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豹同行

第33章


  那就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们上方。
  这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原来悬在当空的那个凤凰城,哪里去了呢?
  从榕城的另一端传来声音,“是龟,是东神龟出现了!”
  “好大的乌龟啊……”
  “我怎么看不到他的头呢?”
  “眼瞎啊,看前面啊!”
  “那不是座山嘛。”
  “你见过倒着放的山?明明就是头!”
  “……”
  一堆人在为那到底是不是龟的头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歪楼了,开始互相提问为什么乌龟会跑到这里来?难道不是大海才是他的家吗?
  等他们发现乌龟全完把凤凰城给顶住之后,议论就纷纷转到了到底是谁说服东神龟远道而来,就是为干这苦力活的?
  但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讨论出结果。
  容迟驮着沈渊从乌龟的背上起飞,前往凤凰城。
  凤凰城还是那么一副寂静的样子,但飞到中心之后就发现有些东西还是变化了。
  比如垂死的生命之树,好像焕发了第二春。
  它枯干的枝条上长出了嫩嫩的芽儿,绿油油的,似乎有了横向发展的趋势。再往下看树根,也好像有了生长的动力。
  大概是和它的雄树靠的越来越近,连木头也懂得了春天又要来了,它和它家的雄树要团聚了,东神龟的背上将会是它扎根的地方。
  东神龟的四肢很粗很长很高,在榕城的城外四周放着,远远看去像是擎天之柱,天塌下来都能顶住。
  东神龟巨大的身躯慢慢降低,他的四肢呈现弯曲状态。
  他在跪。
  他的头慢慢的垂向了地面,以一种“以头抢地”的姿势磕放在衡格大陆,但又不完全是以头抢地,而是将下巴放在地面上,双眼仍然看着外边,看着衡格大陆的天,还有衡格大陆的地。
  凤凰城降落的速度忽然加快,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着那座城池,让它回归地面。
  沈渊怀里揣着的凤凰蛋发出了“咔嚓”声,里面的小东西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容迟心里有不好的猜想。
  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自带衰体质,看谁谁都死的话吗?!
  容迟呼啸着就要往东神龟的头那边飞去,沈渊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翅膀,就这样被他带离到空中,往那边俯瞰,然后冲过去!
  东神龟的脑波最后一次和容迟接触,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功德圆满的表情。
  【我等你来找我已经很久了,我也知道自己终究会有这么一天,你不必难过,时间于我已经静止,而它只不过将继续静止下去。风栖还巢,赤焰归来,梧与桐再相见之日就是生死分别之时,这是最开始就刻下的寓意,你完成了你的使命,我完成了我的使命,使者将要到来,战斗刚刚开始】
  他说到这里,声音消失。
  容迟在他的头上盘旋,在把自己绕晕之前终于落在了他的头上,巨大的翅膀将眼睛覆盖,想要把他的眼睛阖上,在动手之前想了想,没有继续下去这个动作。
  或许他睁着眼睛,就是想看到衡格大陆的天地变成另一种模样。
  容迟见惯了死亡,却不代表他不会受伤,此刻他的心情极度低沉,竟然从东神龟的头上一跃而下,翅膀也不展开,就放任自己那么自由落体。
  沈渊既要操心迫不及待出来的小凤凰,又要忧心容迟,简直操碎了心,世界上没有比他更悲催的攻了。
  但他这一刻没有开口,选择陪着容迟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
  容迟在离地面不到百米高的地方展开翅膀,在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候住了局面,没有脸朝下摔成狗啃泥。
  当双脚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沈渊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觉得刚才的那一幕还是太刺激了。
  这里离榕城很远,地势偏高,四下空旷,并无人烟,高地中间有一块平坦的石头,圆滑如床面,不知道多少日的风吹雨打让它变作了今天的模样。
  容迟率先走到那石头上。
  沈渊这会儿赶紧把自己怀里的那个蛋拿出来,破壳的东西还是挺脏的,他可不想自己一会儿身上乱糟糟、脏兮兮的。
  容迟解开自己上半身的扣子,侧头看着身后的沈渊,脸上表情不悲不喜,或者说悲中带着豁达更为贴切,他声音很轻,咬字却很清楚,“你不上来?”
