款,注册资金,祁亮开起一间小公司,在写字楼里租几间办公室,人员配置十分精简,就是几个最可靠朋友,专门承接北京公司和学校的彩印宣传册业务。他们那时还和报社合作,搞起一份娱乐杂志,凭借那几年国内通俗影视音乐的火爆热潮,在校园书摊上卖得很好。
  孟小北自己的工作室也依托在广告公司内部。他画漫画,画插图,做图书封面设计。 
  一幅手绘彩图的行情是八十、一百。然而到月底时,经常是画笔颜料材料费都填不平,入不敷出,因为他交出去画收不回账!
  孟小北做事大方随性,有时稀里马虎,对钱不是很在乎。
  少棠后来终于忍无可忍,让他做出账目表,收回一个账就打个勾。
  少棠拿账目一看,零零散散,十个单子能有两个收回钱就算不错,都是他妈的一群业内老油子,欺负小孩!
  他自己给人平白出力干活儿没关系,他见不得孟小北受这种委屈。
  孟小北打电话过去要账,出版社编辑永远就是这些话,“你再等等”,“我们年底资金不够要等下一年预算”、“已经给您付了定金后面迟早都是要付给你”,然后就一家家无耻地一拖再拖,拖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拖得孟小北月底没钱吃饭了!
  贺少棠开一辆吉普,停在出版社楼门前,车身一横,直接将那家出版社大门堵了,谁也甭想出来。
  少棠直闯总编室,把门一关。总编苦着脸说年底真的没有钱,少棠说你们出版社年底就别发工资年终奖,把拖欠的稿费付了。总编想打电话,少棠伸手把电话线拔了。总编说大哥你逼迫我也是抹油用滴,少棠说你喊我大爷都没用!
  总编总之就是两个字,“没钱”!
  业内很多人都是这样耍无赖的,坑作者版税,坑画手酬劳。
  少棠不是坐椅子里,而是坐在大书桌上,直视对方:“你们出版社是财政部下属单位吧?部里每年财政拨款资金富裕着,钱都流哪了,我现在打电话,找部委审计部门进你们单位,查查你们这几年账目?你们每年赚钱的大头是往学校卖各种大白本练习册和翻印卷子吧?有教委的合同吗有正式出版号吗你们有版权吗?试卷是从哪弄来的你们几个主编主任吃多少回扣?你说,是我找上面的人过问一下你们社目前经营状况,会让你损失大,还是你现在麻利儿地把这一千五百块钱的稿费付了,你的损失大?”
  总编嘴巴微张:“……”
  少棠面无表情:“兄弟,你算明白账了?”
  总编愣着,点点头,好像算明白了。
  少棠将烟蒂往桌面一摁,用手指碾熄最后一丝火星:“付账吧。”
  ……
  少棠开着车出去跑一趟,拎一兜子钱回来,办事利索,孟小北没有他小爹真不行。
  孟小北叫道:“少棠你怎么在外面那么横?平常你不是这样的!”
  少棠说:“对付一群流氓,就得用耍流氓的办法,不然你就被别人流氓了!”
  少棠等了半天,儿子竟然没有回呼他,根本不理。
  少棠打电话到工作室,申大伟说,小北和亮亮逛街玩儿去了!
  少棠对大伟没说什么,心里淡不唧儿地哼了一声,不高兴。两个男孩整天腻腻歪歪在一起,还逛街?……  
  他快四十岁了。前些日子,自己在书房里弄个多功能六合一的椭圆机,拉力健身器,晚饭后消耗卡路里。早上天一亮就出去晨跑,孟小北还撅腚在被窝里睡得呼呼的,他出去跑步,再给大宝贝儿买早点回来,对小北是越来越宠的……
  他一向是那种很自信而且生活自有一套的人,不在乎旁人眼光,不怕老。然而偶尔夜深人静一翻身,凝视枕边熟睡的健壮的儿子,或者清晨醒来,悄悄掀开被子,欣赏他儿子结实的小腹、腿间有力的晨/勃,那种抵挡不住的岁月年代的差异,愈发显得凌厉尖锐,时常蛰疼心口。
  心里没有起伏波动或者小心眼儿,那绝对是撒谎。
  ……
  当天傍晚,祁亮跟着孟小北去到新家,在屋里转一圈,啧啧称叹:“你俩小日子真美。”
  孟小北说:“你原本也可以过这么美的日子,你自己放弃了。”
  祁亮撅嘴不语,当时太年轻,愚蠢,虽然现在仍然不怎么成熟。
  祁亮在孟小北画室里看了很久,突然灵光一现:“孟小北,你给我画一幅素描吧!”
  孟小北说:“少棠叫我出去吃饭。我还没回电,我琢磨怎么搞个浪漫的,把戒指送他。”
  祁亮说:“你帮我画一幅人体的,裸/体,素描。”
  孟小北嗤笑:“你要干嘛?上回跑到我们美院裸/奔,还不过瘾,想让你北爷爷亲自调/教调/教你?”
  祁亮板着脸,严肃地:“你帮不帮我?你不帮我我找别人去画。”
  孟小北忙说:“我画我画,你要卖也只能卖给我,外面很乱的!你不要随便找别人画,有些画手是骗色的!”
  祁亮脱掉毛衣,解开皮带纽扣,叮嘱道:“你把我画得好看一点儿,要身材特别好的,有质感的,大卫雕塑那样。”
  孟小北反嘲道:“小马猴,你身材长成大卫那种质感了么?”
  孟小北问:“你画人体干什么?”
  祁亮动情地低声道:“萧逸也快过生日了,我送给他当生日礼物,看他能不能对我回心转意。”
  孟小北喷了亮亮一脸口水:“……你脑子烧坏没有啊!神经质!!!”
  孟小北原本不想给祁亮画,拗不过这人死皮赖脸地纠缠。画室里有一个红色的破旧沙发,祁亮很豪放地就脱了,嘴上还嘟囔:“你看我不会有生理反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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