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媳妇

    禹奕不声不响，也不置可否。只是那淡漠到没有一丝一毫‘波’动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很显然，胡丽丽的事情依然让她充满怀疑。只是没有证据，不得不暂时放下……
    韩医生走了，禹奕打开桌上那个有着弹孔的盒子，一只金‘色’的蝴蝶戒指展翅‘欲’飞……
    香港码头公会的一间茶室，六个老头子围坐一桌，或沉默不语或互相‘交’换着晦涩的眼神。王侃坐在桌子对面的沙发上，沉默地把玩着一块古董怀表，神情却相当的恭谨。
    过了许久，其中一个面相如同掺了苞米面的馒头，穿着唐装的老头子，终于开口道：“侃仔，你爸爸沉在内地，你那几个兄弟也沉在船上。现在，王家就留你这么一个，手里还拿着家主怀表。于情于理，我们几个老骨头都应该支持你上位……”
    王侃面‘露’微笑，将怀表放入怀里，探着身子道：“多谢陈伯。”
    “你先别忙着谢……”那个叫陈伯的老头摆了摆手，道：“支持你上位应该，但你只有家主信物却没有家主传位的书信和视频，这就于理不合啦……”
    王侃依然笑着，只是笑容多了一种貌似悲伤的感觉。他道：“当时在内地，情况又危急。父亲在行动之前，只来得及托我保存怀表。而且父亲说了，要是他万一有事，就让我找几位和王家生死与共的叔伯支持。不然，瑞士银行里的钱一辈子只能藏在保险箱里了。”
    几个老头子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他们和王港仔一起打天下组建帮会，生意也一直绑在一起。几十年下来，所有的收入至少三分之一存入了香港本地的瑞士银行分部。
    王侃的怀表里藏着一组密码，另一组密码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这帮老头也轮流保存着钥匙。每当需要提钱的时候两组密码缺一不可，还要有身份验证或者委托函。否则，一分钱都取不出来。而且每次取存过后，都会重新发放密码。
    王港仔活着的时候，在帮会大权独揽。不但保存着密码，还保存着保险箱的钥匙。只有离开香港的时候，才会把钥匙‘交’给这帮老头子轮流保管。等他回来，老头子们就会把钥匙‘交’回。王港仔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所有人都牢牢地绑在王家战车上。
    不过，这样的方式在保证王家在帮会独大的同时，也让王家受其他人的制约。但王港仔知道，如果不给这帮人留下点念想，自己人之间很难说会不会火并……
    现在王侃准备翻脸了，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不支持我上位，那就一拍两散。银行里的钱谁都别要，你们这帮老家伙扛得住，他就敢陪着耗到死……
    几个老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陈伯说话了。他道：“侃仔，你也是遇到了特殊情况，这点我们理解。不过，有两件事我们想问问你。如果你回答得让我们满意，那帮会掌舵的就还是你！”
    王侃诚恳的道：“我尽量让叔伯们满意。”
    “第一，你父亲去内地行险，我们都不赞成，只是你父亲一意孤行，现在终于出了事。不但损失了钱，还把命也丢了……”陈伯伸出一个指头，道：“我现在问你，如果你做了掌舵，以后还会不会在内地行险？”
    “我在这里和各位叔伯保证，内地只保留一家清白的公司。”王侃双手‘交’叉，解释道：“最近，公司有希望获得内地政fǔ的扶持。如果成功就财源滚滚……”
    陈伯截口道：“如果失败了呢？”
    王侃毫不犹豫的道：“如果失败了，我就退回香港，专心码头和海面上事务。”
    陈伯点头道：“可以，但你不能让帮会再投一文钱。”
    王侃的笑容微微有些一僵，就表示认可了。他道：“好，没有问题。”
    “第二，你以前没怎么管理帮会账务，就让我们几个老头子帮帮你。”陈伯伸出第二根指头，笑道：“以后，保险箱的钥匙就由我们几个轮流保管，你看如何？”
    其他的老头子，七嘴八舌的附和道：“对，侃仔还年轻，我们帮一把应该……”
    还有人道：“侃仔，钥匙放在我们这你尽管放心。谁要是敢打钥匙的主意，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把他大卸八块……”
    王侃看着笑得意味深长的陈伯，再看看其他的老头子，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他用力‘吮’了一下嘴‘唇’，才道：“我尊重各位叔伯的意见！”
    出了码头公会，王侃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眼神中的凶戾简直让人不敢直视。早就等在外面的孙敏峰，一见王侃这副样子，半句话都不敢多说，赶紧殷勤的拉开车‘门’。
    “回岭南。”上了车的王侃，吩咐了一声。