  那一刻,沈渊惊呆了。
  他手心里捧着蛋,姿势有些奇葩,但表情却是正常的,欣喜、不敢置信,这会儿手也不知道该放到哪里了,险些把蛋给摔了。
  “把蛋放地上,上来。”容迟垂下眼帘,睫毛和眼睛重合在一处,阳光在他的侧脸留下阴影,使得本来应该美的透明的地方变得模糊起来。
  然而这种美却让心中一处地方像是被羽毛挠了一般,继而被羽毛挠过的地方变得不再是一处,面积扩大,心肝脾肺肾,眼耳口鼻喉,全身上下,没有不被对方吸引的地方。
  沈渊化身成兽飞扑到容迟身上。
  容迟将手放在他的豹头上,用轻而不容置喙的声音道:“给我变回人样。”
  沈渊不敢搞什么花样,怕容迟哪天玩一样的把球形闪电给分成那么多个,把他炸的稀巴烂。
  容迟脱衣服脱的坦荡荡,衣服垫在他的身下,从锁骨到腹肌,从手指到小腿,从胸前两点到腿间一/处,就这么大方自然的裸/露在沈渊面前。
  沈渊反倒是不敢作祟。
  容迟斜视了他一眼,“你想的不一直都是这个么?”
  沈渊深深觉得自己被冤枉了,他从来想的都是容迟的人,不仅仅是容迟的肉。
  “装什么羞涩。”容迟抬起上半身,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眼神是纵容,“你只管做,我不会喊停。”
  沈渊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把原因问清楚,否则他就这么把容迟给上了,对方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误会不利于可持续发展,“你为什么会忽然想通?”
  “我只是忽然想同意而已,不是想通。”容迟凑上前,咬沈渊的嘴角,轻声道,“死的人太多了,觉得人生苦短,日复一日,不如日上一日。”
  沈渊听到这句话,虽然内心有些不好受,但还是专心吃肉了。
  与其事后悔不当初,还是该吃吃,该喝喝的好。
  容迟很配合沈渊的动作,沈渊的兴致也很高,好在两人都是体力流的,不怕姿势用不完,只怕时间不够用。
  =翌日,煎饼摊完=
  容迟慢条斯理的穿衣服,沈渊略狗腿想替他穿。
  容迟索性放任他动手动脚,反正从里到外都动了,还是经过他同意,这时候又扭捏个什么劲儿。
  沈渊给他整理好衣领的时候,忍不住吻他。
  容迟张嘴回应他,两人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黏合状态改成了干爽状态。
  弄好这一切后沈渊变成了兽型,容迟本来准备骑在他身上,一条腿搭上去的时候感觉扯痛了哪里,不禁皱眉。
  沈渊见自己背上迟迟没有重量,不禁回头看他,然后就看到容迟冷峻的眼神,还有揉尾椎骨这样的动作,心都要甜的化掉了,他主动卧在地上,小声道:“你趴在我身上好了。”
  容迟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没必要为了面子非要给自己找罪受,遂侧坐在了沈渊的背上。
  沈渊拿尾巴缠住他的脚腕,纵身一跃,跳下了巨石,往榕城跑去。
  *
  到了榕城中心,两人发觉那棵雄树也有了变化。
  好像变得急躁了些。
  如果说从前的雄树看起来温和到死寂,那么现在的雄树看起来情绪就比较激动了,他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往上长,但根系无法承受这么高的距离,况且有那么大一个乌龟的壳子阻挡他与自己的另一半相见,他就显得焦躁了些。
  容迟侧头看沈渊,“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在短时间里稳固根系,然后和雌树相遇?”
  沈渊先是蹙眉,继而眼前一亮,然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上了一些沉重。
  容迟这时候正在勘测雄树的树干,在其中找到了一个可以把拳头插/进去的洞,发觉他迟迟没有开口,不禁扭头,看到沈渊沉重的眼神,开口问道:“怎么了?”
  沈渊道:“想要雄树和雌树相遇,不仅要雄树的根系够深够广,才能维持他对于树干营养的供应,还要雌树的根系与雄树相接。”
  他停了一下,组织好自己的语言,又道:“东神龟驮负了凤凰城,让凤凰城得以稳固的停留在空中,雌树却依旧在空中悬着,不能得到大地的祝福,因为东神龟虽然像是小岛,却终究不是,他会腐烂,会在风吹日晒之后坍塌。”
  容迟听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
  “我刚才本来想到了云水珠,但后来又想起了云水珠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容迟把自己的手从那个洞里拿了出来。
  “云水珠的作用是减轻自我的重量,我也只是听说过。如果我们要在雄树身上用云水珠,我想,还需要找一颗玄土珠,用带东神龟身上,让他的身体……化身成为泥土。”
  容迟默默的转身,抬头看着上方。
  这里看不到太阳,上方千丈处,就是曾经的小伙伴、东神龟的庞大身体。
  原来只是牺牲还是不够,还要永远立在这里。
  “否则凤凰城终有一日,还是会坍塌。”
  容迟不语。
  良久,就在沈渊以为容迟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同意的时候,他终于再次转身,看着沈渊,问他:“云水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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