    孙敏峰开着车，小心的道：“王总，韩超和叶孤寒今天就要离开香港了。”
    王侃闭目养神，道：“他们去哪里？”
    “巴西。”孙敏峰道：“王总，要不要把他们做掉？”
    “只要跟住就好，其他的事先放放吧……”王侃沉声道：“这两个家伙一定有准备，不然不会那么轻松。现在那帮老东西正想着找我的把柄，不要节外生枝。”
    “好的……”孙敏峰答应了一声，又道：“王总，还有件事。胡丽丽也到了香港，正等你过去见她。”
    王侃一言不发，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就在孙敏峰以为王侃睡着了的时候，他道：“安排胡丽丽也去巴西，你找个人去见她，顺便告诉她，现在我们不方便见面，免得走漏风声。”
    孙敏峰嘴里答应得痛快，眼睛却向后视镜偷偷地瞄了一下。他想通过王侃的神情分析一下，王侃说的是不是反话。可惜，王侃面无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车过了香港和内地的关口，王侃忽然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然后客气的道：“肖工，我是王侃。上次和您谈的新游戏架构……什么？你住院了！唉呀，你工作可要注意身体……正好，我也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不麻烦，都是顺便的事。说不定，我检查完身体也要住院，那咱们明天就一起出院了……”
    铁锹这段时间就是包身工，苦‘逼’程度已经快要爬楼往下跳了。上午在公司完成设计任务，中午一边吃饭一边写策划案。因为林岚这‘女’汉子和肖洛洛那败家娘们达成了协议，非要让铁锹和她一起去跑推广，还说什么策划有必要了解市场。
    现在，林岚已经成为公司众多光棍的梦中****，就是有了‘女’朋友的也心猿意马。而不多的几个‘女’生早就对林岚佩服得死心塌地，颇有愿嫁有情‘女’不找无情郎的架势。‘弄’得铁锹每次和林岚出去，都要在全公司“恶毒”视线中经历一回灵魂的颤栗。尤其是“恶毒”的视线里，好像还包括败家娘们的诅咒……真特么见鬼了！
    不过，这推广跑得还是有效果。一个星期下来，就有七十家网吧签了和游乐的合作协议，平均一天十家。
    铁锹也见识到了林岚的能力，当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扮得了羞答答的小家碧‘玉’，也能唱得出豪放的三岔口。岚爷、岚姐、小岚和岚岚，随心所‘欲’的变换……在各个网吧的网管面前就是岚姐，碰到嚣张的马上化身岚爷，遇到帅哥和腐‘女’老板就是小岚，换成中年大叔和大婶立马就成了岚岚，当真是千变万化，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宅男、腐‘女’、帅哥、大叔大婶，全都变为铁杆盟友……
    铁锹那张贫嘴也大放光彩，再加上自来熟和谁都‘混’得起来的‘性’子，还有高超的游戏技术，也跟各路豪杰好得难分你我。有一次在网吧碰到几个痞子捣‘乱’，他帮着网吧镇场。几场英雄联盟下来，撸得痞子们‘精’尽人亡。输急了的痞子出去以后找麻烦，结果被林岚带人一顿狂殴，所有人都打进了分局。
    其中一个痞子，有在分局当警察的亲戚。他不可一世地放话，说铁锹和林岚死定了。没想到，老家雀和赵雪出来了。于是，那几个痞子的下场相当严重。林岚自然没事，但铁锹却差点坐了轮椅……原因很简单，赵雪狂踢了铁锹好几脚！
    任少‘波’已经对赵雪死了心，也找了新的‘女’朋友。现在对铁锹没有什么太重的敌意了，但是不爽肯定还有。可即使不爽的他，见了铁锹在审讯室里的模样，也是起了怜悯之心。
    铁锹更是紧紧握着任少‘波’的手，强烈要求蹲监狱，不想无罪释放。要不然，他出不了‘门’口，就得被踢死了……
    林岚看了铁锹的惨样本来要翻脸，可和赵雪单独嘀咕了一阵就态度大变，还指责铁锹过分，挨踹的时候也不记得把小雪妹子的警靴擦亮……结果，铁锹和林岚翻脸了。两人当场借着审讯室的风水宝地，亲切、热烈地进行了‘交’流。后来，赵雪也参与了‘交’流，并且提出了宝贵的建议……
    这场‘交’流的结局如何，三人谁也没提。反正林岚和赵雪好像很疲倦，一副腰酸‘腿’疼的样子。铁锹却高昂着头，走路‘腿’都不打弯，只是鼻青脸肿的样子有些破坏形象……
    任少‘波’觉得搞笑，就揶揄道：“铁锹，到底你们谁打谁啊？”
    “这还用说吗？”铁锹硬‘挺’着道：“你看看我的气势如狮如虎，还不清楚吗？”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把她们打得那么惨，累得脸肿一点有什么奇怪？”
    “你要不要投诉？”
    “哈，你应该告我袭警和殴打市民……”
    这场镇压之后，铁锹在各个网吧的网管心中，份量一下子重了许多。就是嘛，这人本身不讨厌，大家都能处得来。而且游戏玩得也好，跟警察的关系好像还‘挺’复杂……那帮痞子被打那么惨，居然都说是自己摔的……
    打架这事，不过是个小‘插’曲。跑一下午之后，铁锹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就得去上MBA。为了不耽误时间，吃饭都是在林岚车上吃。好在，林岚这阵给他爸做东西的时候总是做得太多。为了不‘浪’费，就拿保温饭盒装着便宜铁锹了。
    晚上课程结束，铁锹又被林岚抓去接着跑渠道。回到家里，往往都要后半夜一两点钟。哪怕是这么晚了，他也不能睡觉，因为还要复习。现在穆丹武的课程已经结束，方雨洁重新过来当老师，主要是陈元明这家伙出院了。同时挨打的肖慢慢却还在医院躺着，据说已经和陈元明说清楚了。这期MBA他退出，以后也不上了……
    ‘精’力充沛的方雨洁讲课，MBA的进度就快了许多，而且课程也越来越复杂，都是成本预算之类的东西。复杂的数据，往往让人看一眼就望而生畏……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穆丹武身患绝症的刺‘激’，铁锹也发了狠。硬是把别人一看就两眼画圈的商业预算体系，生生的啃了下来。还以游乐为蓝本，‘弄’了一份预算出来。
    方雨洁看着损益、收入、支出、资产、筹资……各类项目一应俱全的预算计划，郑重向铁锹提出了邀请，希望他能加入思考者集团。并且开出了条件，只要铁锹加入，可以破例分到一套一百平米以上，位置在市中心的家属楼。只要铁锹在思考者工作满五年，房子就属于他了，不用‘花’一分钱……
    在房价高涨的今天，岭南市中心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就算是二手房都要在二百万左右。这个条件，算得上诚恳。可是，铁锹却婉言谢绝了，没有半点犹豫……方雨洁非常惋惜，依旧表示思考者大‘门’随时对铁锹敞开。
    第二天，铁锹将预算计划‘交’给了肖洛洛。没想到，这败家娘们的态度简直恶劣得不像话，拿过预算计划看了一遍之后，就狠狠地讽刺了铁锹一顿。说这不好，那里行不通。挑了半天刺之后，才勉强表示这份预算总的来说，还过得去……
    铁锹看肖洛洛当着他的面，把预算计划夹入了扶持企业申请资料当中。那一刻，他分外的自豪。这么多天的辛苦一扫而空，嘚嘚瑟瑟的哼着小曲，扭着屁股出去了。
    肖洛洛面对铁锹如此嚣张的德行，除了磨牙之外，居然忍了下来。当然，心里骂上几句**丝，狗肚子存不了二两香油之类的话，肯定是有的……
    距离年关越来越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铁锹，忽然接到了西玥的电话。这段时间，云非遥一直在家里出不来。据林岚说，小遥她妈参加的那个救治专家组，圆满地完成了领导的治疗任务，现在正在家休息。她妈好像听到了小遥喜欢你的风声，管她管得很严……
    云非遥也从林岚那里知道铁锹现在有多忙，很善解人意的只发一些信息。都是什么，让铁锹必须每天想她三遍才能睡觉的情话……
    西玥最近也没来，好像是工作很忙，也没和铁锹说具体的原因……倒是包租婆打过来两回电话，说西玥回家就发呆，还问是不是铁锹欺负了西玥？
    铁锹叫起了撞天屈，再三表示绝对不敢。包租婆虽然信了，却仍然威胁了铁锹一顿才算罢了。尤其是最后挂电话之前说的话，‘挺’让铁锹感触。
    包租婆慈祥的道：“小兔崽子，你要是敢欺负我家丫头，我剁你一条‘腿’！”
    方雨洁的课程结束后，又换了经济和时政形势分析，讲课的居然是一位政fǔ智库的大拿。上课时不允许记录，不允许携带任何有录音录像功能的电子设备。而且每天上课前都有专‘门’的人检查，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大拿才开始讲课……
    铁锹一开始还觉得小题大做，可听了大拿的课才发现地球村有另外一种解释，时政对经济的影响有多么的巨大。国家之间从货币结算方式到对外援助，每一样都隐藏着海一般的财富。股市和房市的博弈，牵扯着难以想象的各方利益。工业化时代化石能源和新能源的‘交’替，更是有着想象不到的猫腻……在这里，他真正明白了蝴蝶效应的道理。南半球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为什么北半球会有一阵龙卷风！
    由于大拿的课程只是分析，铁锹的压力总算小了一点。晚上回到玻璃房，也能多睡一会了。可当他闲下来之后，才发现空‘荡’‘荡’的玻璃屋有些寂寞……
    “‘奸’商，你在‘精’神病院没神经吧？”铁锹接到西玥的电话非常兴奋，开口就是贫嘴，非常的欠揍。
    如果是往日，西玥接到电话早就是一句‘混’蛋了。可这次，西玥却陷入了沉默……
    铁锹听着西玥在电话里有些急促的呼吸，下意识的感觉不妙。他试探道：“‘奸’商，怎么了？”
    良久，西玥那边才道：“‘混’蛋，你明天来我们院里见一个病人吧。”
    “开什么玩笑啊？”铁锹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他道：“‘奸’商，我现在多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胡大娘不是出院了嘛？”
    “不是胡大娘。”西玥低声道：“这个病人叫莫颜。”